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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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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给了住处,端王送了贺仪,祁王也凑了份子:一对冬天饿瘦还没来得及补齐膘的鹊山鸡。
鸡汤吃了太多回,光是挂在嘴边都发腻,得换个法子做,斩得碎碎的,炒得喷香,是下酒磨牙的好菜。
她大大方方到东屋翻找,把祭奠用的酒,拿来庆贺。
三人都喝,得喜不时看阿旺,盘算着怎么打发他。
阿旺忐忑,看向阿加姑娘——我哪做得不对吗?
阿加吃得少,两杯过后就放了筷子,抱着羊在看他们,见阿旺看过来,就慢悠悠地说:“往后他不在堂屋守夜,进西屋去护法,你要是瞧见了,不必惊讶。”
阿旺第一回沾酒,喝得乐陶陶,见只是这样的事,便连着点头。这一点,头更晕了,他借着酒胆,小声问:“你们……将来怎么办?王爷说眼下动弹不得,里里外外都在盯和南宫有关的人与事,谁动谁麻烦。”
得喜停下筷子,等着她答。
她扭头,朝他那看过去,语气平平道:“先在这住个一年半载,等能走了,就走远点,去过寻常人的日子。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商量着来。”
“听你的!”
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一直跟着。
“那好,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山清水秀,清晨日出,黄昏日落,是最干净的颜色,晴雨霜雪,都能入画。最要紧的是人烟稀少,不被打扰,最是自在。”
“好!”他将她杯子里的茶换过,坐下便开始收拾碗筷,又说一次:“我们就去那里。”
阿旺傻乐。
得喜看一眼外头,催道:“阿旺,别喝了。不早啦,你先去看看灶火,再回房睡觉,别出岔子。”
阿旺端起盛满碗碟的大竹筛,摇摇晃晃往灶房去了。
得喜站起,盯着他走远。她翘起脚尖,戳他裤腿,软绵绵地抱怨:“你去和他说说,往后你得跟我睡,不能再看着他了,叫他别吃醋啊!”
他呛咳了,好一会才应声,同手同脚出去了。
午饭吃得迟,晚饭又被“昏礼”耽误,吃吃喝喝闹一阵,都快半夜了。
小羊在翻倒的箩筐里睡得正香,他小心翼翼将筐原样搬去堂屋,而后立在门框那充门柱。
她起身,从这边经过,故意不理他。
男人就这德性,你缠他躲,你冷他热。他立马贴上来,殷勤地掀帐子,蹲下去摸她的脚,要帮她脱鞋。
她将脚往后摆,三两下蹬飞了鞋,手摸到他的脸,勾着下巴往上抬,眼对眼说:“夫妻之间,应该是照顾,不该是伺候。”
“我只是想对你好。”
“这话说得妙!”她抬腿上来,侧着蜷在身侧,上身往他这靠,闭着眼说,“总是忍气吞声,就有一辈子要忍,我忍了十几年,忍够了。我想自自在在,随性而为,只是总在你面前放肆,对你不公道,你不能太纵容。我说的那个地方,有些远,况且只是听先生提起,是真是假,无从辨别。得喜,你有好的主意,也该说出来,我们仔细比较,哪样好,就走哪样。”
“暂且没想到,我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大的福气,没有准备。”
现下满脑子是为另一件事做的准备,没法凝神去想一个好的回答。
(和谐省略)
畜生太多了!
她有些恍惚,但心口处这只留恋不舍的手,让她很快想到了这只该剁的畜生:久隆在这狠抓过一把,意图羞辱她,征服她。后来她在大殿用它做了扳倒死狗的证据。
痛到麻木,她就忘了那是极致的痛,但他仍然深陷其中,代她在痛。她把自己当成死物,就不再在意贞洁,毫不犹豫地袒胸露乳。可他依旧珍视它,急于安抚、补偿。
“那晚我梦见自己被剥光,扔在……”她掰开前来阻止她开口的手,柔和淡漠地继续说,“扔在了毒蛇堆里,它们来来回回蠕动,冰凉透骨,丑陋到恶心,恶毒地纠缠不清……”
她说得毫无波澜,他哭得一塌糊涂,卑微地祈求:“阿加,别说了,请你忘了这一切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无能……”
她摸到他湿漉漉的脸,很努力地擦拭,等到手和他的脸一样潮了才放弃,贴在上边捂好,笑着说:“我都想好了,我和它们一样做毒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可是你在啊,你把我唤醒,你替我抚平伤痛,把我从地府捞了回来。后来我想透了,知道你为了救我,拼命在老东西面前夸大我的用处,才换到那个生的机会。你是在玩火,极有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多好!我是为了这点好,才没有完全化作毒蛇,还能像个人一样,逃出来,活下去。得喜,你明白了吗?我只会选你,在你面前自自在在做人。管他什么王公贵族,那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就算得了宠爱又如何?再尊贵也只是笼中雀,脚下奴。我再也不要被人主宰! ”
“好!阿加,只要你能高兴起来,那都好。”
她意图翻身,他顺她的意,助了一把,任她压倒自己。她伏在他身上,右耳听他心跳,左耳听外头虫鸣。
“这会我就很高兴。得喜,你不需要额外再做什么,更不需要这玩意,我只要你!”
她将手伸向枕头,将藏在那的角先生?抓出来,随手往外扔去。
角先生砸在地上,又滚出去一段,声响由高到低,持续了一会。
东厢阿旺在喊“得喜,出什么事了”,外间小羊在“咩”。
火热动情的场面,就这么滋灭了。
得喜不好跟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计较,粗声答:“没事,睡你的觉!”
他懊丧,她还有心思逗趣:“你瞧,这就是生儿育女的烦恼,想偷偷享乐还不行呢。好爹爹,快哄羊闺女去。”
那是公羊,可她总是忘了这茬。算了,只要她高兴,闺女就闺女吧!
羊“咩”个没完,不管怕是不行。
她懒得动,他恋恋不舍地一亲再亲,再左右手协作,包住她脑袋和屁股,带着她翻身,等她躺好了,再起身。
他要找鞋下床,一低头就对上了仰着探寻的羊脸。月光伴着烛光,不算昏暗,也不够明亮,够他看清眼里的横瞳,又为它增了几分邪魅。
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咩……”
他苦笑,她在后边偷笑,用指尖刮他腰肉,黏黏腻腻地说:“先把它送出去,这样的事,小孩儿不该掺和,我等你回来,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