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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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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对着电脑屏幕上百无聊赖地玩了半小时蜘蛛纸牌，工位周围那些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压抑的窃窃私语让他更加烦躁。他正准备起身去找点水喝——或者干脆找个借口溜掉——内线电话就响了。
他盯着那部红色的电话机看了三秒，才没好气地接起来：“谁？”
电话那头是他大哥叶琛毫无波澜的声音，透过听筒都带着一股冷气：“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空。”叶星想都没想就回绝。
“立刻。”叶琛的声音沉了下去，不容置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叶星对着忙音骂了句脏话，把电话筒重重扣回去。周围的键盘声似乎停顿了一瞬，然后又更加密集地响起来。
他磨蹭了半分钟，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踢开椅子，往总裁办公室走。
推门进去，叶琛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讲电话，背对着他。叶星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瘫坐下，拿出手机继续玩。
几分钟后，叶琛结束通话，转过身。他看到叶星那副样子，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但这次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不算太厚的文件袋，扔到叶星面前的茶几上。
“有个事，你去跟一下。”
叶星眼皮都没抬：“不会，没兴趣，找别人。”
“一个前期接触，很简单。”叶琛无视他的拒绝，语气平淡，像是在布置一个无关紧要的任务，“城东有块地，政府有意向拿出来做综合开发。目前消息刚放出来，有几家都在动心思。其中一家，叫‘屿诚资本’，势头很猛，你去摸摸底。”
叶星划着屏幕的手指停了一下，但没抬头。屿诚？没听过。
叶琛继续道：“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底牌，评估威胁等级。你的任务，想办法接触到他们核心层面的人，摸清他们的真实意图、资金规模和底线。不用你做决策，拿到信息，回来报告。”
叶星终于从手机上抬起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叶总，您没搞错吧？让我去当商业间谍？您觉得我长得像007还是觉得我蠢到会去干这种掉价的事？”
“不是间谍，是初步的市场信息收集，任何商业竞争都需要。”叶琛纠正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你刚回国，脸生，没人认识你是叶家的人，方便办事。这也是给你个机会，证明你不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最后那句话精准地戳到了叶星的痛处。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盯着叶琛。
叶琛毫不回避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审视和衡量。
僵持了几秒。叶星忽然嗤笑一声，伸手抓过那个文件袋，看都没看就站起身。
“行啊，不就是打听消息么。”他晃了晃文件袋，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等着。保证给你打听的‘清清楚楚’。”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转身就走，把门摔得震天响。
回到自己工位，叶星把那个文件袋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几个附近的员工偷偷瞟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他重新瘫进椅子里，脚架到桌上，拆开文件袋的封口，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几页纸，是关于那块地的简单资料和政府的一些规划意向文件，还有一份非常简短的关于“屿诚资本”的介绍，成立时间不长，但参与过几个大项目，作风低调但凌厉。关于老板，只有一行字：“法人代表及实际控制人：江屿”。
江屿。
叶星的目光在那两个字上停留了半秒。名字倒还行，可惜是个搞资本的，估计又是个唯利是图、满身铜臭的老狐狸或者装逼犯。
资料里连张照片都没有。
他烦躁地把那几页纸扫到一边。让他去打听这种家伙？真是想想都恶心。
但大哥的话像根刺一样扎着他。“废物”两个字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盯着天花板，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不就是个搞投资的么？装什么神秘。
他倒要看看，这个叫江屿的，到底有多大本事，值不值得叶琛这么“重视”。
至于怎么接触……叶星嘴角撇了一下。他自有办法。反正，绝不会是叶琛期望的那种“规规矩矩”的办法。
叶星把那几页关于“屿诚资本”和“江屿”的资料扫进抽屉，锁都懒得锁。让他像普通员工一样去按部就班地调查？不可能。
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掠过一堆或真或假的“朋友”，最后停在一个备注是“包打听–夜店”的名字上。这家伙是个有名的夜场玩咖，家里有点小钱，自己开了几家夜店和酒吧，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消息灵通得很，尤其擅长扒各种富二代、新贵的底细和八卦。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震耳，夹杂着娇笑声和重低音鼓点。
“喂？！谁啊？这么早……”对方声音含糊，显然还没从昨晚的宿醉里清醒过来。
叶星把手机拿远了点，不耐烦道：“我，叶星。”
那边顿了一下，随即背景音迅速变小，像是躲到了什么安静角落，声音也清醒了不少，带上了几分讨好：“哎哟！叶三少！您回国了？怎么不早说！兄弟我好给您接风洗尘啊！在哪儿呢现在？晚上必须安排上，我这儿刚来了几个……”
“少废话。”叶星打断他，“跟你打听个人。”
“您说！圈里圈外，只要有名有号的，没我不知道的！”
“屿诚资本，一个叫江屿的。听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脑子里飞快搜索：“屿诚……江屿……嘶，好像有点耳熟。是不是前阵子拍下西郊那块废厂地那个？搞风投的那个？”
“应该是他。底细清楚吗？”
“这人有点神秘啊，三少。不是咱们平时玩的那挂人。”包打听的语气正经了些，“听说公司开在金融街那边，但具体哪栋楼都不太好找。挺低调一主，很少在夜场什么的见到他，也没听说好哪一口。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做事挺狠的，看上的项目或者地皮，基本都能拿下，不太讲情面。好像……好像之前有个不开眼的二世祖跟他抢项目，后来被整得挺惨，家里生意都受了不小影响。”包打听压低声音，“都传这人背景不简单，手眼通天那种。三少，您怎么惹上他了？”
“问那么多干嘛？”叶星蹙眉，拍卖会？他心里莫名地膈应了一下，但没往自己身上想，“他平时去哪？常驻餐厅？健身房？高尔夫球场？总有个地方能碰到吧？”
“这……真不太清楚。听说偶尔会金融街顶楼那家会员制茶舍，死贵，还贼难进，谈事的地方。要不……就是一些私人艺术展或者拍卖预展？哦对！我想起来了！”包打听猛地提高声音，“他名下有个私人俱乐部，叫‘云屿’，但是不对外开放，只邀请制。据说那是他真正谈核心生意和结交人脉的地方。偶尔也会举办些小型酒会或慈善晚宴。”
茶舍？艺术展？私人俱乐部？
叶星脑子里快速过滤着这些信息。茶舍和艺术展太被动，而且碰上正主的几率渺茫。私人俱乐部……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云屿？在哪？”叶星问。
“这……我真不知道具体位置，听说是在个半山上，私密性做得极好。邀请函都是直接送到受邀人手里的，外面的人根本摸不着门路。”包打听为难地说，“三少，这个我真帮不上忙，那地方不是咱们能瞎打听的。”
叶星啧了一声，挂了电话。
靠回椅背，他盯着天花板。私人俱乐部，邀请制……这倒是有点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路子。
他想起个人。他二哥叶朗。叶朗虽然整天吊儿郎当、沉迷享乐，但因为性格活络又爱玩，在各个圈子里人面都很广，说不定能搭上线。
虽然找叶朗帮忙有点掉价，但总比让他去茶舍傻等或者求叶琛强。
打定主意，叶星一刻也不想在这破办公室里多待。他抓起车钥匙，也没跟那个李总监打招呼，直接起身走人。
开车回到别墅，果然，叶朗正穿着睡袍瘫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打游戏，屏幕上光影闪烁，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叶星走过去，一把拔掉了游戏机的电源线。
屏幕瞬间漆黑。
“我靠！叶星你有病啊……”叶朗猛地坐起来，眼看就要发火。
“帮个忙。”叶星打断他，单刀直入。
叶朗把冲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没好气地瞪着他：“帮什么忙？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你认识‘云屿’俱乐部的人吗？或者能搞到进去的门路？”叶星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
叶朗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云屿’？江屿的那个窝？你怎么想起打听那儿了？”他上下打量着叶星，“怎么，老三，终于开窍了，想往真正的顶层圈子挤挤了？”
“少废话，到底认不认识？”叶星不耐烦地皱眉。
“认识嘛……倒是认识几个能说上话的。”叶朗拖长了调子，重新瘫回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晃着拖鞋，“不过那地方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你哥我混了这么久，也就蹭别人的光进去过一两回。你想干嘛？”
“有点事。”叶星含糊道，“能弄到邀请函吗？最近的任何活动都行。”
叶朗眯起眼，打量着他，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什么事儿啊？值得你拉下脸来求我？该不会是……惹了什么麻烦，想去找江屿求情吧？”他半开玩笑半试探。
“放屁。”叶星立刻否认，脸色冷了下来，“你就说能不能办到。”
叶朗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带着点幸灾乐祸：“行啊，帮你问问也行。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下周末，爸弄了个晚宴，到时候有几个生意伙伴的女儿也会来。你得给我老老实实出席，全程陪着，不许甩脸子，不许提前溜。”叶朗笑得像只狐狸。他知道叶星最烦这种场合。
叶星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让他去当花瓶陪笑？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想到叶琛那句“废物”，想到那个连面都没见过就让他吃瘪的江屿，咬了咬牙。
“行。”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个字。
叶朗满意地笑了，拿起手机：“等着，我现在就给你问问。”
几分钟后，叶朗放下手机，冲叶星扬了扬下巴：“搞定。明晚，‘云屿’有个小型的艺术品鉴赏酒会，规模不大，够你混进去了。邀请函电子版，待会儿发你邮箱。”
他顿了顿，补充道：“提醒你啊老三，那地方不随便，规矩多着呢。你去了收敛点，别惹事。尤其是别惹江屿，那人……深不见底，可不是咱们能随便招惹的。”
叶星没理会他的警告，得到想要的答案，转身就往外走。
“诶，记得你答应我的啊！家庭晚宴！”叶朗在他身后喊。
叶星脚步没停，只抬手挥了挥，也不知道是表示听见了还是让他滚。
回到车上，叶星看着手机邮箱里刚刚收到的电子邀请函，页面设计极其简洁低调，只有一个烫金的“云屿”Logo和活动时间地点，以及一行小小的“凭此函及身份证明入场”。
他盯着那张电子函，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带着冷意的弧度。
云屿？江屿？
他倒要亲自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