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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有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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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协和音乐社的合作还算愉快，几个小时前还要撸袖子打架的仇敌现在竟然抱成一团唱唱跳跳，学生会路过都忍不住流下热泪，文体部的齐宣拉着宋秋阳和秦薇薇边哭边说：“我晚上就给大家直播下跪，真的，谢谢你们！”
高潮过后，路人慢慢散去，东门大道不再拥堵，各个社团都有了喘息的空间。有些社团门庭冷落，收拾收拾桌椅，准备打道回府。
“报！宣传页发完了！”音乐社成员大喊
“辛苦辛苦！”季飞星舒口气，打开了外卖软件，“还有半小时就结束了，我给大家点饮料！”
“小七，我要生椰拿铁！”
“我要牛乳抹茶，全糖多加冰！”
“我想喝那家店的咖啡，有人和我一起凑单吗？”
成员们报出自己想喝的饮料，季飞星用手指飞速点着屏幕，把它们通通加入购物车。秦薇薇也拿出手机，两人思来想去，决定再给外协点一份。
刚结完账，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进来，季飞星逆着人流，往安静的小路上走。
“喂——！妈妈！”
“小七，在干嘛呢！” 许文婧问道。
“今天社团节，刚才在忙着招新。”
“社团节？那你又可以大展身手了啊，小明星！”
“让朋友录了视频，回头发给你们看，”季飞星很得意，“你们吃饭了吗？”
“吃过了，”季杰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样，学校有新八卦没？”
“老爹，你真的是……”季飞星无语，“小云呢？在学习？”
“没有哦！我在看电视！”季纤云抢过电话。
“在学校好好学习了吗？”
“当然啦，这次联考年级前二十，老妈奖励我了一套乐高！”
“前二十就有奖励啊？我当年考前十都没有，偏心！”
“穷养男富养女嘛！”许文婧笑笑。
季飞星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踩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的投影。他看到灌木丛边卧了只猫，边打电话边往前走，低头一看，竟然又是那只公三花。
“好，行，那你们继续看电视吧，拜拜！”他挂掉电话。
“你怎么在这儿！”季飞星摸摸他的脑袋，“你也来参加社团节？有什么感兴趣的社团？”
三花喵喵叫了两声。
“喔，音乐社是吧，不错不错，你很有品位嘛！那你最不喜欢哪个社团啊？”
三花很配合地又叫了两声。
“什么？外协？你跟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也不喜欢他们。”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其他人讲话的声音，他站起身，往旁边撤了半步，把自己藏进树的影子里。
三花竖起尾巴，噌地一下钻进灌木丛，溜走了。
有两个人在黑暗处交谈，好像还有点眼熟？季飞星看向正在交谈的一男一女。
“我不能接受就这样无缘无故被甩了，你不应该给我个分手的理由吗？”女生质问。
“我谈恋爱都是这样，你找我之前不知道吗？”男生反问。
是周唤，还有……史学院的女神？
就是选修课来找周唤的那个！季飞星瞪大了双眼。
公三花啊公三花，你到底是幸运之神还是倒霉大仙派来的倒霉大使啊！季飞星再次无语，什么鬼运气才要亲眼目睹渣男始乱终弃的现场。
“我不明白，之前还在一起时，你为什么总不回我的消息，”女生控诉道，“咱们两个见面全靠我主动找你，找你了你却总是摆着个冷脸，这算谈恋爱吗？”
周唤语气平静：“我还是那句话，我谈恋爱一直都是这样。”
女生沉默许久，最后开口道：“别人都说，你谈恋爱只是为了给自己立渣男人设，交往时根本不会动感情，反正晾几天就给甩了，那还有什么见面和联系的必要。”
季飞星紧张地靠在树上，竖着耳朵专心听。
周唤赞同地“嗯”了声。
“我也知道，来找你谈恋爱的要么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想看看你是不是真那么薄情，要么是图你长得帅家世好，就算只是名义上的交往也能拿去跟别人炫耀，”女生顿了顿，继续说，“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是被你的优点吸引，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想要和你在一起的。”
周唤似乎很苦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抱歉……但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却还要凑到我身边来，这难道不是咎由自取？”
女生听愣了，季飞星也听愣了。
轻薄人家感情还觉得自己没问题，甚至扯出了一套逻辑来自圆其说，这简直就是渣男中的渣男，进道德监狱都得罪加一等的惯犯。季飞星边给周唤定罪，边留意犯罪现场的动静。
犯罪现场，受害人小声啜泣着，“我以为我能改变你……”
惯犯依然从容：“没有人可以改变我。”
“你其他地方明明那么好，为什么只有对待感情时这么残忍呢？”
周唤沉默了。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啜泣声断断续续传进季飞星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女生换了个问题：“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吗？”
周唤平静地摇了摇头。
“好我知道了，”女生用手指揩掉眼泪，“是我咎由自取了。”
说完，她转身从小路离开。
季飞星侧过头，望向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心脏好像也随着那阵啜泣声使劲抽动了一下。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处。
小路上只剩下了他和周唤。他呼口气，悄悄走出树影，回到路灯倾泻而下的暖光之中。
周唤看着他。
季飞星尴尬地和他对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吗？”
“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结果不小心看到了……”
“嗯，没事。”
周唤看他一眼，迈步往东花坛的方向走。
季飞星快步跟上。
既然已经承认自己听到了，他忍不住当起恋爱判官，“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你真这么渣男！不对，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渣男里的恶霸！”
“这么快就换词了？之前不还形容我是情场浪子吗？”周唤打趣道。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季飞星有点生气，“那姑娘都因为你哭了，你就一点也不愧疚，一点也不伤心？”
“你见哪个恶霸会愧疚会伤心的？”周唤反问。
季飞星被噎了一下，又说：“你不喜欢她干嘛还要和她在一起，这不公平。”
“首先，这是她自愿的，其次，感情里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你没见过更残忍的，就别用自己的感情观来评判我。”
季飞星找不出反驳的话，于是恐吓道：“你再这样下去会遭天谴的！会遭雷劈！”
周唤忽然轻笑两声。
季飞星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跟你说话很有意思。”
“你……！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别人的喜欢，你只配孤独终老。”
“嗯，好。”
一拳打在棉花上，季飞星没辙了，最后嘀咕一句：“那女生是真心喜欢你，谈恋爱时被你当空气也就算了，现在你甩了人家，竟然还说她是咎由自取，你有心吗，懂什么是真心吗……”
周唤收起笑容。
季飞星的语调很平静，却将他松弛的表象推挤出了难以平复的褶皱。
他想起老爹孤独的背影，站在花架前，蓝色花朵明媚似雪，把他的身影衬托得更加单薄，更加悲哀。
“怎么不懂，那种东西就跟垃圾一样，只要出现了，就会任人践踏，被人随手抛弃。”
季飞星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唤。
对方也停住脚步，扭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所以，别再跟我宣扬你的理论了，我不感兴趣。”
两人沉默片刻，周唤再次恢复往日的自如，没等季飞星回话，就又自顾自地迈步往前走了起来。
尽管两人对视的时间不长，季飞星仍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恨意。
搞什么……
季飞星站在他身后，厉声道：“好啊！你继续当你的渣男，等回头遇见真心喜欢的人，你就只管后悔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