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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西麓赛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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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这天的风裹着清冽的寒意，周最却在周末清晨，突然敲响了沈观家的门。他穿着件黑色冲锋衣，手里攥着两顶鸭舌帽，眼底带着少见的轻快：“带你去个地方。”
沈观愣了愣，跟着他上了车。车子驶离了繁华的市区，往城郊的方向开，沿途的风景从人山人海的街道变成开阔的旷野。远处的树木落尽了叶子，枝桠在灰蓝色天空下划出利落的线条。直到赛道的标识牌出现在视野里，沈观才恍然大悟。
这是周最常来练车的地方，名字叫西麓赛道。
“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儿？”沈观下车时，风吹得他额发轻晃，眼底满是惊喜，连带着备考的疲惫都散了大半。
周最递给他一顶黑色鸭舌帽，帮他把帽檐压了压，挡住迎面的风：“之前和你说的车，这两天改装好了。”说着，他牵过沈观的手腕，往赛道旁的车库走，指尖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让沈观的袖子下的手微微蜷了蜷。
车库门缓缓升起的瞬间，银灰色赛车的光泽率先撞进视野。周最的车停在中央，在车库顶灯的折射下，银灰色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原本圆润的车头改得更具攻击性，前唇加装了碳纤维扰流板，边缘打磨得光滑却不失凌厉。车侧的导流槽线条比之前更流畅，槽内还藏着沈观随口提的“想有点小标识”的暗纹。是几个极小的字母缩写，分别对应他和周最、付屿的名字，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周最熬夜画的图纸细节，也藏着沈观当初随口提的小建议。
“怎么样？”周最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指尖轻轻碰了碰车身。
沈观绕着车走了一圈，指尖轻轻划过车侧的暗纹，眼底亮得像盛着星光：“比我想的还要好。”他转头看向周最。
“昨天刚试驾过，也通过了技术认证。”周最点头，拉开车门，冲他抬了抬下巴，“要不要兜两圈？”
沈观立刻点头，坐进副驾。周最帮他拉安全带时，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腕，带着温热的触感。
引擎启动的瞬间，低沉的轰鸣声在车库里回荡，声音缓缓拔高，从低沉的“嗡”变成更加浑厚的“轰鸣”，却不刺耳，像大提琴的低音弦在震动。赛车缓缓驶出，顺着赛道加速。
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冬天的凉意，却吹得人心里发烫。周最的驾驶技术很稳，过弯时利落又精准，车身几乎没有倾斜。沈观趴在车窗边，看着赛道旁的景物飞速倒退，耳边是引擎的轰鸣和风声，心里的兴奋像要溢出来，这段时间备考的压力也全释放了出来。他转头看向周最，对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侧脸在阳光下轮廓清晰，专注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耀眼。
“加速了。”周最轻声提醒，脚下轻轻踩下油门，赛车瞬间提速，推背感让沈观下意识抓紧了扶手，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帽子早被吹掉了，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眼底却满是明亮的笑意，连带着周最的嘴角也不自觉弯了起来。
两圈下来，赛车稳稳停在赛道旁。沈观解开安全带，还有些意犹未尽，指尖还残留着抓着扶手的触感：“你开的很厉害。”他由衷的感叹。
周最闻言，看了看他头上被风吹起来的呆毛，笑了笑，伸手给沈观头发捋平“走吧，去休息一下。”
夕阳西下时，两人坐在赛道旁的休息区，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咖啡。节气已经到小雪了，已经正式进入冬天，风有些冷，两人并肩看着远处的晚霞，赛车静静停在一旁，像他们之间悄悄生长的心意，沉稳又热烈。
沈观侧过头，看向身边并肩坐着的周最，终于还是问出口：“付屿怎么没来，早上没消息，现在也没影，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周最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指腹蹭过温热的杯身，才缓缓开口：“他没忘，是临时走了。飞美国了。”见沈观眼底瞬间浮起惊讶，他又补充道，“昨天晚上，付屿跟燕巽洲通了电话，说着说着对方突然没了声音，电话也没挂，付屿喊了半天没回应，急得直接打给燕巽洲家里的保姆，让她赶紧去房间看看。”
燕巽洲从小就不生病，一生病就特别的严重，他这个人脾气还倔。付屿和周最碰见过一次，他急性阑尾炎拖到穿孔，还是周最和付屿硬把他扛去医院的。从那以后，付屿就天天盯着他吃饭、锻炼，生怕他又硬扛。
“结果保姆去了说燕巽洲晕倒在沙发上，人已经没意识了。”周最的声音放轻了些，“燕巽洲那边家里人一时赶不过去，付屿在这边联系不上医院的具体情况，根本坐不住，挂了电话就查机票，订了最早一班飞费城的，十几个小时的红眼航班，转机的时候可总算联系上人了。”周最喝了一口咖啡。
沈观盯着自己的指尖，心里的惊讶像被风吹得散开。
他从没见过付屿这样的模样。平时总是大大咧咧、连早起上学都要赖床的人，居然会为了朋友，毫不犹豫踏上十几个小时的跨洋飞行，连一句“等天亮再说”都没犹豫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哪怕是直飞，也得在狭窄的座位上熬一整夜，付屿却连半分迟疑都没有。
“不过你也知道，付屿哪会委屈自己，别担心。”周最话锋稍转，语气里带了点无奈的笑意，“再急也订了头等舱，说‘总不能在飞机上熬垮自己，到了还得照顾人’。”
“现在怎么样了？”沈观抬头问。
“刚落地就发了消息，”周最的嘴角弯了点弧度，“燕巽洲已经醒了，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引发的低血糖，再加上重感冒。没大事，就是得住院观察两天。付屿让我们别担心。”说到这儿，周最抬手揉了揉眉心。
沈观才注意到，他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昨晚肯定没睡好，一边要盯着赛车的最后调试，一边要等付屿和燕巽洲的消息，恐怕连合眼的时间都少。
沈观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晚霞，赛道旁的银灰色赛车静静停着，车身映着暖金色的光。他心里的惊讶慢慢淡去，只剩下些微的感慨。
原来平时看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付屿，有一天会这样毫不犹豫地奔赴，连跨洋的距离都拦不住。
风又吹过来，周最下意识把沈观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咖啡的热气袅袅升起，混着晚霞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轻轻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