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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没这么讲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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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伯格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为首的重案组队长苦口婆心道。室内25°C的温度,他额上却沁出了一层汗。
医院长廊上,专为此次车祸成立的重案组小队想带走“刚苏醒”的林淮,但谢默斯挡在病房门前，旁边还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保镖，正不经意间露出制服下精悍的肌肉。
队长:.……
“说了还没恢复好，”谢默斯散漫道，“我花这么大精力救回来的人，出问题了你负责吗？”
距车发生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林淮其实早就痊愈了。但对外放出的消息是他昨日刚醒，避免他过快的恢复速度引起怀疑。
前脚消息才放出去,后脚警察就上门了。
队长显然有些尴尬,他捏了捏鼻尖,颇为无奈道:“这……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况且不也都一个月了吗,我们也就问两句……”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电子屏就弹到了他脸上。保镖不语，只一味往电屏上扔林淮几周前刚醒时的照片——当时林淮全身缠满绷带,眼神涣散,手臂高高绑起,病床周围各种仪器在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简直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由于林淮目前处于“死亡”状态，谢默斯贴心地帮他登记了一个假身份，并获得了B星的签证。有克雷伯格家族这一层关系在,没人会质疑他身份的真实性。
“想问什么告诉我,你们现在进去只会刺激他。”谢默斯适时退让一步。
“但是……”队长还是有些犹豫,哪有受害者家属亲自询问的。
“作为警察,你们很清楚在经历这样严重的一场车祸后,当事人通常会产生激烈的PTSD。”谢默斯声音冷了几分,目光似刀直直落在逐渐开始动摇的重案组队长身上,“他是受害者又不是嫌疑人。还是说,你们警局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心理咨询师?”
队长哑口无言。他怎么就忘了,谢默斯自己就是个心理学专家,在审讯上的专业程度和权威性别说璟城,放眼整个星际都找不出几个可以相提并论的。
队长从窘迫到愧疚,最后肃然起敬:“那么,克雷伯格先生,哦不,博士,问询的任务就交给您了!”
谢默斯煞有介事地颔首，目送重案组小队离开医院。
病房内,旁听完全程所谓“还没恢复好”的受害者叹为观止,自顾自地洗了个苹果。
谢默斯盯着他手中的苹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吃苹果不削皮吗？”
林淮没想到他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淡淡瞥了他一眼，咬了一果作为回答。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显然理解不了苹果皮这么难吃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着,满脸写着“苹果皮不削能吃?”
林淮并未注意到谢默斯丰富的面部表情,直接切入正题:“他们不是早就把菲尔带去问了吗,这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菲尔受伤轻得多,两周前就出院了——当然,也可以说就进警局了。
“不知道,估计她自己也挺懵的。”谢默斯耸耸肩,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林淮对此并不意外。案发一个多月，整件事毫无进展，警察一定会想从林淮身上找突破口——毕竟菲尔什么都问不出来。这是一场明显针对林淮的谋杀,可问题在于,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人的目的。他不可能有仇人之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参与的这场实验。
杀了他从而阻断研究进程?收益太小了。按照现在的情况可以推断出，以那人的实力,分明可以将事情做得悄无声息并让林淮死透。但他却选择了这样明目张胆的计划,而且做得干干净净,没给警方留下一点线索。
像是挑衅,又像是故意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有头绪吗?”谢默斯见他不说话,问道。
林淮缓缓摇头。少顷，他思忖着开口：“那辆越野车完全烧毁了么？”
“是,”谢默斯答得很快,”毁得很彻底,几乎是碰撞一结束便开始自燃,火势蔓延极快,司机到最后,只剩一具焦黑的残骸。”
按照目前的自动驾驶技术,那辆车不可能会那么果断撞上来,更何况防燃防爆装置已还在出厂时就编入了汽车的基础系统。那辆车肯定被改造过。这场火灾设计得很精妙，毁尸灭迹,直白粗暴地将案件推向一个又一个困境。
“骨质几乎完全灰化,无法真正确认死者身份。”他补充道。
“你知道仿生人体技术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吗?”林淮思索片刻,有些突兀地问。他毕竟只是一个学生,对于人类尖端技术的研究,他也只在新闻中听过只言片语。
谢默斯挑眉，敏锐地察觉到林淮话里有话：“据了解，仿生体已经可以做到近乎完美地仿制并伪装为人体,但也仅限于身体组织,无自主意识。怎么了?”
“我看到了那个司机，”林淮斟酌了一下用词，眉心微蹙，“在他撞上来的时候。”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后肯道：“我感觉……他不太像人。”
那不过是极短的一刹那，黑色越野车高速撞上来的时候连车身都成了模糊的黑色残影。但就在相撞的某一刻，林淮透过挡风玻璃对上了那一双冰蓝色的双眸。
那是一双无机质破片般的眼,毫无波澜,空洞地盯着前方,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像是C星北极寒冷而死寂的海洋。
菲尔现在看到机动车就肋骨抽痛。奈何她的目的地还没有繁华到可以直通光轨或是接受一架空降飞艇。
自从车祸以后她所有的既定计划全部被迫搁置，这是人类基团组计划方的重大失职。由于这次事故,他们失去了以合约为前提的优先权。菲尔几乎都可以想象到谢默斯以合约的保护条例为由要求对实验体007进行实时“监护”,所有涉及实验核心内容的研究都不能再让007参与。
不过……也无伤大雅。
第五次从警局离开后,菲尔坐专车到达了她一个月前的目的地——一片远离城中心地段的居民区。这里很安静，即使处于法定节假日，也极少有人在小区里散步和攀谈，就算有也都会匆匆离开。这种现象出现在璟城非常奇怪,因为璟城虽然临近白幕林,却是B星著名的宜居城市,每年慕名而来的外地人不在少数。正常情况绝不会出现无人居住的情况。
那么,是什么引得整个居民区的人都避如蛇蝎,杜门不出?
菲尔轻车熟路地绕过居民楼,毫不在意那些紧闭的窗后投来的窥探目光,兀自走向一处皮厚厚的高墙和金属网隔出的大楼。高墙外围有几个巡逻的警卫,整片墙体都装有警报器，即使在白天也依稀可见微弱的红光。
——那是一所精神病院。
如果林淮被安全带过来了的话,看到这一幕,可能也会露出非常精彩的表情吧。
毕竟这种地方,逃出来也会被这里的人齐心协力地送回院里。他们才不管你到底有没有病，只要贴上了精神病人的标签，没人会再听无力的辩驳。
真是阴得边了。
在菲尔走近精神病院后,巡逻的警卫驻足并向她投来了直勾勾的目光。其中一位走了过来,alpha狠厉不善的气息由远及近。
“抱歉,这里……”
菲尔在那人面前站定,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看也没看便丢去一张通行证,语气冷淡:“007号计划,菲尔·奥里斯。”
alpha警卫扫过通行证,确认无误后侧身让出道路:“院长已等候多时。”
话音落下，济溯精神病院的机械门应声开启。大的病院落针可闻，纯白的大楼在交暗的阳光下显出一种死亡般的寂静和安宁。
菲尔信步走进了病院,然后……
“嘀——”
尖锐的警报声在死寂中乍响,如同一块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蓦然溅起四散的水花。四下顿时躁动起来,菲尔怔了一瞬,再抬眼时,数不清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菲尔缓缓举起手,她看着那异物探测仪若有所思。
然后周围从各个角落出来，浑身紧绷，满心成备的警卫，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Beta毫无畏惧地伸出左臂再次穿过大门的探测仪。
“嘀——”
警卫:……这人疯了吧?!
刚刚迎接菲尔的那个alpha警卫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开枪,他灰色的眼眸略带审视地盯着她平静的面容。少顷,他放下了枪。
“维克托,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婆婆妈妈了?”菲尔熟练地操作着探测仪,语气随意。闻言,维克托·米哈伊尔·诺维科夫挥退了手下的警卫,无奈扶额道:“奥里斯女士,您太轻率了。”
“是么,”菲尔调出了探测记录,从到这里起终于第一次用正眼看他,“那你会杀了我吗?”她语气真挚诚恳,像是真的在发问,但眼神中的轻蔑和恶意出卖了她。
维克托沉默良久,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几绺白发高高翘起,对比他冷硬的面容显得有些滑稽。
菲尔并不在意,利用自己核心研究员的权限查看了扫描记录,影像上显示她左臂位置有异常金属。
她干脆利落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再次穿过探测仪。
“嘀——”
扫描图像显示一块极薄的金属芯片被植入了她左上臂的皮下组织下。
车祸前后的一幕幕在菲尔脑海中迅速倒放。半晌,她森然一笑。菲尔很少流露出这样情绪,大多时候她都是轻慢、不屑一顾的。
她无声地“啊”了一下,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定位的不是林淮,而是她吗。
维克托有种不好的预感,训练有素的alpha敏锐地捕捉到了菲尔意义不明的呢喃,皱眉道:“什么?”
菲尔摇摇头表示没事,目光仍落在扫描数据上。
拥有如此精密的计算，连研究所都能蒙混过去的技术，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
如果是她想的那个人,也难怪。
这笔账,她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