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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八章 疯子计划，全员暴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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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许的话音落下，那片凝固的绝望，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的冰湖，瞬间炸裂。
再没有一个人抱怨。
再没有一个人哀嚎。
顾飞的眼睛血红，那不是酒精点燃的，是一种比酒精更烈、名为“尊严”的火焰。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草图，转身冲向王然带来的高性能笔记本。
“王然！过来！”
“老子现在就把这破茶几的五脏六腑全画给你看！”
张大勇和李强对视一眼，没说半句废话，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门外冲。
“许哥！等我们消息！”
门被重重甩上。
满室狼藉中，一股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热量在蒸腾。
林清许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狠狠泼了几把脸。
他抬起头。
镜子里的男人双眼血丝密布，脸色苍白，但那双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疯狂。
他回到客厅，就在那堆油腻的餐盒中间，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映亮他毫无表情的脸。
凌晨三点，巨城沉入最深的梦境。
这间顶楼工作室，却亮如白昼。
顾飞和王然并排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升降茶几的3D模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构建。
顾飞的嘴就没停过。
“面板，北美黑胡桃，厚度三公分，对，就要这个纹理！”
“桌腿，白蜡木。四根腿的连接处，用最传统的楔钉榫，把结构给我放大！我要让姓李的看清楚，什么叫老祖宗的智慧！”
“升降结构……升降结构……”
顾飞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疯狂地画，笔尖几乎要戳穿纸背。
王然的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化作了残影，他一言不发，屏幕上每一条线的生成，都精准复刻了顾飞的意志。
林清许则成了信息的中转枢纽。
他的手机每隔半小时就会响起，屏幕上不断跳出张大勇发来的照片和价格。
“城北木材市场，黑胡桃FAS级，一万八一方。”
“五金城三区，这个牌子的液压杆我们以前用过，质量还行，一对三百二。”
“许哥，有个问题！茶几升降的那个十字铰链，我们跑了好几家，都只有国产的！顾哥点名要的那个德国货，全上海都没现货，订货要一个月！”
电话那头，张大勇的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焦急和疲惫。
林清许的心沉了一下。
细节里的魔鬼，来了。
一个不起眼的零件，足以让整个计划崩盘。
他还没开口，旁边的顾飞一把抢过了电话。
“德国货？”顾飞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一个月？等他送来，咱们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别找了！”顾飞对着电话吼道，“那玩意儿就是个样子货，用久了照样晃！老子自己给他做一个！”
他直接挂了电话。
抓过一张白纸，笔走龙蛇。
“许哥，你看。”
他把图纸推到林清许面前。
纸上是一个极其精巧的木质结构，形似古代的鲁班锁，又融合了现代连杆的原理。
“纯木的！用硬度最高的紫光檀来做核心部件！”
“只要计算好尺寸，润滑到位，升降的顺滑度和稳定性，绝对不比那个狗屁德国货差！”
顾飞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光彩。
那是属于创造者的光芒。
“最重要的是，”他用手指重重敲了敲图纸，“这东西，是咱们自己的！独一无二！成本不到那个德国货的十分之一！”
林清许死死盯着那张图纸，心脏狂跳。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零件。
而是一把尖刀！
一把足以刺穿李维所有傲慢与偏见的尖刀！
“好！”林清许一拍桌子，“就用这个！王然，马上建模！我要把它做成动画，让姓李的看清楚，这东西是怎么动的！”
“成本核算，盈利预测……”林清许的脑子飞速运转，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幻影，“我要单独为这个‘纯木智能芯’，写一页方案！”
天，亮了。
张大勇和李强拖着散架般的身体回来，带回了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材料清单和报价。
两人倒在沙发上，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睡死过去。
王然完成了最后的渲染，对着林清许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头一歪，趴在电脑前也失去了意识。
整个工作室，只剩下林清许和顾飞。
顾飞还在埋头打磨那只鹰。
他没用任何电动工具，只用最传统的手工刻刀，一刀，一刀。
那不像雕刻，更像一场与木头之间的私密对话。
木屑纷飞，如下了一场无声的雪。
林清许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不知多少次。
他将所有数据、模型、渲染图，还有顾飞那个天才的“纯木智能芯”方案，全部整合进了PPT。
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千锤百炼。
每一页，都像一颗上了膛的子弹。
当他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
距离48小时的最后期限，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完成了。”
林清许开口，嗓音嘶哑不堪。
顾飞放下刻刀，抬起头。
那只鹰，在他手中，活了。
每一根羽毛都充满了贲张的力量，那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某个看不见的目标，蓄满了致命一击的杀意。
“许哥，”顾飞的声音同样沙哑，“它也完成了。”
林清许站起身，走到顾飞身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木鹰。
温润的木质，还带着顾飞手掌的余温。
他把它放在那份刚刚打印出来、散发着墨香的方案书上。
完美。
林清许打开邮箱，将那个倾注了所有人心血的巨大附件，拖拽进去。
收件人：李维。
抄送：张明。
他按下了发送键。
邮件，发送成功。
那一瞬间，支撑着他身体的所有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他向后一仰，重重倒在沙发上。
顾飞也瘫坐在了地上，靠着沙发，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满地的狼藉上。
世界安静得只剩下疲惫到极点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手机震动惊醒了林清许。
他费力地睁开眼，摸索着拿起手机。
不是李维，也不是张明。
屏幕上亮起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邮箱地址。
发件人来自辰星科技的内部系统，后缀是HR部门。
邮件的主题，只有短短几个字。
“关于您的团队成员背景调查。”
林清许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封邮件。
正文空无一字，只有一个PDF附件。
附件的名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GU_FEI_PRELIMINARY_REPORT.pdf”
（顾飞_初步调查报告.pd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