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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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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从医院回去后在沙发上瘫了半天，脑子里忍不住开始反刍白天的场景。
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最后又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反悔的机会吗……
许然在心里咀嚼着这些词句，顺带着嚼了颗薄荷糖。
感受着嘴里的清凉，手机收到剧组通知说放两天假给全组修整，许然这才反应过来后天恰好是徐尧订婚宴的日子，这样也好，省得许然请假。
“然然，这次来的人比较多，记得穿好一点别迟到，之前妈妈不是帮你定制过一套西装吗，那套就不错。”他妈前几天在电话里说。
于是许然从柜子把那套西装翻出来，重新试了试，他妈估计是忘了当时穿这套参加宴席的时候才高中，时间过去这么久，没有新的，就得再怎么是定制款也不会合身了。
但这个时间点也来不及改了，许然只能又花了笔不少的积蓄，去精品店重新挑了一套成衣，选了套偏休闲款的，所以对尺寸要求也没那么离谱，况且他身材管理不错，就算和贺凛那种天生衣架子不能比，穿上去也算是不寒碜了。
店员在旁边夸得起劲，但也不妨碍许然付款的时候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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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在A城著名的S酒店举办，当年娱乐圈那场占了小半热搜的世纪婚礼便是在这，如今的鎏金高门前也是车水马龙，香槟美人。
即使许然是打的前往，门童依旧是90度鞠躬将人迎了进去，大堂垂下的巨型水晶吊灯仿佛将一切金钱、权力、欲望吸纳后，重新碾碎折射成万千光点，把纸醉金迷洒在每一个来客之间。
许然先去休息室找她妈，走道的厚地毯吸尽足音，仿佛每一步都踩进天鹅绒般的沼泽里。
突然前面有扇门被人从内打开，附带一阵清脆的女声，“徐尧别以为我就看得上你家这三瓜俩枣，还没彻底标记呢就这幅样子，信不信我随时悔婚！”
“你要这么想就爱订不订吧。”男人似乎也被吵得无奈心烦。
随着“啪”的一声关门，一个身着红色丝绒抹胸的年轻艳丽女人走了出来，这人大概没想到会撞见人，也是愣了一下，但下一秒便又盛气凌人地昂头走开了。
许然低头想了想，整层楼今天都被包了下来，会跟徐尧出现在一起的，估计也只有那位林家的Omega女儿了，都是天之骄子，这性子也正常。
要是成为徐家新的女主人，怪不得他妈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岁月静好风，最近又开始外显几分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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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然没有留在尴尬之地的打算，于是继续往前右拐到尽头，进去时他妈正在对着化妆镜自己调整眼妆。
“化妆师把我眼线化得太浓了显得有点老，之前各处都忙没来得及改，现在也懒得找了。”毕竟今天的主角也不是她，也不大好为了小事折腾。
可让改个眼线又能算什么折腾。
女人调整完一边后瞥了眼青年，问道，“怎么穿的这套？”
“那套不合身了。”许然挑了把边上的椅子坐，正好能看到镜子里的倩影。
他妈当初能吸引到这么多追求者，再婚又能上嫁也不是没有美貌资本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养出他爸婚后那种多疑的性子。
但美貌只是基础，女人从小学习戏曲，一举一动皆带着韵味，也曾在江南小城名动一时，婚后才转行开始教音乐。
许然长得不像他爸，他的好相貌有一大半是来自眼前这个女人。
想起刚刚年轻女子的泼辣，镜子里的女人多了一分被岁月沉淀下来的韵味。
“那你怎么不跟妈妈讲，妈妈再找人给你准备一套。”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见到你大哥和未来嫂嫂了吗？”
许然再次对“你大哥”这种定位有些不以为然，至于有没有见到……刚刚也算见了吧，但也没有多说，只淡淡回了句“嗯。”
“林家这几年发展迅猛，压了徐家一头，你徐叔叔对这桩婚事寄托很大。”
但看起来徐尧未必受得了这份压。
“妈妈不用太担心。”许然宽慰到。
“我能担心什么？”女人终于调整完了所有的细节，起身往穿衣镜走去看全身效果，中途笑着摸了下自己儿子的侧脸，“我这不是还有你么。”
许然低头笑了笑。
“妈妈，我会努……”
“不过你要是个Omega就好了，这样也不至于到现在徐家都没正式介绍过你，妈妈也能趁着帮你找个好点的Alpha联姻，总比如今在外面闲手混着要好。”毕竟名流家族最重视生育，几乎没有出现不是AO结合的例外。
许然嘴角的笑容又掉了下来。
他本来想说，他会努力演戏，这样即使有一天他妈在徐家不开心了，自己有能力给她一个避风港，算是也给她一个反悔的机会。
不过这些在他妈眼里，似乎远不如自己是个Omega来得更好。
可惜Beta和Omega结合，生育本就是小概率事件，更别说子女分化成Omega了。尽管在他幼年，他从妈妈那里继承又展现出来的艺术偏好、敏感性格、甚至是美丽相貌，一度让很多人以为他说不定会和妈妈一样也是个Omega。
说的人多了，连许然有时候都以为自己会分化成一个Omega，甚至还有很多小Alpha递了情书，早早“预定”了这位美丽王子。
可结果就是，他只是个普通的Beta。
一个普通的Beta，还非要选择去娱乐圈抛头露面，自然也不再被思想老派的徐家真正接纳。
他突然想到其实当初他妈刚带他回来的时候，偶尔周末还是会把他接回家的。
有时赶巧，也能碰上正在花园举办的宴会，这种场合里许然多是个边缘人，没人介绍他便自己也不爱凑热闹。
直到有次听到有人在议论一个大两岁的Omega男生，说那人原先不过是个私生子，因为生母上不了台面家门都没让进，今天会被带到这种场合，无非是长大了能被当做联姻的生育工具罢了。
这些人说话声音不大，可再不大也足以让坐在不远处的当事人听见了，许然眼看着那人捏着手指却不敢上前反驳，虽说自己也不便得罪人，但上前把坐着的人拉走还是可以的。
“我们后院最近养了只孔雀，我带你去看吧。”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可刚到了后院，那人便甩开了许然的手，退后两步道，“比起被他们嚼舌根，你不觉得被你拉走会更难堪吗，还‘我们后院’，我再怎么也是亲生的，更不用说只要能找个厉害点的Alpha联姻，量他们以后也不敢再这么对我，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Beta来同情我了？要是被传出去还以为我俩有什么呢，真是晦气……”
那人说完便一边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离开了。
许然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大概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连跟私生子当朋友都不够格。
许然脸上不好看挂了相，他妈看到后也有几分不耐起来。
“别觉得话不好听，当初我不让你进徐氏跟那些圈子多牵扯，也是因为你长这副样子却又不能最后真的得个名分，难免被人当成资源交易的玩物，你不知道那些所谓上流其实乱得很，妈妈也是担心你。”
许然听闻自嘲，即使没进徐氏，他也免不了被当成资源交易了。
更何况，前阵子他妈不是又想让自己回徐氏工作了吗？
不过许然并不戳穿这点，只是回了句“我知道的，妈妈。”
见儿子又乖巧下来，女人也不再多说。
许然坐在一边等得无聊，笔挺的西装裤里却掏不出糖来，只能开始咬嘴里的软肉，直到女人开始提醒，“行啦别坐在这了，客人都要到了我们出去吧，今天妈妈顾不上你，你自己多注意些吧。”
*
诺大的宴会厅。
听他妈说因为新娘想结婚时进行传统中式婚礼，所以订婚便用的是西餐酒会的自助形式，于是来往名流都各自端着高脚杯，或坐或站地在那觥筹交错，他妈也挽着徐柏才的手腕周旋其中。
宴席真正的主角则在长辈们的致辞之后开始敬酒。
之前只是听到徐尧的声音，现下才算是真的见到了人，端的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继承人风范。
许然看着他身边的女人犹豫了会，但还是主动上前敬了酒。
“恭喜两位。”
徐尧一改之前在房间里的愠怒，笑着拍了拍许然的臂膀以示感谢。
旁边的林韵之自然是认出了他，但也只是不动神色。
“听徐尧提起过你，没想到现在才第一次见。”女人优雅笑道。
许然自然是装没见过两人的失态，“那就敬这第一次见。”
于是女人便疏离而又不失礼貌地跟这位名义上的继小叔子碰了杯。
寒暄完，两人便挽着手继续社交去了。
许然看着他们的背影，想他们这种家庭找结婚对象，家世、外貌、信息素匹配度大概一样都少不了。于是郎才女貌，强强联合，就算是明摆着的联姻，也足够有些人艳羡了。
可他想到刚刚那一幕，却也觉得眼前这两位时不时耳鬓相触，连笑容弧度都恰到好处的一幕有些讽刺。
怪不得说生活才是最好的舞台，这些人的演技可比那些在镜头前尬演的好多了。
许然无心在这种场合社交，跟徐柏才也敬过酒后，便一人坐在了边上喝着手里剩下的香槟。
可他不去找别人，未必不会有别人来找他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