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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凤凰涅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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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如斯城是一部史诗，纳兰许知和莫轻言的爱情是被太多人传唱的佳话，那么他们二人的成婚大礼，恐怕将长久地被人们存留在记忆里，成为一首可歌可泣的赞美辞。
皇家早在半年之前便在筹划这场婚礼，自然是办得又体面又隆重。
所以这一天一大早，整个如斯城还在静谧之中，如斯城就已经忙碌开了。
婚礼之于女子，是毕生最大的事情。对于一朝的公主来说，更是一生之中最盛大的时刻。
纳兰许知看到了自己的嫁衣。
华彩璀璨，精致绝伦。上好的材料，上好的刺绣，上好的做工……一切都是中峻最最好的。然而她身为公主，这一生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可是她却觉得这身嫁衣是自己一生中所见最好的。
琉璃帘在遍洒一地的晨光中闪着熠熠的光芒。纳兰许知坐在妆台前，对着镜中凝望着侍女拿着玉梳为自己书里纤细如缕的发丝，忽然透过镜子看见有个身影走了进来。
“许知姐姐。”多日都不见的莫倾诺居然忽然来找她。
命身后的侍女停止了动作，纳兰许知迎上去，“倾诺，你的身体还没有好，怎么不在房里休息？”
“今天是哥哥成婚的日子，我当然不能再呆在房里。”她的脸上施了淡淡的胭脂水粉，不再像前几日那样苍白，气色也好了一些，唇角微微扬起笑容，看起来倒真的像是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因为莫轻言的大婚而感到高兴。
“许知姐姐，诺儿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单独跟你说。”
“奴婢去为公主准备洗浴。”那位纳兰许知梳妆的侍女便退了出去。
正要拉着莫倾诺到一边坐下，却见一个人影在身侧一闪，待她反应过来之时，穴道已经被人点住了。
“倾诺，你这是何意？”见莫倾诺的脸上毫无惊色，似乎和那个蒙着面的人影相识，纳兰许知问道。
“在你和哥哥成婚之前，我想要为哥哥做件事。”莫倾诺说话之间，小郑已将手中的寒夜如雪喂入纳兰许知的嘴中。
纳兰许知并没有喊叫，她显得很是平静，即便她以为自己吃下了毒药。
“你放心，我给你吃的不是毒药。你是许知姐姐，是哥哥在乎的人，我是不会害你的。”
纳兰许知笑笑，“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从小叫到大的许知姐姐。”她们的感情是极好的，至少在莫倾诺听到了她和隋云若的谈话之前。
“我当然记得，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和哥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和你在一起，哥哥可以很幸福。可是你和他在一起，居然是想要借助他的势力，帮你扶持小皇子登上高位。”
纳兰许知唇边的冷笑更甚，“那你哥哥呢？他和我成亲，难道就没有因为我是中峻的长公主，没有想过借助我的身份维护如斯城的地位？”
莫倾诺一时竟答不上来，露出苦恼的神色，“难道你们在一起，你们成亲，都抱有各自的目的？”
纳兰许知也不知如何像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解释，只能轻柔道，“可是至少，我们都是彼此在乎和喜爱的人。我们在一起，自然是因为我们相爱，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也有很多相爱的人不适合在一起吗？我们相爱并且适合，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的原因。”
莫倾诺却是摇头，“那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跟对方在一起不能达到当初的目的又会怎样？”莫倾诺逼人的目光看向纳兰许知，“许知姐姐，如果有一天哥哥阻碍你选择的道路，你是要背弃他还是牺牲你自己？”
纳兰许知顿时哑然。莫倾诺居然问出了和隋云若一样让她进退两难的问题。
“你答不上来对吧？所以当你真的面临选择的时候，你也很有可能选择背弃哥哥。那么你到底是在乎他多一些，还是在乎你的目的多一些呢？”她清醒纯粹到残酷，让纳兰许知木然了。
这时，小郑不禁上前提醒道，“小姐，再说下去，药效就要过了。”
莫倾诺将纳兰许知扶到床边，自己则坐在她的左侧，轻轻合上双眼，“那就开始吧。”
纳兰许知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也无力反抗，小郑点了她的哑穴，让她连话都说不出了。
莫倾诺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如斯城蔚蓝色的海、海上生明月之时，莫轻言为了找她回来而放飞的漫天的孔明灯、在海底古怪的水晶宫里，他蒙着她的眼睛牵着她走、他为她疗伤，为她采来新鲜的草莓……那些带着苦涩的回忆，回想起来的时候竟然都是甜的。
身上有种切肤的疼痛，不知是来自相思还是来自寒夜如雪，比她设想之中的更痛更难忍，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后悔。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小郑运作真气的手停下来，莫倾诺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吓人，脆弱的身体连坐都坐不稳，倒在了床上。
莫倾诺对着小郑指了指纳兰许知的面纱，小郑会意，将那层面纱揭了开来，并且解开了纳兰许知的穴道。
正好对着妆台，纳兰许知看见了自己的脸，别说之前的伤痕，玉质柔肌之上就连丝毫瑕疵都没有，“这……这是怎么回事？”然而看向莫倾诺，她却顿时明白了。因为自己脸上的伤疤，居然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莫倾诺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看到纳兰许知的脸，却笑了，喃喃道，“太好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纳兰许知不可置信道。
“我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为了哥哥，所以你不用感激我，”莫倾诺勉力自床上坐起来，伏在床头，“现在你的伤痕没有了，哥哥也就不再欠你什么了，他就不是一定要负责你的一辈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向镇定自若清风淡雨的纳兰许知，脸上少有的露出忐忑，“就算轻言不选择我，你以为自己就可以霸占他一辈子吗？”
“当然不一定是我，但也不是必须是你。我只是希望，哥哥可以选择一个自己真的很爱很爱的女孩子，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为了守护什么而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们就要成亲了。”
莫倾诺苦笑，“许知姐姐，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呢？我不在乎哥哥究竟选择谁，我只是想要他快乐幸福，单纯的因为爱而快乐幸福。如果你是那个能让他幸福的人，我也一样会祝福你们，可是你不是，至少现在你不是。”
“那你呢？”
“我是他的负累。”所以她要让自己死掉。
纳兰许知似乎越来越不懂这个女孩子的话了，“倾诺，你究竟要做什么？”她的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安。
“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莫倾诺艰难站起身来，“我能为你和哥哥做的只有这些了。许知姐姐，所有前尘种种都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以后的路却还是由你自己抉择。”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甚至让纳兰许知来不及接受。莫倾诺从她的房间走出去，而她则晕倒在床边。待她醒来，将会忘记今日莫倾诺跟她说的，和做的一切。就像莫倾诺说的，以后的路究竟该如何选择，还是在她的一念之间。
莫苑的后院种满了桃树，桃花正怒放，天地间都充满那浪漫的粉色。
小郑已经离开了，而莫倾诺走在桃花夹道的小径上，一点也不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
紫衣明媚，一颦一笑都比眼前的娇花妩媚动人，“你真的决心跟我走？”
“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才会跟你走。”
那紫衣的女子凑过去，伸手捏捏莫倾诺的脸颊，凝视着她脸上的伤痕，“虽然说你不打算要这张脸了，但是也不至于要对它这么残忍吧。这样一来，我要费的功夫可就不少了。唉，真是可惜了这么水灵的面容。”她停下手来，直起身子望着远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的眼光停留片刻，却见不远处正在忙碌着的人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手中的物什落到地上，“着火了，着火了！”
其中一个人尖叫起来，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火势冲天，浓烟滚滚的小阁楼。
“小姐！小姐还在阁楼上！快！快通知公子！”
“救火！快去救火！”
紫衣女子的脸上泛起一丝笑，“看来，莫轻言的这场大婚是成不了了。”
莫倾诺望着远处的熊熊大火，不由地想起了多年前的场景。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哥哥，这是你说的。
紫衣女子暗暗一搭莫倾诺的手腕，暗察脉象，不由的秀眉紧蹙。
横抱起莫倾诺，紫衣女子的身材本就比一般的女子高出很多，此刻更让莫倾诺觉得安心。凭空一跃，紫衣女子的轻功犹如鹰击长空。转眼之间，桃花林中的两个人便已不见。
缓缓抬起右臂，摊开手掌，莫倾诺的手中，一朵轻盈而美丽的桃花瓣朝着火光的方向飞去。
闭上眼睛，她再也忍耐不住，终于洒下了两行清清的泪水。
这是莫倾诺第一次离开，并且，将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小妹妹，你可要记好了。我的名字，叫做颜歌。”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莫倾诺睁开眼，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