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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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丽丝的噩梦从她懂事起一直持续到她十二岁生日那天。
懦弱的母亲，嗜酒的父亲，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兄长。家庭对她来说意味着无处不在的争吵，歇斯底里的谩骂，互相指责的疯狂。没有半点温馨，就算她吞咽着母亲偷偷给她剩下的残羹冷饭时，内心也充斥着对只会哭泣的母亲的鄙夷。
美国是个大城市，拥有最繁华的高楼和最庞大的贫民窟，作为强盗和女仆的女儿出生在这个和善良无关的地方，盗窃、殴打、羞辱和嘲笑占据了她整个人生。
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贩卖毒品、欺骗隐瞒、利用和狡猾。
她的父亲因为盗窃被关进监狱服刑，母亲因此连日哭泣，向上帝祷告。而她在第一次因为贩卖毒品获得了人生中属于自己的第一把枪械的时候，她用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正在家里翻箱倒柜、嘴里不干不净的兄长。
杀人实在太方便了。
枪响之后，朵丽丝听见了她母亲绝望的哭喊，她拖着带病之躯从里屋奔出，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将浸满鲜血的面孔按在心口，眼神是那么令人心碎。
朵丽丝在这样的眼神中放下了枪。
当天夜晚，朵丽丝听见母亲的屋子有一些动静。那是翻到的木凳磕在地面上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旋转，眼前时而浮现出年幼时女人宁可自己饿得面黄肌瘦也要给她剩一口饭的模样，时而浮现出她在窗前为她小声阅读圣经的姿态，时而浮现出她抱着自己蜷曲身子，将后背面对殴打她们的男人的温度……
月光皎洁如白色纱，她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睁着眼睛，直到那轻微挣扎的声音消失。
第二天白日她打开了母亲的房门，面对的是一具已经上吊了的尸体。
将女人草草掩埋时，朵丽丝看见了她青白色脖子上那被打磨光滑、常年抚摸的木制十字架。她伸手拽掉十字架，丢进了臭烘烘的垃圾箱里。
朵丽丝加入了暗网。
她依靠着自己的冷酷和伪装生活得如鱼得水，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情美好，更好更舒服的活下去才是她的目标，为此良心那东西从没出现在她心中，神和宗教更是无稽之谈。和异性的亲密知识为了纾解欲|望，同他人的温声细语只是为了欺骗。朵丽丝漫无目的又随心所欲的活着，她见识过太多肮脏丑陋的东西，人是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包括她在内。
也许她会因为自己的罪恶被揭露而死，也许她会舒舒服服这么肮脏着活到老死，也许她会因为办事不当被心狠手辣的老板杀掉，也许她会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去死。
朵丽丝不怕死，因为她只是“活着”。
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心愿，没有厌恨，没有纠结，没有快乐地活着。
——直到她目睹了“恶魔”的存在，直到她看见了地狱的景色。
“请宽容我，伟大的——伟大的——”
朵丽丝从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被狠狠掐过的咽喉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痛楚，她却浑然不顾。她脑海一片空白，在被神秘支配的恐惧塞满之后，无法掌控自我的绝望让她几乎崩溃。她好像回到了那个年幼孱弱的自己，身边是恶鬼的咆哮和腐臭的杀意。但是这以次，没有人挡在她的面前。
永远别高估一个狠辣暴徒的节操，可以将痛苦施加他人的人，只有极少数能忍受自己被施加痛苦——朵丽丝不在那极少数的行列。
“伟大的、啊啊……咳咳，伟大的……”
恐惧和剧痛让她瑟瑟发抖，失血的恍惚感让她难以站起。于是朵丽丝匍匐着向前攀爬，她像地下水道的虫子一样趴在苏绵脚下，甚至不敢触碰她的身体，只是胡乱亲吻着她踩踏的大地，“伟大的……神啊！”
鄙夷着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之物上的母亲的青年女人，
匍匐瘫软着发自内心敬畏地跪拜这恍如神魔的中年女人。
苏绵不知道她在幻觉中究竟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她只是漠然地念诵着从莱斯的小屋中学到的魔法——莱斯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的书房中折磨人的魔法并不在少数，苏绵啃书的途中无论好坏，全部学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也许”会用到时，自己不会抓瞎后悔。
现在她用到了。
连声音都发不出的惨叫，连抽搐都好像要崩散的肌肉。针扎、火烤、捶打、撕裂、挤压……各种各样不重复的人世间的痛苦席卷了匍匐瘫软的女人。她扭曲着凄惶的面孔，在地上挣扎，打滚，哀求。
苏绵等到她气息奄奄之时，才停止了这场折磨的刑罚。
女人昏过去又被疼醒来，她颤栗着，呼吸和意识都变得微弱，死亡的阴影缠绕而下。但苏绵没打算让她死，这样死去太便宜这罪恶的灵魂。她又念起魔咒，这次是治愈术。
朵丽丝的伤势和痛楚都被渐渐抚平。
女人意识到这点时，她的内心连同理智一起在颤栗。
——伟大、伟大！多么强大和可怖！多么……多么仁慈而威严！
她第一件事就是保持着匍匐的姿态，在苏绵脚边跪下。虽然不清楚事情发展，但苏绵顺水推舟，带着一丝恶意的微笑，缓缓道：“我宽容你，我祝福你，我许诺你。”
朵丽丝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恶魔的话语中，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这宽容是嘲弄，这祝福是诅咒，这许诺是无尽的折磨和永恒的痛苦。
她想，这就是恶魔，这就该是恶魔！她已经堕入比地狱更深、更可怕的深渊！
无法遏制的恐惧和莫名扭曲的喜悦让她喉咙干涸，朵丽丝亲吻苏绵脚边的土地。
“受您馈赠，我的神。”
【系统提示：你获得了从属，[朵丽丝]。】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