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颗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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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中原中也揉揉鼻子。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总觉得鼻子痒痒，想打喷嚏，好似有一堆人念叨他似的。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想到昨晚的闹腾，他有些心虚。
首领好像和爱丽丝小姐出去了，要不趁着时候去医务室看看？如果首领在，难免会问几句，他就不好回复了。
晚上就要登船，免不了吹夜风，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点感冒。
乱步昨晚说得很准，他今天一上班就接到个出差的任务。
内容是护送这一批走私货交易，靠港后和当地组织谈点生意，最后再运一船当地的货回来。基本一个月都要在船上，不上岸。
作为武斗派，他又不是成天打打杀杀，轮到他出场的，基本都是大事件。平时一些护卫类任务十分常见，尤其是这种需要以干部身份，代表组织谈生意的任务。
中原中也收拾好行李箱，准备去医务室看看，结果刚出门就遇到红叶大姐的属下，说大姐有事找他。
任务的事吗？
中原中也没做多想，他本来也是要去找大姐要情报的。
敲门进入，一股馥郁芬芳风吹出来，尾崎红叶的办公室同样是奢华的欧式古典风格，只是多处点缀着新鲜艳丽的花朵，看起来十分养眼。
“大姐，你找我？”
中原中也摘下帽子，坐到尾崎红叶对面的沙发上。
桌上摆着全套英式下午茶，看来要找他说的不只是情报。
大姐倒茶，中原中也乖巧地端起茶杯，咂摸两下。
气味他说不来，口感倒是不错。他擅长品酒，品茶能力一般，但被大姐灌了那么多上品红茶，再去喝一般的茶，优劣好坏还是能分辨的。
“你昨天去小花园了？”尾崎红叶放下茶杯，将一张卡片推到他面前。
中原中也呛了一下。
他没想到红叶大姐这么快就发现了。
尾崎红叶有一个小花园，也是今年才弄起来的。泉镜花的叛逃让她想到了当年的过去，中原中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怀，听她总提起花朵什么的，干脆就找人给她弄了个小花园，其中有不少花苗都是他从法国那边托人弄来的。
花园刚一完成，他就带着尾崎红叶去参观。
看着一片绿意盎然还没开花的光秃秃花园，尾崎红叶当时又是欣慰又是无语。
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她好笑道：“你也不藏一藏，等花开了再送。”
“养养就开了。”中原中也理直气壮，“等花开了，这不又是一重惊喜么。”
尾崎红叶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若有所指：“你这两年倒是会更说话了。”
对于中原中也送的这个花园，尾崎红叶确实十分满意，经由专业的园艺师规划，开花后一片绮丽，她时不时就要去看看。
偶尔还约上首领和中也，在里面开茶话会。有些盛开的花还会剪下来，带回办公室。
昨天她恰好也去了，发现有几只玫瑰被剪，现场还有小贼留下的卡片。
中原中也心虚道：“路过的时候发现挺好看的，鬼使神差地剪了几朵花，想送人。”
卡片是他留下的，上面如实交代了自己的行为。
“你打过招呼，妾身又不至于为几朵花和你生气。”尾崎红叶的重点才不是这个，“是送你那个小情人的？拿的也太少了，显小气了。”
中原中也惊讶地抬头，他可从没和大姐说过情人的事情。
尾崎红叶白他一眼：“两年前你东问问西问问，妾身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中原中也只好承认，又说：“也不只是只送玫瑰，还加了别的花。”
港口Mafia毕竟做的不是干净的工作，长期压抑不是什么好事，为避免员工心理出现大问题，影响工作，又或者在沉默中变态，也会采取一些精神抚慰的手段。
充满生机的鲜花就是其中一种。
后勤部每周都会采购大量的鲜花，员工可以自选搭配，装饰在工位上，还可以带回去送给将爱人朋友，维系人际关系。
这种小福利花不了几个钱，效果却是显著的。
中原中也每次送给江户川乱步的鲜花也是这么来的。
“还送了什么？怎么不一起从花园里拿。”尾崎红叶好奇。
“向日葵，绿色康乃馨。”中原中也自信道来。
红玫瑰送情人那是标配，乱步总是笑容灿烂，肯定很适合向日葵，至于绿色康乃馨，代表健康活力，寓意非常好，也很适合。
尾崎红叶抬起袖子，掩住唇，肩膀一抽一抽地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干脆放下袖子，毫不遮掩地开怀大笑。
“真想让你跟着一起去听几堂插花课。”
中原中也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劲了，脸色涨红，鞋底在地毯上摩挲，恼羞成怒：“大姐！”
尾崎红叶喝口茶水才平复下来，仍是带着笑意，饶有兴趣地问：“愿意和大姐聊聊你那个小情人吗？妾身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跑去偷花。”
中原中也还没和谁谈论过这个问题，他又没遇到过感情波折，没什么特别要倾诉的。
是情人又不是谈恋爱，本来就不会出问题吧？
“没什么好说的吧，他……”中原中也组织语言。
“他？”尾崎红叶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又恍然低喃，“……也不奇怪。难怪没纠正你那些离谱的搭配，也没因为你送花园的事吃醋。”
他疑惑了：“你是大姐啊，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尾崎红叶叹息：“花园的事你和他说过吗？”
“说过。”不涉及工作的事，他一向很乐意与对方分享。因为乱步更不在意，连工作也会一并分享。
“你送妾身一整个花园，只送他那么几朵，他不生气？”尾崎红叶诧异。
江户川乱步从没吃醋过。
“当然不——”信誓旦旦的中原中也突然顿住，有一瞬间，他有点不确定了。
他回忆当天的事情。
那次他说了送花园的事，还邀请乱步一起讨论花园里该种些什么花。对他来说，这就是给长辈准备的礼物，找情人商量完全没问题。
当时乱步是怎么回复的来着？
听完他的叙述，江户川乱步平淡回道：“红玫瑰如何？”
“好主意！大姐最适合华丽的红色了！园艺师好像有给我发花卉名册……”中原中也翻着图册，头疼不已，“怎么红玫瑰都有这么多种？有区别吗？”
“乱步，你觉得哪种好看？”
江户川乱步指了其中一个：“这个怎么样？”
递到他眼前的都是园艺师筛选过的优质花卉，中原中也又想象不出来完成的造型，便从善如流地敲定了。
那天乱步确实没生气，只是晚上的时候玩得狠了一点，应该不算？
不过在第二天早上送花的时候，他嘟囔了一句：“怎么又是向日葵。”
因为中原中也对他的印象，就是像向日葵一样灿烂。但是听到情人的嘀咕，之后他也会开始掺杂别的花一起送，当时的他也没将这句话和花园的事联系起来。
可能也是这件事的缘故，所以他在看到花园里盛放的红玫瑰时，会不禁联想到江户川乱步，从而下意识直接摘花。
“原来那时候是在吃醋吗？”中原中也后知后觉，眉眼都笑起来，“他平时任性又直白，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啊。”
“男孩们的犟脾气，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尾崎红叶观察着他的表情。
得知江户川乱步可能在无意识吃醋，中原中也心中更是愉悦，直接轻笑出声。他真想现在就打电话过去，笑乱步竟然吃大姐的醋，太逊了吧！
可又觉得那样会被否认，想找个更好的时候提出来。
见到他想起情人时的笑容，尾崎红叶意识到可能没那么简单。
“中也喜欢他吗？”
中原中也脸红了一瞬，却也没有隐瞒地回复：“要是不喜欢，怎么可能做情人。”
“妾身能知道是谁吗？”尾崎红叶问。
中原中也迟疑着，缓缓摇头。
侦探社毕竟是对立组织，而且泉镜花叛逃过去，大姐肯定不喜欢这个组织。
“大姐不用担心，我们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没有什么观念上的冲突，也不会影响到组织的。”
这么强调，看来是对立组织。军警、特务科、还是侦探社？
尾崎红叶心想。
“那和妾身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任性、路痴、孩子气，老是惹我生气，有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但是总拿他没办法”
中原中也数落着，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聪明、冷静、可靠、可爱、值得信任，还很耀眼。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被拉入他的世界，烦恼都消失了，很放松。”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觉得乱步像个观察玻璃缸的孩子，用和寻常人不一样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
过于聪慧，致使乱步身上总有一种若隐若无的孤独感。
中原中也无法达到他的智慧，却能共鸣那种孤独感。
从实验室出来，拥有毁天灭地的异能，被羊的孩子们收容，中原中也试图融入羊，可现在回过头来看，他仍是孤悬于外的那个。
所以中原中也能理解那种让魏尔伦疯狂的孤独，但他并不会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他还有港口Mafia，还有旗会的大家，还有兄长……
一群独特的人凑在一起，孤独就变成了遥远的事情。
也许乱步也是处于同样的境况，才选择和自己成为情人。
但中原中也答应他，绝非出于任何同情或者怜悯的心理，名侦探从来也不需要那些。
是出于好奇，是出于喜欢，更是想抓住些什么。
他也感觉到了，那一阵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有些飘忽，他们身处不同的立场，过着不同的生活，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如果持续下去，只会渐行渐远。
在未来的某一日，可能见面都只是点个头，什么话也不说地擦肩而过。
中原中也舍不得，也不允许。
目睹了他人生骤变的几年，给予他那么多帮助，熟知他的一切，牵动他心情的家伙，居然有可能抽身离去，变成记忆中的遗憾与叹息。
他想抓住这个观察完就跑的家伙。
乱步率先做出了选择，中原中也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与自己一样，又或者是名侦探看透了他潜意识，但他欣然接受。
他们以情人的身份，重新交缠在一起。
不需要考虑立场，不需要考虑各自的生活，当他们见面的时候，所有的规则就由他们自己制定，这份关系将他们重新圈在一起。
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一个因为有对方存在所以绝不会感到寂寞的玻璃缸。
“啰嗦、缠人、懒散、挑食、睡姿差劲，还总说我是笨蛋，我还没嫌他不会打架呢。”
中原中也的唇角高高扬起，眼神熠熠生辉，张扬的赭发透露出他的心情。
“就是情人而已，也没什么好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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