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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爆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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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对方,说出口的声音带着嘶哑。
“我需要做个实验,你乖乖呆在这里!”
江禾月重新站起来看了一眼那姑娘,随即头也不回地朝左侧通道口狂奔。
她们之前一直都是往右走,这一次,她掉了个头,把那姑娘留在那里当作参照物,想证实是否真的是陷入了无尽的循环。
她拖着发麻的腿,护着快熄灭的火折子,快速穿过全黑的走廊。
微弱的火光照映出小小的房间,江禾月一眼看到了那姑娘熟悉的笑脸,心瞬间沉到谷底。
果然还是逃不出吗?
一抹绝望涌上心头,此刻她无比怀念几小时前嫌弃的阴沉天空,就连昏倒前的那棵蛇形的柏树她都开始怀念。
火折子的火光越来越微弱,看着对方傻乎乎的脸,憋闷与绝望的情绪在心中疯狂滋长——都这个时候了,她到底在傻笑什么!
江禾月冲过去用手扣住对方肩膀,提高音量用十分沙哑的声音问道“你肯定知道对不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知道怎么出去是不是?!”
姑娘脸上的笑容扩大,没有回答江禾月的问题,一边后退一边小幅度摇着头,小声地继续念叨着“我们,我们都会死的!”
江禾月看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吼一声,用劲将对方推到在地!
与此同时,她自己也后退一步,脱力跌倒在地。好巧不巧,江禾月手上的火折子闪了两下,小小的光源彻底消失,一切都归于黑暗。
没准那姑娘说的就是真的,我们会死在这里。
江禾月脑子里闪过这句话。
也是,没有火光,随身的袋子里仅剩下不到一顿的口粮,水袋也在之前的打斗中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这样下去,人能撑几天呢?
江禾月把头靠在墙上,在黑暗中睁着无神的双眼。实际上,睁眼和闭眼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
此时江禾月已经没有精力去管那个傻笑的姑娘了,从她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对方就再也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彷佛已经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小时,又或许是一天,江禾月已经丢失了时间概念,她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却硬生生又被饥饿唤醒。
小小的空间里,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声音,饥饿的感觉自胃而上,一点点蚕食着理智,好几次,她都伸出手去摸包袱里的最后半张饼,那饼十分干巴,之前就着水她才能勉强咽下,如今却成维系自己生命的唯一来源,珍贵无比。
江禾月从坐着靠在墙上,再到完全躺在了地上。躺在地上之前,她摸索走到了那姑娘身侧,有个大活人在,她感觉到安心许多。
她轻轻拍着对方的手臂,感觉到有些歉疚,刚才自己似乎是太凶了。
江禾月想了想,憋出了一句她认为的废话:“你饿了没?”
那姑娘没有答话,只是小心地反握住她的手。
难不成是已经饿得没力气说话了?!
想到这里,江禾月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的手伸向了包袱里那最后的半张饼。
因为看不见害怕分不均,所以江禾月用手掏出面饼后用手指揪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将她揪下的第一块塞到了那个姑娘的手上。
“吃!”
不一会,黑暗中传来了吞咽的声音。
江禾月肚子里的馋虫被彻底唤醒,自己也赶紧揪下一块塞进嘴边,舌头接触到没什么味道的面饼时,她忍不住在内心发出感叹——真是无上美味。
原来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叫做饥饿。
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迅速将那块面饼分得一干二净,江禾月还不舍得地舔了舔拿面饼的手指。
吃了一点东西后,整个人有了些许力气,江禾月又站起来,一寸寸绕着墙边摸着石壁,想着或许有什么机关是自己此前没有发现的呢?
从左至右一共108块砖,从下到江禾月能够到的最高的地方,一共是73块砖。
江禾月就这样摸遍了整个小空间,一无所获。她重新坐回地上闭上眼睛,企图保存仅剩下的体力。
“醒醒!”江禾月被人摇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是季无许!
他竟然找到了自己!
江禾月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季无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季无许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走吧!”
他举着火折子,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周围,他朝着江禾月伸出手。
江禾月脸上挂着浅笑坐起来,将手放在季无许的手中。
抓了个空。
江禾月缓缓睁开眼,手在空气中虚空轻抓了一下,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果然是梦啊。
她的头枕在冰冷的地上,气力一点点流失。
真不甘心啊。就这样死掉的话。
江禾月转过身侧躺,屈膝靠近胸口,将自己蜷缩在一团。她眼眶有点发酸,感觉到咸湿的眼泪顺着鼻梁划过了脸颊。
终是忍不住开始抽泣。
一开始只是小声地默默流泪,到后来就变成了孩童一般的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有个热源靠近了江禾月。对方用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角。这个时候江禾月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也不管她的身份搂住对方就开始用劲嚎啕。
哭声在整个小房间回荡,听起来很是凄凉。
“有...”姑娘轻轻的声音夹在江禾月的哭声中“你听”
“你听...”
“声音....”
过了好一会,江禾月才从绝望的情绪里稍微缓和。她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响动,声音由远及近,她猛地从那姑娘的怀中抬起头。
因为抬头太快太急甚至产生了一丝眩晕,眼前冒着金星。
“轰!”
这一声响得更近,声音更大了!
“轰!”
又是一声爆炸声,这一次她似乎能感觉到头顶洒下了些许的碎石。
江禾月牵住那姑娘的手,摸索到墙角边靠着墙,她的掌心微热,出着汗,对方也是。
“别怕”江禾月捏了捏姑娘的手,试图传递些许安定的力量。
又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这一次,比之前的更响更近。
响到江禾月已经分不清爆炸的方向了。爆炸声回荡在她耳边,江禾月脑子嗡嗡作响。
是什么死亡机关的启动吗?不小心进来的人最终都会被清除掉,用这粗暴简单的方式?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自己看过的很多关于密室的惊悚电影。
在劫难逃了,这次。
这一次死,会是真正的死亡吗?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彻底消失?
江禾月闭了闭眼——罢了,这一生也算是精彩,只可惜了这姑娘,还那么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我叫江禾月,很高兴认识你。”
江禾月抹干脸上的泪水,后半句话堙灭在巨响之中。
——
十三个时辰前。
季无许和忌之一路追寻江禾月被拖拽的痕迹走到偏屋内。
偏屋几乎没什么东西,角落里放置着一个陈旧的竹筐,一旁放着挂满蛛网的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陈设,整个屋子里也没有存在住过人的痕迹。
痕迹一路到竹筐前。
两人对视一眼,一把揭开竹筐。竹筐下面延展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一眼看不到底。
季无许没有犹豫,顺着露出的台阶就往下走去。
忌之一把抓住季无许的衣袖“公子!这样明显,恐怕是陷阱!”
“我知道”他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通道“可是忌之,得去。”
言语中都是不允质疑。
衣袖在忌之的指间滑落,季无许用极快的速度朝下走去,忌之也只好跟上。
两人都清楚,这个痕迹来得蹊跷,但是为了救人,他们没得选择。通道一路朝下,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两人很快就到了底。
之后的遭遇便几乎和江禾月一般,往前走到一个小房间,循环往复。
不过季无许他们反应很快,只消一次,他们便发现了不对劲,回程的路也不知道为何消失了。
季无许也同样一寸寸摸过石壁,没有发生什么特殊异样,不过与江禾月不同的是,他们身上带了足够多的装备,其中一样便是炸药。
季无许绕了房间走了一圈,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爆破炸开这石墙。
其实这是最坏的打算,在不完全清楚此地的危险之处时,炸药带来的破坏力和声响可能会让他们遭遇到更大的危机。
但是季无许等不及了。他不清楚自己在心慌什么,此刻脑海里最大的念头就是要马上找到江禾月,哪怕是冒着影响他全盘计划的风险。
真是越来越不懂自己了。
季无许看着忌之在角落里放上足量的炸药,用火折子点燃后再以极快的速度远离火苗点。
他们就这样一路爆破,重复着上述的动作,季无许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快用尽最后一点炸药。
“公子,还要继续吗?”
“嗯”
“可这炸药只够这一次了”
“我知道”
忌之抬头看了一眼季无许,他神色如常,只是拧紧的眉头出卖了他此刻焦躁的心情。
公子一向是冷静自持,极少看见他出现如此的神色。
一定是事件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忌之看着手里最后一点炸药,明白季无许的担忧——炸药不够用了,他们出去的几率就又小了一分。
公子你放心,忌之生死相随。
忌之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下一秒火折子点燃了炸药的引线,火光在两人的面前一闪而过,炸药爆开的碎石洒落在了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