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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   林秀听他把同白露的事轻描淡写,一心只想流云,心里更添恼怒,便皱眉说道:“流云要伺候公主。她纵要嫁人,也不会愿意嫁你,更不可能给你做小,你也休要把她跟我扯上关系。白露一心想要嫁你,被你哄骗也心甘情愿。你这样对她,既无情又无耻。你若真不要她,那这件丑事终究要见光,那时大家一起丢脸。我却不甘心,只好跟你算算总账。
      你来我家,是走的姚家旧宅,从柿子胡同翻墙进入。姚家各处院门都朽坏了,你才能进到那处连接这边老宅的角门。你借着帮我种树,早已踏看好地步,又偷着配了角门钥匙,然后以钱财贿赂守门的婆子。看园子的狗是你下药迷倒的,所以你来的时候几乎没有阻碍。
      这件事我有治家不严之过,但你提前谋划,处心积虑地擅入官宦人家,奸骗奴婢,罪责更重。除此之外,我怀疑你还有别的企图。上月公主在感虚寺遭贼人劫持,作案的两人虽已伏法,家里的内鬼却还没找出,你有很大的嫌疑。
      正好姚家的宅子我还没派人修整,衙门里随时可以来查。另外还有流云、白露和婆子三名人证,到那时看你如何抵赖。我明日就将情况报至官府,再写表奏与皇上,我想白露会愿意去作证。”
      说完,林秀直接起身,也不管林种脸上是何颜色,抬脚就走。
      林种心内虽有些害怕,却还坐着没动。只因他不信林秀会不顾手足之情,当真能去官府告他。况且这事自己虽不光彩,但更不光彩的还是林秀家。所以他只坐着看林秀的脸色,料定林秀只是吓唬他而已。
      但林秀直接起来往外走了,脸上满是怒气。他起身一直追到大门口,眼见着林秀骑马走了,只好自己回来,坐在屋里忐忑不安。老二娘子打听到林秀已经出了大门,便又着急忙慌地过来问他儿子道:“他怎么说?”
      林种见他母亲来了,便收起惧色,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他说要去衙门告我,擅入官员之家,骗了他的丫头。他还想把他老婆被人绑走的事也赖在我身上。我是不怕他的。”
      他母亲一听这话,想起去年重阳自己被衙门捉去,在牢里吃了好些苦头,现在想起来都还胆寒。便急忙问道:“他当真这么说?那岂不是祸事么!”
      林种还嘴硬道:“怕什么,衙门又不是他开的,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官儿老爷难道不查吗?更何况,我不信他真能为了一个丫头把家里的丑事捅出去。说到底,他还是我的大哥,咱们都姓林。他又做着官,自然是比我更在意脸面名声,我们这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老二娘子听了,拿指头一戳他脑袋,说:“你呀,怎么就不能学学我,沉着点气。我说要两个丫头,是跟他讨价还价,不是真要你赖账。他要愿意呢,咱们白得两个丫头使唤。他要不愿意呢,能得一个丫头也好啊!现在咱们家里正少人使唤,我正想买人呢,就来了这么个事。你说你何苦跟他撕破脸,且又没得着他的丫头,白白地挨了一场骂。当真糊涂!”
      林种听了这话,不耐烦道:“你要买人就买一个,横竖这点钱咱家还出得起的,干什么看林大郎的脸色。满鸿巍城还挑不出一个丫头不成。”
      他娘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说道:“你说得轻巧,买一个就是。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短命花花的,你当你娘是开钱庄的呢!这一屋子的人都指着那点老本,你那老不死的爹这会儿又不能出去弄钱,还隔三差五地要花银子吃药。你是不知道,早几年前我们家就是进的少出去的多,我的嫁妆都给你们爷儿几个填了多少窟窿了。”
      说到此处,她又把语气放和缓了些,接着道:“去年你和你二哥把我的私房银子偷出去赌,衙门拿了我进监牢,上下打点哪里不要银钱?那被打的苦主又时常上门逼着要医药费,要是不给他们就去衙门喊冤,衙门里就借此勒索,不然就要打。无奈多少得给他们点,狱中的花费也不能断。
      唉,儿啊,你是不知道你娘受的那苦楚。后来虽说没事,但出来了好几个月,我做梦还梦到挨打呢!那些官老爷好不威武,上了衙门,他也不听你有什么缘故,只叫他们打。你说官老爷岂不查,他们哪里有心思去查。你要知道,官官相护,你大哥哥就是官,你说官老爷是听他的还是听咱们的?所以,还是不该同他闹翻了。
      再说买人,你就是有钱,那也不是好买的。我上回问了王婆子,她手里有个十二岁的丫头,又瘦又黄,跟个小鸡仔儿似的,还要价六两银子。还有一个大的,十七岁了,是原来那家主子收过的,长得还不如白露,还要二十两呢。这外头买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性情,要买到那起好吃懒做的,那不是白吃饭么?家里已有了一个讨债鬼了,再来一个不省事的,真要气死老娘了。
      依我说,你去给林大郎说几句软话,叫他还把那丫头给咱们。不过先说好,身价银子咱们不给他,还要那丫头的一副嫁妆。你就跟他哭哭穷,捧着他,给他几句好话听听。这点钱,他手指缝里露出来点就够咱们使了。”
      林种本来听他母亲说得可怜,又觉得说得有理,心里活动了些。但后面他母亲又长篇大论地叫起苦来,又要他去林秀面前说好话奉承,他就不愿意了。
      他母亲见他侧着身子,把脸向着别处,知道他没听进去。便又更凑近些,拍着他的背道:“叫你去讨一个丫头,又不是讨老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家现在这样,你又没得个正经弄钱的营生,还不知哪年月日才能给你说上媳妇。你也大了,房里该有个人。横竖要白露又不花钱,比你在外头玩窑姐儿还省呢,你别犟了。将来你要是再看上别的人,再花钱弄来就是了,你还怕她吃醋不成。”
      林种听了这话,心里才又喜欢起来。
      于是母子两个找了一个在内院行走的媳妇,如此这般地教了她一篇话,林种便带着她去了那边。
      这边林秀回到家,也没进里面去,先在外头书房坐着。郁金听小丫头说大爷回来了,便叫上晴烟过来伺候。晴烟正同丫头们打秋千,玩到了兴头上,哪里舍得丢下。郁金见她不动,便自己过来打水、倒茶、接衣服,底下小丫头采霞跟在旁边帮着。
      林秀自己坐着出了一回神,见郁金带着个眼生的小丫头在一旁,便问这丫头是谁,郁金代她回了。林秀又问今日夫人在家玩什么呢,吃了什么,有没有人来家里,郁金一一地答了。林秀点点头,又说:“去把流云叫来,我有事问她。”
      郁金答应了,才要去,林秀又道:“你悄悄地,别当着夫人的面叫她。”郁金回说:“知道了。”
      郁金一出门,采霞也跟着出来了。郁金便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那屋里一个伺候的人没有,别叫爷抓不着人。你回去守着吧。”
      采霞道:“姐姐,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我去吧。我把流云姐姐悄悄地请过来,不叫旁人知道。”
      郁金朝她一笑,说:“小机灵鬼,那你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采霞便去了。
      不一时,流云跟着采霞来了。郁金问采霞:“夫人看见了么?”采霞摇头道:“没有。他们各玩各的,都没注意这边。”
      流云进来行了礼,垂头站在一旁。林秀叫郁金采霞都出去,把门也关了。流云不知有何事,但见林秀神色如常,便放心了。
      林秀见屋里只他二人,便直接问道:“上回林种夜里过来,后来又跑了,你在白露屋里放了一把火。我没问经过,是不想你又伤心。但今日这事同那天有关,所以我只能问你本人。”
      流云一听是问这事,便不自在起来。她已决定今生都不再想起此事,只愿它一直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再提起。今日林秀说起来,她便不得不又紧张起来。
      林秀却没有如她预料的一样询问细节,只问她是否愿意同白露一同过去伺候林种。
      流云并不思索,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请大爷可怜,流云不愿去。我愿意留在公主身边伺候她一辈子。”
      林秀听了,也只当她是随口说说,只叫她起来,不必下跪。流云便起来。林秀又问近日夫人可有问起那日起火之事,流云回说没有。林秀又嘱咐她不可在夫人跟前说起白露之事,便叫她回去。
      流云却不走,又问白露之事如何了。林秀本不欲谈起这事,但流云本已被牵连进来,且她不计前嫌还记挂着白露,自己心内也有些佩服她,便照实说道:“事情不好办,那边借此要挟,要再赔上你或者另一个丫头才肯要她,我没答应他们。再等等,看他们怎么说吧。”
      流云听了,一面往外走,一面思索他们提出的另一个丫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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