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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劫后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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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彻底合拢,隔绝了地下室里凝固的腥气和绝望。夜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林晨裸露在破烂衣物外的皮肤,瞬间刺透了他麻木的神经。苏文泽几乎是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到别墅侧门通往外面小径的石阶旁,然后猛地一甩手。
林晨的身体像一袋沉重的垃圾,重重地摔在冰冷粗糙的石阶上。额头狠狠磕在棱角上,本就裂开的伤疤再次涌出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淌下,混着之前干涸的血迹和泪水,黏腻而冰冷。身体的剧痛和被侵犯后的钝痛同时爆发,让他蜷缩着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砰!”侧门在苏文泽身后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冷酷。
世界瞬间只剩下林晨粗重痛苦的喘息,以及呼啸而过的、带着冬日寒意的夜风。别墅的灯光在身后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吞噬在冰冷的地面。他趴在那里,脸颊贴着冰冷刺骨的石阶,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胃里翻江倒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秒钟,意识在剧烈的痛苦和极致的寒冷中挣扎着回笼。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抗议。他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颤抖着撑起上半身。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他摸索着,试图将那条被苏文泽胡乱套上的牛仔裤拉好,手指却抖得厉害,金属扣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扣不上。每一次拉扯都带来难以忍受的摩擦痛楚。最终,他放弃了,只能勉强将撕裂的灰色卫衣下摆拉低,试图遮住更多的狼狈。那件衣服破败不堪,湿冷地贴在身上,如同第二层屈辱的皮肤。
他扶着冰冷的石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腿软得像面条,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撕裂的痛感从身体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额头的伤口流下的血滑过眼皮,视野一片模糊的猩红。他踉跄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逃离那栋如同魔窟的别墅,逃离那片将他尊严彻底碾碎的阴影。
直到别墅的灯光彻底消失在身后浓重的黑暗里,直到确认自己终于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林晨才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倒在路边一个冰冷的、废弃的金属配电箱后面。坚硬冰冷的铁皮抵着他的脸颊,他却感觉不到寒意,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
他蜷缩在狭小的角落里,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幼兽。身体深处被强行侵犯的撕裂感和残留的异物感,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他残存的意识。胃部剧烈痉挛,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侧过头,对着冰冷的地面干呕起来。可是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苦的胆汁灼烧着喉咙,呛得他眼泪直流,混合着额头的血水,狼狈不堪。
呕吐带来的剧烈震动,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昏厥。他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新的血腥味,用这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清醒。不能在这里倒下…绝对不能…
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带着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摸索着检查自己的身体。牛仔裤的扣子依旧敞开着,内里的衣物一片狼藉。大腿内侧、腰腹间,布满了青紫色的指痕和掐痕,在苍白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惊心。手腕和脚踝处,被束缚带勒出的深红血痕已经微微肿胀,火辣辣地疼。最难以启齿的隐秘之处,那撕裂的痛楚和粘腻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地狱。每一道伤痕,每一处不适,都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反复凌迟着他的灵魂。
“嗬…嗬…”破碎的抽气声从他喉咙里溢出,带着无法抑制的绝望。他蜷缩得更紧,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臂弯里,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弱地回荡。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刚才那间地下室里,被彻底打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别墅内,中央空调保持着恒定温度,水晶吊灯洒下明亮柔和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氛,与地下室的冰冷污浊形成天堂地狱般的对比。
顾言澈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从嵌入式的豪华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冰冷的水流划过喉咙,似乎也冲淡了一丝心底那莫名而令他烦躁的滞涩感。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厨房区域,沉默地望着窗外被精心打理却笼罩在沉沉夜色中的庭院,高大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冷硬的剪影。
苏文泽则显得亢奋异常,脸上还残留着施暴后的餍足潮红。他熟门熟路地翻出两个水晶杯,又找出顾言澈酒柜里一瓶价值不菲的威士忌,殷勤地倒上两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璀璨灯光下荡漾着诱人的光泽。
“顾少!”苏文泽端着两杯酒,凑到顾言澈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和邀功的笑容,“说好是来给你这新别墅暖房的,嘿,没想到…嘿嘿,还有这么大个‘意外收获’!”他将其中一杯酒递向顾言澈。
顾言澈没有立刻接,只是微微侧过脸,冰冷的视线扫过苏文泽那张因兴奋而有些扭曲的脸,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