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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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五个币，一包软白沙。”
许恭喜仰头看着小卖部天花板下挂着的真知棒，那些棒棒糖像五颜六色的瀑布垂下来，在两三点的日光下折出碎金一样的光芒，像一串悬着的碎玻璃，晃得他眼睛都酸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糖，也不知是馋了，还是光影让他愣了神。
“你在这坐摇摇车，这五个币都坐完了，我就回来了。”
那是他妈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坐在那辆早就被盘得辨不清动物原型的摇摇车里，看着她的背影被阳光拉长，直到被尘土吞没，许恭喜才反应过来，张口嘀咕了句：“你衣服吊牌掉出来了……”
此后二十多年，他都不太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只记得那些日子像被塞进一场漫长的梦。
身不由己、力不从心，像被水流卷进海底，脚踩不到地，四肢乱舞，喉咙拼命张开，却透不过半口气。
就像现在。
他像条脱水的鱼，在沙漠里仰泳。
身下那人压着他，喘息急促，气息滚烫地喷在他耳边，烫得他后背都弓了起来。那处早已被折腾得发红发烫，还泛着一点细密的颤抖。
粗重又毫无章法的撞击带着某种野性，像是第一次学会本能的怪物，却意外找准了让人发颤的节奏。
“嗯……”
他没忍住低低一声，尾音发软，喉咙哑了。他刚喘过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叫停，下一波快感就像潮水似地一浪接一浪，把他卷得七零八落，指尖的关节都泛着诱人的红。
“哈——”
“哈……”
“恭喜哥……”
那人轻轻唤他，声音低哑又黏着汗意，叫得他心口一震。
“……你。”许恭喜一张嘴，就发觉自己声带像被灼过似的，哑得几乎出不了声。昨晚那些碎片又滚烫的记忆铺天盖地般涌了上来。
他实在无奈，嗓音干涩地抱怨道：“狗策，你能不能记得我已经三十三了。”
干这事能不能适可而止。
他以前找过大师算命，那人掐指一算，说他命里有一劫，活不过三十六。
许恭喜那时还嫌三十五太远，现在却开始怀疑三十三都能不能撑得过去。
他偏过头去，半张脸埋进枕头，眼角还潮着，懒洋洋地白了策苟一眼。眼尾那点红润没散尽，像霜打的枫叶，还带着余韵。
策苟就这么被那一眼点了火，又硬了。
他的动作更急了些，再度抵上来，顶得许恭喜低低闷哼了一声，懒得挣扎，只剩下些微的气音从喉咙里溢出。
十五年的相处，让策苟光凭许恭喜一个眼神就能读懂他的情绪。
他知道，许恭喜快要生气了。
于是动作终于缓了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一点一点地在那处研磨着。
那一下偏巧碾得太准，许恭喜猛地一颤，整个人像被从骨头里抽了筋。那股藏了整夜的快感裹挟着生理反应一同涌了出来，毫无防备地泄在彼此肌肤之间。
他喘着粗气，身子发软，抬腿踩在策苟的肚子上，语气冷得像拧紧了的刀尖：“拔出来。”
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死狗，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一不看着就咬他一口，哪怕是在床上，也是一副要命不要脸的德性。
“你再不拔出来，我就踩烂你那玩意儿。”
话音还没落地，那玩意竟然又蠢蠢欲动了。
许恭喜的拳头也跟着硬了。
好在策苟终于老实地退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临了还轻轻一勾，许恭喜只觉那股余温骤然翻涌，激得他全身一颤，心脏都融成了水。
床头柜上的花抖落了水珠，叶子托了半天，终究还是盛不住。
算了，随它去吧。
他索性懒得理，任那些透明的水珠顺着花枝流淌而下，一路滑进黑色的花瓶中。
策苟动作倒是比脑子体贴些，将人一把打横抱起，送进浴室。水哗啦哗啦地响着，策苟跪在他身后替他揉着腰，动作温柔认真，像在擦拭一件最珍贵的白瓷。
许恭喜点了根烟，又点了第二根，直到把情绪抽得差不多，才慢慢望向眼前这个人。
怎么看，都还是看不够。
“恭喜哥，”策苟声音轻了点，“今年生日，你能来陪我吗？”
许恭喜手指抖了抖，那截快烧到指尖的烟灰轻轻掉下，蹭在瓷砖上，又顺着水流滑进下水道里。
他没回答，只是把烟头一弹，弹进烟灰缸里，发出一声脆响。
“不去，我有事。”
那年还缩成一团、躲在他身后装哑巴的小豆丁，一晃眼就长成了这么大一个人。
十五年前死活不肯叫他一声“哥”，这几年倒叫得特别欢。
策苟的眼睛黑得像滴了墨，盯着他看，偏偏眼尾还下垂，按理说是一双让人生不起气的狗狗眼，可许恭喜却被他盯得发毛。
换做旁人，他早皱起眉头，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后悔。
可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就是发不出火。
“你看我干什么，不去就是不去。”
礼物他早就备下了，只不过那天恰好撞上林忱誉的生日。若是照往年，那群人得闹到第二天早上六七点。他怎敢保证，能在十二点前回来切蛋糕？
策苟当然懂。他没争也没闹，只是合了眼，轻轻“好”了一声，便再没开口。
浴室里顿时只剩水流声，哗啦啦的。
许恭喜原本就累得厉害，被策苟一边揉着腰一边顺着骨节往上按，按得他舒服极了，腿搭在那人身上，脑袋靠着浴缸边缘，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床上。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里昏暗一片，他看不出外头天色，只觉得浑身肌肉酸得要命。尤其脚踝那处，被什么卡得死紧，隐隐发麻。
他低头一看，两脚都被铐着。
许恭喜沉默了。
他抬脚晃了晃，锁不沉，却结实得很。他伸手去摸锁孔，还是最新款。
但这玩意儿哪困得住他？
别的本事没有，开锁倒是专业的。
他往床头一侧暗角摸了摸，没摸到那根早藏好的曲别针，又摸了两三处，终于找着一截细铁丝。
动作熟练无比，不过一分钟，锁便“咔哒”一声开了。
他手一抖，铁丝随手扔到床底，赤脚落地。
看一眼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难怪不见那小子，八成是出任务去了。
他扫了一眼床边放着的餐盘，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转身进衣帽间抽了套深灰色西装。拉裤子时，眼角余光扫过那排整整齐齐的表。
银边、宝石、机械芯……中间却赫然躺着一块塑料壳的廉价电子表。
那是他六年前送的。
他当时身上只剩十块钱，好在那附近正好有家十元店。他在那儿翻了半天，终于挑了块看起来不那么便宜的电子表。
六年过去了，那电子表的时间竟然还在走。
许恭喜盯着它看了会儿，不知怎么心口有点发紧。
他低头穿裤子，那条裁剪利落的西装裤紧紧包裹住他修长的腿和翘实的臀，线条笔直流畅。他站在镜前抓了抓头发，眼角还带着淡淡的青紫，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明明他和策苟都是下垂眼，怎么那小子就看着比他精神得多？
他叹了口气，搓了把脸，到客厅找手机。
刚解锁，他脸色便瞬间一沉。
策苟查过他手机。
他裹着秘密活命，最注意这些，哪怕这人做事不留痕迹，他也一眼便能看出来。
许恭喜拇指悬在屏幕上方，整张脸冷得几乎要结霜。
……
江城的秋天最是唬人，秋风刮在人脸上，像是给街上所有人抽嘴巴子一样生疼。
从策苟家出来后，许恭喜转头就被手下拉去酒吧处理事情。
一下车，便看见有人跪在地上，浑身是血，脸肿得快认不出模样了。他一看到许恭喜，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凑了过来，死死扒着许恭喜的风衣不放。
血和泪混着糊了满脸，顺着扭曲不堪的脸颊往下滴，叫声凄厉得像鬼嚎。
“恭喜哥，我真错了！我不知道那是您的场子，要是知道，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踩线啊！”
“恭喜哥！恭喜哥！！求您了，饶我一命吧！我妈八十了，我要是出了事，她就真没人送终了……”
他听过南门区的许恭喜，人送泥潭粉莲之称。说那人行事留三分情面，外头传他人好说话，不动声色就能办成事。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铤而走险，在这片地盘上动起了生意。
可真见着真人，他才明白好看也分等级，
这人像是从柳陌花巷里生出来的妖，一双眼又冷又艳，嘴唇红得像滴了血。他盯着许恭喜的脸，只一眼，神就散了两秒。
可惜，许恭喜今天心情差到了极点，低头瞥见他那双脏手还抓着自己的风衣领子，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下一秒，他伸手将人一把扯开，反手把人死死摁进水泥地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声音刚出一半，耳根一凉。
一块温热的肉团飞落地面，在地上一滚，正滚到了那人眼前。
他怔了两秒，才凭着脖子上淌下的那股热意，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如同杀猪，一声高过一声。
“你还好意思求我？”许恭喜垂眼，语气里带着疲惫的厌倦，“在我地盘上卖那种东西，挡我生意？”
“我让人劝过你，既然你不听，那这耳朵……留着也没用。”
泥潭粉莲？许恭喜今天活脱就是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那人崩溃，眼珠都快吓翻，口中只有无尽的求饶和哭叫：“啊啊啊——！！哥！不敢了！真不敢了——”
许恭喜抬了抬眼皮，看准那张还在乱动的嘴巴。手腕一绕，正要落刀，忽然身后响起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
“我说怎么这么吵。”
“恭喜，谁又惹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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