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你到底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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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缓缓驶离那一站，林霁最终还是没有下车，他就这样望着窗外，任思绪随着雨滴飘飞。回到家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屋里一片漆黑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孤独的身影。
林霁打开灯，灯光昏黄而微弱，映照着他疲惫又落寞的脸庞，还有眼底的一片青黑，他把书包扔在一旁，径直走到窗前，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却觉得那些光亮与自己毫无关系。借物抒情……却也难掩心中苦涩，他的脑海里全是久染迟的影子，每一个与久染迟相处的画面都像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
他想起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学习，自己在讲题，那人的注意力却全在自己微张的唇瓣上，想起久染迟在他生日时偷偷准备的笨拙惊喜，想起那些一起骑着摩托车在郊外飞驰的日子，风在耳边呼啸，他们的笑声洒在一路。而如今，这一切都已远去，只留下他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被思念紧紧缠绕。回忆如茧，将他层层包裹，越缚越紧。
林霁无力地坐在床边，双手抱头，身体微微颤抖。“久染迟……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声声问询，恰似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幽潭，徒留回响，不见回应。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个久染迟改装过的金属笔盒，内侧“按时吃药”四个歪歪扭扭的字映入眼帘。他轻轻抚摸着那几个字，能感受到久染迟当时写下它们时的心情。睹物思人，这小小的笔盒，此刻就是林霁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林霁心中那团炽热又痛苦的思念。他趴在书桌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桌面。此刻的他，被思念折磨得几近崩溃，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思念似毒，侵蚀着他的内心，无药可解。
不知过了多久，林霁终于抬起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想着：“久染迟，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某个角落，被无尽的思念所煎熬？我们之间的距离，究竟要怎样才能跨越……”
或许是思念成疾，林霁夜里常被回忆纠缠，睁眼闭眼都是久染迟的模样，那些过往如针，密密麻麻扎在心头。
于是一夜都没合眼……
第二天，林霁顶着红肿的双眼来到学校。走进教室，张浩热情地跟他打招呼：“hello，霁神，昨天那雨可真大，你身体没事吧？我都快被淋成落水狗了……”
林霁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就是有点狼狈。”
这时，班长樊小欣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林霁，这是今天要用的学习资料，你先拿着看看。对了，下午自习课咱们小组讨论课题，你可得准备准备。”
“好，谢谢。”林霁接过资料，心里却还在想着昨天那个疑似久染迟的身影……
“林霁，这道题你会吗？”李雯转过身，把数学练习册推到他面前，指着那道被红笔圈出来的几何题，眼中满是期待。
林霁从恍惚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草稿纸上又密密麻麻写满了“久染迟”几个字。他心中一惊，赶忙翻过一页，略带尴尬：“我看看。”
“我去啊，一下子就秒解了吗……好强的学神…”李雯凑近了些，马尾辫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课本，语气中满是赞叹，“比老师讲的还简单呢，一下子就把思路打开了。”
“以前...经常给人讲。”林霁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留下一个小墨点，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和久染迟一起刷题的时光。
“是你原来学校的同桌吧？”前排的张浩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转过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我看你老在课本上写‘久染迟’，你们关系肯定贼铁，羡慕这样的兄弟情啊。”
林霁的耳根瞬间发烫。os：“不要向往这种感情啊！”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庄老师的声音就从讲台传来：“张浩，转回去。林霁，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下课铃响起时，林霁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庄老师找他所谓何事。樊小欣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站在门口等他，轻声安慰：“别担心，庄老师就是关心转学生适应情况，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办公室里，庄老师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林霁身上，带着几分关切：“林霁，你的入学测试成绩很好，特别是理科，能看出来扎实的基础和你很强的学习能力。”
“谢谢老师。”林霁微微低头，礼貌回应。
“但是，”庄老师话锋一转，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作文本，递给林霁，“为什么拒绝写《最难忘的瞬间》？别的同学都按时交了，你这作文本却原封不动。”
林霁盯着作文本扉页的便签，喉结动了动，沉默片刻后说道：“没什么可写的。”
“你朋友说想当医生，还要带你去看风景，这不就是很好的素材吗？”庄老师的目光透过镜片，带着几分洞察人心的意味。
脑海里突然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林霁的手指猛地攥紧书包带——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不用看都知道，是久染迟的摩托车。
“林霁？”庄老师见他走神，敲了敲桌面，“你在听吗？”
“抱歉，老师。”林霁强迫自己转回视线，心中一阵慌乱，“我...不太想回忆以前的事。”那些回忆太过美好，却又掺杂着如今分离的痛苦，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揭开尚未愈合的伤口。
庄老师似乎理解地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下周一月考，你的学籍还在原校，成绩要并档的。”她转身从文件柜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林霁，“这是重点班内部讲义，对你复习应该有帮助。”
从办公室出来，回教室拿落下的笔盒时，林霁听见储物柜那边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他是因为心脏病才转学的...”
“重点高中压力太大了吧？身体吃不消就转过来了。”
“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太冷了，感觉不太好接近...”
他微微皱眉，低头快步走过，却在拐角处不小心撞上了李雯和几个女生。
“啊，对不起！”李雯手忙脚乱地捡起散落的作业本，一脸歉意，“林霁，你...你没事吧？”
“没事。”林霁赶忙弯腰帮她捡起一本，正好看到自己的名字——李雯的笔记本扉页贴着张便利贴：“周三值日和林霁一组”。
短发女生脸一下子红了，急忙抢回本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班长排的值日表...”
“霁神！”张浩突然从后门探出头来，大声喊道，“物理老师找你！说卷子的事！”
林霁匆匆赶到物理组办公室，秃顶的赵老师看到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推来一份试卷：“庄老师说你在原校物理很好。试试这套复赛题？咱们学校好久没在物理竞赛上取得好成绩了，听说你之前在原来的学校全省第一？让老师也见识一下。”
林霁扫了眼题目，突然发现最后一道大题和给久染迟讲的一模一样。他的笔尖悬在纸上，仿佛又听见那人凑在耳边，带着几分调侃地说：“笨蛋，用能量守恒啊。这么简单的题，别掉链子。”
“做不出来？”赵老师见他迟迟未动笔，关切地询问。
“不。”林霁回过神来，迅速写下解题步骤，“只是...想起一个人。”
放学时雨又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林霁站在屋檐下，听着雨滴的声响，心中有些惆怅。这时，他听见身后女生们小声议论：
“要不要叫他一起走？”
“你去啊...”
“可是他都不怎么说话，感觉会拒绝我们。”
“喂！”张浩突然冒出来，把伞塞到他手里，“我妈多塞了把伞，送你到公交站！这么大的雨，别淋病了。”
雨幕中，林霁看见校门口停着辆黑色摩托。骑车的人戴着全盔，身影像极了久染迟。他的心跳突然加快，监护仪发出“滴滴”的警报声，那声音在嘈杂的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怎么了？”张浩疑惑地转头，顺着林霁的目光看去。
“没事。”林霁攥紧伞柄，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错人了。”可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在那辆摩托上多停留了几秒，直到骑车人发动车子离开。
公交车缓缓启动，驶过某家摩托车修理铺时，林霁贴着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店门口，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那辆黑摩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此情此景就像那天在病床上，久染迟偷偷背对着他颤抖的肩膀，无助又难过的背影，在同样布满雨雾的窗户上，映在林霁的眼底。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标本室柜子里摆着盒心形巧克力，下面压着张纸条，上面是他最熟悉的字迹——“医嘱：每日一颗，想我时加倍”。
林霁猛地捂住嘴，眼眶瞬间湿润。监护仪的警报声响彻车厢，乘客们惊慌地看过来。他颤抖着双手回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发这些？”
然而，手机屏幕宛如一片死寂的深海，在漫长的等待后，终于亮起，新消息映入他的眼帘：
“我们不相识，可你忘不掉我。过去未逝，来日可期，跟着光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