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回忆 ...
-
一睡就是一天，白术把前几天没睡的觉一下子都给补回来，最后是被饿醒的。
白术从床上爬起来，在等外卖的功夫里刷牙洗脸。等吃完外卖，又继续打他的游戏。
就这样，一个周末过得极其摆烂，就这样周一就来了。
他星期天睡得多，周一便起得早，去公司也去得早。
白术自己诊断为间歇性牛马病犯了。犯病途中同学那句话像魔咒一样绕在白术的脑海里，他忍不住去琢磨。
当人在一楼等电梯时，也是巧，电梯面板显示正从负一层上来，一开门发现方舟在里头。
方舟——一位牛马病重度患者，果然每天都这么早上班。
可承载人数可达13人的电梯只有他们两个，白术走进去并排站着，两人中间还能剩下不少位置。
他受昨晚学长和他提起来那句话的影响，平时还能和方舟装作无事发生的正常相处，有说有笑，这会就觉得焦灼起来，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方舟只和白术两个人相处是，他没再绷着那张冰块脸，主动地问白术周末过得怎么样。
“哈哈，还行。”
白术扯着笑回答道。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瞄电梯面板，看楼层数慢慢往上跳。
“白术。”
忽然被叫全名，白术一惊侧身微抬头和方舟对视上。
“之前说的，我没开玩笑。”
白术听见这样的话，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他能看见那人深沉的眼神，和脸上认真的表情。
我应该赖会床的，不然就不会在电梯碰上这人了。
我这心跳这么快，不会被吓出心脏病了吧。
白术就和方舟对视着，心里头开着小猜。他见到方舟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声音又传进自己的耳朵。
“我可以追你吗？”
白术被隔壁这人难得一见的笑容迷住了眼——酒窝都凹进去了，怪不得他很少对人笑，
“可以吗？”
见白术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脸，他轻声地又问。
白术忘了他先头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电梯里安静了两秒，一下子气氛诡异起来，只剩下两人呼吸的声音。
“叮”
到楼层电梯开门了。
白术回过神来，不知道怎么回复，也就没有回复。抢先一步走出去。两人一前一后打卡上班。
时间还早，除了保洁阿姨，其他人还没来上班。白术放下东西，在座位上坐不住，就去楼下买了杯咖啡。下去时，不想坐回那部电梯，人是走楼梯下去的。
等白术把情绪整理好，人群陆陆续续来上班了。现在上面还在吵，方案改细节也不着急，他们一群人在摸着鱼，偶尔还聊上两句。
座位离白术最近的是位女同事，她刷手机刷到一半，看到什么惊讶地叫了声。
“呀，这不是上司吗？”
手机怼到白术眼前，示意他来认人。
新闻标题写得直白，Z国新锐画家深造回国，曾获得青年国际奖项。配图里男人穿着宽大松垮的毛衣配破洞牛仔裤，一看就是在机场被偷拍的，男人的脸还被局部放大了。
被偷拍上新闻，也是名声大起来了。他都不知道原来方仓都以画家的身份这么出名了。
白术从头到尾把报道看过一遍。才回了同事一句，说这人不是方舟。
他看一眼就知道这肯定不是方舟，是方仓——这穿衣风格着实好认。方舟这辈子都不会这么穿的，除了性格张扬的方仓。
“风格是不像，但这脸一模一样啊！”
女同事把图片放大来看，语气中透着疑惑。
白术听她这么说，就回了句。
“是他弟。”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惊起千层浪。
女同事吃惊地看了眼白术，又低头看照片，仔细观摩。
“我就说这长得可真像，上司家基因可真好！”
白术回过身去，应了一句。
“像也正常，他们双胞胎。”
他的手无意识地敲着键盘，面上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实际心里满是方仓这次真的要回国的念头。
上午这意外的谈话经过一天便传遍了这层楼。知道这事的人经过讨论得出一个结论，长得那么帅的脸有两张就算了，一个公司高层，一个新锐画家，个个那么优秀还让不让人活了。
消息也很快传进方舟这里。中午休息时，白术路过办公室时，罕见地被喊住了。方舟让他进去。
“听学长说你这周五也去同学聚会？”
“是吧。”
白术还以为方舟是要找自己聊方仓的事，没想到是问同学聚会。他人都没说死，张明水就传出去自己也要去了。白术骑虎难下，这聚会不去也得去。
方舟提出同学聚会两人可以刚好下班从公司一块出发，他可以开车。人一脸老同学顺路的姿态，似乎早上刚刚说要追他的人不是自己那样。
周五晚上的顺风车，白术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两人就这么说好，白术离开了办公室。他表面淡定，其实心里还在想新闻的事。整个人下午都心不在焉，恍惚中人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
摘下眼镜的白术盯着天花板的吊灯，视野里光芒被拉长。他放空脑袋，一直装作不在意这条获奖消息这件事的心一下子动摇。
他不知道方仓画画这么厉害来着，厉害到已经是新晋青年画家的水准。想想当年，他还没正儿八经地见过方仓的画。
白术的手指动了动，调开他新拿到的方仓联系方式——张明水给他的。
两人只有一次对话。他给方仓发的好友申请被通过后，方仓就立马发消息来埋怨白术这几年的不联系。两人玩笑两句后，就没再说话。
白术思考了很久敲下几个字，发送过去。
“恭喜获奖！”
简洁得很，白术也只是想恭喜方仓。
当白术得知自己前头那几年误当方舟为方仓联系五年后，他对那人的感觉变得奇怪起来。
很难说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无论出自于什么身份，以朋友的角度，白术都应该祝贺方仓。
下一秒就收到回复。
“口头恭喜有什么用！我回国了，小白术快点找个时间请我吃饭。给我庆祝！”
白术看了眼手机，他睁眼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思绪乱飞。
如果第一次他收到邮件知道那人回国时自己的心情异常紧张兴奋的话，这次反而觉得自己情绪非常平和。
他并不为他们俩的见面感到紧张，是上次的冲击太大了吗？让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水涨船高？
白术没弄明白自己。房间的灯光在他眼里散成一团，模糊，慢慢在脑海里组合成那两兄弟的样子。
他陷入大学的回忆里。
时间往回倒，故事回到最开头。白术和方舟方仓是同个大学同一届的学生。
当年大一开学，是白术自己来报道的。他家离这学校其实很近，不过开车两个小时的距离，但父母很忙，忙得抽不开身。
白术背着一个包，在新生报到处签名。跟前的学姐笑呵呵地给他介绍着学校的布局。
“小学弟，哪里人啊？”
学姐性格热情，问白术。
“就隔壁市的，没考离家太远的学校。”
白术笑笑，礼貌地回复。
迎新的学长们忙着给那些大包小包的学弟学妹搬着东西，而没什么东西需要帮忙抬的白术就只能由学姐带路，引到他们的宿舍楼。
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哪个饭堂好吃，哪栋教学楼没有电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
“对呢！你是软工专业的是吧？”
白术点头，表示肯定。
“你们这届软工可来了个大帅哥！叫方舟来着，昨天我迎新见过，这颜值能出道了！”
是的，刚开学他们专业有位帅哥这一消息就传疯了。颜值高的人在大学里总是引人注目些。
白术也就这么一听，觉得是学姐夸大了，后来发现帅哥就在自己隔壁班。
他第一次碰见方舟时，不得不承认那人确实是帅，巴掌大的脸上全是五官，精致却不失英气。只是人冷了点，不怎么笑，是位高冷男神。
后来新生军训完，大一的时间安排没那么紧凑，白术在学院里头碰见过几次方舟，但也没什么机会认识，只是他单方面留意到那人。
方舟在专业里人缘很不错，人长得帅气还大方，游戏又打得好，男女通吃。
直到第一个学期无声无息地过了两个月，白术和方舟接触上，也第一次知道他还有位同卵双胞胎弟弟。
那段时间他们刚好学院在搞院庆，说是为了迎接校友回校，学院决定举办院庆晚会。这就要求每个班都要出个节目。
软工这个专业本就男女比例不协调，九个男才有两三个女生。一群大老爷们都不爱上台表演，觉着丢人现眼，一个个都是你推我搡。
白术他们班民主点，大家决定出个人去唱歌，决定的人选就靠抽签，抽中的人就一个人上场唱歌。
人是第一个抽的，但好巧不巧第一个抽也是抽到唯一一个签。在大家公平公正的公证一下，事已至此，白术也不能反悔挣扎。
有那么一周，白术都在练习歌曲，给晚会准备着，怕自己到时候丢人现眼。
隔壁班就没那么民主了。开学的八卦传得快，辅导员也知道有个帅哥在隔壁班，方舟就这么被盯上了。
那位辅导员对他们班的班委说，如果他们班能把帅哥供出来做主持人，就当他们班出过节目了。
听到这话，隔壁班那群男生一个个跑到方舟面前叫爸叫哥把他推出去，美名美曰牺牲一人，换全家无忧。
听说方舟被磨了半天，被他们班男生硬请了顿饭后，答应了。
不久，辅导员把一群要上台的人聚合一起，开了个小会。会上话里话外都是废话。全是让他们好好准备的意思。
会好不容易开完，辅导员让两位主持留下了——方舟和从艺术学院请来的女生外援。
听到散会，白术跑得最快。开会时间卡在饭点，他人还没来得及吃饭，可饿得慌。
等白术快步来到食堂，一摸口袋才晓得把饭卡没带。
刚刚会开得无聊，白术坐在显眼位置不好低头玩手机，闲得无聊在那里转饭卡时，没想到人走了把饭卡拉下了。
不拿饭卡买饭得多收百分之四十手续费，白术不想多花这个钱，认命叹了口气。
成，还得跑回去会议室一趟。
走到楼下远远看到辅导员，白术不想打招呼，特地绕开了。
等他走到走廊，正正对上从走廊另外一头走过来的方舟。两人刚好都要回去会议室，在外门那里撞个正着。
两只手同时碰到门，白术先收回了手，尴尬地让人先进。反而对方热情很多，直接搭上白术的肩膀，推着他一起进去。
“哟，同学你也上台表演？”
“是啊，抽签抽中了。你不主持人吗？你应该比我紧张点。”
“有什么好紧张的，主持人又不是我。”一句话里全是幸灾乐祸。
白术听他这么回答，“啊”了一声。
这是主持人换人呢？这么突然？
“你们会开完没？”
“什么？”白术内心纳闷，“开完了呀，你刚刚不也在吗？”他推开会议室里门，走了进去。
还有一个人在，坐在那里低头玩手机。听见有人进来的声响，抬头看了眼。
“我去。”
怎么还有一个坐在那里，和自己旁边的那位长得如此之相像！
那才是方舟吧！那自己旁边那位是谁？
白术咋呼一声，又扭头看了眼跟自己进来的人。见他脸上带着幼稚的笑，
“反应过来啦？我是方仓”刚刚和他勾肩搭背的人笑嘻嘻地拍了拍白术的肩。
方舟站起身朝他们俩走过来，站在他俩跟前，朝白术递过他的饭卡，
“白术？”
白术愣了下，应了。他接过饭卡道了谢。饭卡上有照片名字，所以方舟能对的上自己这号人。他看着方舟先出了门。方仓脸上还带着笑，朝白术挥手。
“小眼镜，拜拜。”
方仓三两步跟上方舟，两兄弟并排地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白术才回过神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学院的新晋院草，有位双胞胎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