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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毕业（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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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
年轻人总爱幻想以后，总想还有时间，但其实时间是世界上最虚无的东西。
上学时目标明确且唯一，每天的日常也简单枯燥，四年生活在眨眼之间就结束了。
踏入这里时楚让尚对什么abo，什么机械力意志力了解甚少，现在也可以毫不心虚地自称一句原住民了。
今天就是学四结业考核，各类专业的前十名需要去校前广场的模拟舱考核，剩下的则仍在模拟楼进行。
学四考核采取的是随机分组的模式，三类专业各随机一位，一组三人，因此组内成员都是第一次合作。
楚让抽到的组别编号是C73，组员是一男一女。
男生是机操班的，女生是意志力班的，除此之外既不知道名字也没有联系方式。
考核开始后会给予一个小时的赛前会议时间，三人只能在那时候联系。
天幕低垂，阴云滚滚，乌泱泱的人群挤在广场两侧，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中央。
凌晨的一场大雨使得此刻的空气粘稠又凝滞，牢牢包裹着在场喧哗的人群。
楚让面前，几十台模拟舱呈巨大的半圆形阵列排开，微微仰起朝向远处正中的观赏位，像一场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臣服。
身后巨大的投影屏矗立半空之中，在一片阴沉中散发幽深的荧光，一旦比赛开始，它就会向四面八方投影，使得每个方位的观赏者都能够看清赛事。
楚让越过观赏位，迈步走向模拟舱，站定在正中那台前时，如有所感一般回过头。
他们两个一个站在校前广场正中，一个坐在观赏位的正中，视线接触的瞬间如有一根绷紧的线，高悬在中间。
楚让给予傅辞的目光转瞬即逝，他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干脆利落地走进模拟舱。
舱门关闭的同时，冰冷的电子音在校前广场上方响起——
“考核开始。”
走进虚拟讨论空间，另两位组员已经等在中央。
左位是名戴眼镜的男性，右位是名短发女性，两人都有些紧张，紧紧抿着嘴的表情如出一辙，双手局促地来回搓动，一看见楚让就有些激动地半站起身。
“时间有限，寒暄就免了，直接开始讨论。”楚让坐到中间他们空出的位置，手抬起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他们落座。
“现在再记名字自我介绍比较费事，取个代号比较方便……”楚让停顿，示意二人自选，但两人看上去都没什么头绪，于是率先提议。
“这位，眼镜，”楚让看向左手边的，得到同意后，又看向右手边的，“这位，短发。可以吗？”
“可以，”短发女生开口，“你就不用代号了，我们都认识你，楚让对吧。”
不算意外。
楚让点点头，打开光脑投影昨晚写的一版计划书。
“我们落点星球的组别是C，我整理了近十年C组别路线上会遇到的一些问题，原文件已经投进你们的光脑了，”楚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查收，“我把所有情况粗略分成两类，并做了基础应对方案，你们可以补充。”
一是宇宙环境衍生问题，常见的包含行星带、极端气温、过辐射、暗物质风暴等；二是宇宙生物问题，这点里包含了异种和其他组别的威胁；三是战舰本身故障问题，引擎、能源、星图之类都算。
楚让虽然把这版计划书称作“一版”“粗略版”，但它事实上已经很详尽了。
两人看了片刻，短发女生先开口：“考核给定的能源储备不算太充裕，我在想要不要协商一下分配？”
“但这种感觉也不太好协商，最好根据具体情况判断……”眼镜男推推眼镜，有点苦恼。
“最好还是有人可以做主要判断，给我们下命令……”短发女眼神飘忽地瞥了楚让一眼，言下之意很明显。
眼镜男眼力见很快，也跟着瞥了楚让一眼。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指挥位。”楚让顺水推舟地开口。
其实他本来的方案就是这样，但考虑到可能有人会需要表现空间，于是删去这一行，准备现场商讨。
“不介意！”短发女立即接话，还重重肯定了一遍，“当然不介意，我们很放心你的。”
赛前会议开得相当和谐，两位组员虽然能力上有所欠缺，但态度良好，估计合作会比较顺利，这是楚让在小组合作中最在意的一点。
一小时过得很快，三人迅速就位，由于战舰磨合过程在此前就已完成，因此立刻就按计划调整队形。
出发探索的阵型是攻防一体的三角阵型，指挥位位于正中后侧，另外两外位于前侧左右顶点，以便指挥位观察全局和向两侧传达指令——
“出发！”
校前广场上一声令下，尚未切至单一视角的投影屏上，数百架战舰应声而动。
仅仅是出发这十几秒的时间，组别之间就已拉开了差距，有些组别尚未来得及完成磨合，有些组别还没开完赛前会议。
投影右侧的组别排名疯狂跃动，与场外观众按捺不住的躁动交相辉映，现场宛如一场盛大赌局。
傅辞坐于高台之上，冷静的仿佛置身事外。
两侧的其他士官受现场氛围影响也显得有些激动，仿佛一瞬倒退回自己还意气风发的年纪，凑到傅辞耳边交流感受。
傅辞听得笼统，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扶手，在恰当的时机点头给予回应，目光却半刻都不偏移。
初次排名统计会在开赛后十分钟，目前投影上还是数百个难以辨别具体视角的小屏幕，但傅辞很轻易地就从其中找到了自己想看的那组视角。
刚开赛的差距很削微，但傅辞身经百战，对战舰的观察早就超出常人百倍。
C73的团体出发完成度在整个考核中起码能排上前五。
许多组别把控不好赛前会议的时间分配，因此也耽误了提前与战舰进行磨合的时间，出发上就会慢人一步。
还有些组别在出发队形的把控上不甚妥帖，或是就位速度较慢、指挥位指令不够，但C73完美完成了以上所有内容。
不错的开场。
楚让仔细观察了两架战舰的位置与状态，眼镜和短发虽然不是综合类学生，但对战舰的把控度都还算精准，合作也有默契。
楚让在心中估算时间与距离，在按照原定速度行进十分钟左右后下达了出发后第一个指令：“降速两百，短发向前一个身位，注意探查。”
公共频道传来两声重叠的“收到”，随后楚让视线内的两架战舰有条不紊地执行了指令。
楚让的估算十分准确，就在调整后的三十秒内，短发一头撞入了暗物质风暴，并及时通过意志力传来汇报。
这也是他们事前商讨过的对策之一。
如果遇到战舰失去信号的情况，就用意志力接触另外两人战舰意志海进行通报，并迅速调整为轮形阵，将意志力操作不占优的眼镜夹在中间，另两人于前后半保持动态游走，以防失联情况下遭遇四面突袭。
暗物质风暴内部漆黑一片，楚让沉下心向自己负责的那半边探出意志力。
其实楚让一个人的意志力水平就完全可以覆盖整个小组完成这次考核的需求，但这毕竟事关三个人的毕业成绩，所以虽然高效，他也并没有选择这样独掌全局的方式。
三人降低能耗平稳地滑至风暴边缘。
恰在要离开的瞬间，楚让的意志力探查到了一些波动。
三个身位之外，有一架藏匿在暗物质风暴中心岩石群阴影里的战舰，对方的舱身微微倾斜，大概是在风暴中不甚失误，此刻正在检修战舰。
比赛是淘汰制，他们必须先声夺人。
楚让瞳孔骤缩，几乎立刻就向眼镜用事先商定好的沟通代号传达了撞击指令。
下一秒，眼镜那架原本位于正中的战舰骤然提速，推进器喷□□发出刺眼白光，撕开一片黑暗的星云，如箭离弦般冲向那架敌舰，猛地撞上了对方脆弱的尾部推进器！
这撞击来得太快太突然，对方根本毫无防备，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制措施。
然而还没等祂回过神来，第二次撞击已猛然袭来，这一撞使得战舰机体凹陷大半，被冲力旋转着推出半周，狼狈陷进岩石群内。
前后引擎双双损坏，再支撑下去也没有意义，对方大概选择了自行弃权，舱身被一阵冷色的亮光笼罩，随后渐渐消失。
楚让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问题后释放出撤退信号，眼镜才缓缓退回队形正中。
三人花极短的时间重新调整好队形，随即再次平稳驶出风暴。
在哨向世界也算是指挥老手，楚让深知适当的夸赞比持续的督促更为重要的道理，于是率先在公共频道开口：“很厉害。短发的判断精准，提示指令明确，眼镜的操作精准，撞击干脆利落，队形转换也很及时，继续保持。”
眼镜腼腆地笑了笑，在公共频道里和短发一应一和地说哪里哪里，还是多亏楚让的指挥。
二人原先不过各自类别下的B班水准，毕业考核一下匹配到了综A的人，还是常踞年级榜第一的人，心中难免忐忑，直到刚刚都还对楚让怀着一股敬惧混合之意，此刻两人终于松下一口气——没有拖人后腿。
“该夸就夸，不吝啬表扬也是指挥位需要具备的重要素养之一。”
目睹了刚才一幕，傅辞身旁的军官带着浓浓的赏识之意开口：“这个年纪有点实力的人大多年少轻狂，恨不得所有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这位同学倒是……哎，他叫什么名字啊？”
军官的问话没有得到另一侧人的答复，傅辞淡淡接过：“楚让，综A的。”
“哦！哦！傅指挥官你倒是了解的蛮多的，”军官没想到傅辞会搭话，吓得浑身一颤，哈哈两声圆场，顺势恭维一句，“那个名单发下来我也看了，就是没能一一记住，还是指挥官记忆力好！”
傅辞没再应，注意力重新移回投影，右侧的排行榜上C73俨然已跃至第一。
驶离暗物质风暴对军校学生而言本身难度并不高，但这些年来却仍在“淘汰原因”表中高居不下，是有理由的。
“不好，”楚让心头一跳，“我们偏航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