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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真专业啊” ...

  •   忽然,韩简乐的声音打破了车厢的静谧:"凌辰。"那声线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尖漾开涟漪。

      凌辰闻声抬头,眼里还带着整理花束时的茫然:"嗯?怎么了?"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将那双清澈的眼睛衬得如同蒙着薄雾的星辰,盛满了未及散去的疑惑。

      韩简乐的指尖轻轻叩了叩方向盘,目光投向车窗外:"我爸妈在前面。"

      "啊?"凌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单元楼前两道身影正并肩而立。

      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手指紧张地蹭了蹭裤子的裤缝,喉结也随之轻轻滚动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里,藏着他此刻难以言说的忐忑。

      车子缓缓停在韩父韩母面前,轮胎碾过路面的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韩简乐率先解开了安全带,金属扣弹开的声音让凌辰的心猛地一跳。

      他看着她的动作,也赶紧伸手去解自己的安全带,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推开车门的瞬间,凌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然后跟着韩简乐下了车。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心底那一丝紧张。

      "爸妈,你们怎么还在楼下等着呀?"韩简乐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却在话音落下时被母亲不由分说地揽住了肩。

      风吹得她发梢乱晃,而母亲的目光早已越过她,落在了身后的凌辰身上。那眼角的笑纹像揉开的月光,充满了暖意:"哎哟,这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吧?"那声线里的热络几乎要漫出来,全然没顾上女儿往回缩的动作。

      凌辰往前半步的动作顿了顿,他先对身旁的韩父颔首,声线清朗如浸过泉水:"叔叔好。"随即转向韩母,手腕翻转间将藏在身后的康乃馨递上前:"阿姨,这是给您的花,祝您天天有好心情。"粉色的花束在阳光下绽放,花瓣边缘的水珠闪着微光,如同他此刻真诚的心意。

      "哎呀这孩子,怎么还带花呀!"韩母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把花束凑到鼻尖轻嗅,又上下打量着凌辰,发梢被风吹乱的样子都透着股熨帖:"快让阿姨瞧瞧,长得真精神。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阿姨,我叫凌辰。"他微微躬身,声线里掺着恰到好处的温和,"凌晨的凌,日月星辰的辰。您叫我小辰就好。"说话间,指节无意识地又蹭了蹭裤缝,那里还留着刚才在花店挑选包装纸时,指尖沾到的一点胶水痕迹,那是他紧张时留下的印记。

      凌辰话音刚落,韩简乐忽然轻咳一声,目光如羽掠过父母肩头:"你们怎么还在楼下站着?不上去吗?"

      韩父沉稳的声音响起:"去爷爷奶奶家吃饭,一大家子都等着看你带回来的人呢。"

      韩简乐的指尖猛地收紧,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凌辰。

      四目相对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阳光揉成了温和的光。

      她悄悄拉住他大衣的袖口,羊绒面料的纹理蹭过掌心,才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可能人会比较多,你能行吗......"那语气里满是关切。

      凌辰的喉结在阳光里划出道紧绷的弧线,能闻到她发间混着洗发水的柑橘香。"来都来了,"他笑着说道,眼里的光芒忽然亮了起来。

      韩简乐盯着他忽然亮起来的眼睛,忽然感到袖口被一股暖力攥住。

      那羊绒面料下的指节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像在安抚受惊的雀鸟。"那走呗。"她转回头时,父亲已坐进驾驶座,她拉着凌辰坐进了后排。

      车子驶离小区时,韩母忽然从副驾转过头,安全带在大衣上勒出道浅痕:"小辰啊,你家里几口人呀?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阳光透过车窗,把她发间的银线照得发亮,语气里的热络像刚煮开的红枣茶,温暖而亲切。

      韩简乐嘴角扯出个无奈的笑:"妈,都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挥手打断,"问问怎么了?朋友也能了解家庭情况嘛。"后视镜里,父亲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抖了抖,似乎也有些无奈。

      韩简乐正准备再次打断母亲的追问,忽然感到手背上落下一片温软。凌辰的手掌隔着她呢子大衣的袖口覆上来,指腹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在安抚炸毛的猫。

      他朝她弯起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月牙形的阴影,阳光透过车窗将他瞳仁染成琥珀色,随即转向副驾的韩母,声线浸着晨雾般的温润:"阿姨,我家里总共六口人。"

      车载收音机里流淌着老式民谣的旋律,凌辰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蹭着座椅的缝线:"有个大我八岁的亲哥哥,他儿子过完年就七岁了,正是调皮的时候。"韩父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叙述时总会习惯性地微微倾身,显出十足的专注,阳光在他发顶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边,为他增添了几分温柔。

      车内其余三人都屏息听着——韩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收紧,韩母将花束往膝头又挪了挪,而韩简乐只是静静地望着凌辰的侧脸。她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些,只知道他有个侄子,却不知他叙述时眼角会不自觉扬起温柔的笑意。这些陌生的信息像一枚枚拼图,在她眼前缓缓勾勒出他生活的另一幅模样,那是她未曾了解过的他的世界。

      随后韩母又问起他的工作、爱好和生活习惯,凌辰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一一耐心回答。他的声音像春日的溪水,清澈而温暖,流淌在车厢里,也流淌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韩简乐靠在座椅上,忽然意识到这是她认识凌辰以来,第一次听他说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话。那些关于他家庭、他生活的细节,让她对眼前的这个人有了更深的认识,也让她心中那份朦胧的情感,如同春日的藤蔓,悄然生长。

      车子碾过村口结着薄冰的田埂,排气管喷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絮状。两旁的白墙黛瓦覆着残雪,竹篱笆上挂着的玉米串冻得硬邦邦,在风里晃出清冷的声响。凌辰望着窗外,指尖触到玻璃上的霜花,远处晒谷场的石碾子裹着层银边,几只麻雀正啄食着散落的谷粒。

      凌辰指尖轻轻蹭过结着霜花的车窗玻璃,留下一道短暂的透明痕迹。他看着远处晒谷场那裹着银亮冰边的石碾子,以及在其周围蹦跳啄食谷粒的灰褐色麻雀,目光中带着一丝温和。

      青砖大院的木门上贴着崭新的朱红春联,“天增岁月人增寿”的烫金字体在薄雪中格外鲜亮,仿佛为这清冷的冬日注入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车子刚滑进铺满青石板的院落,雕花木门就“吱呀”一声向内推开,一位身穿藏青色棉袄的老人撩着门帘迎了出来,她鬓角的银霜与屋檐下悬挂的冰棱颜色相近,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可算到了!路上冻坏了吧?”老人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朝这边走来,声音里满是关切。

      她身后跟着另一位系着蓝布围裙的老人,手里还握着半把刚劈好的柴火,似乎是听到车声就急忙赶了出来。韩简乐推开车门时,檐下的铜铃被风一吹,晃出一串清越的响声,在寂静的院落里回荡。

      凌辰跟着她绕到后备箱,两人合力卸着礼品,纸箱边角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刚把最后一份礼品提下来,韩母就领着几个亲戚围了过来,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热情的笑容。

      “这是我嗲嗲娭毑,”韩简乐指着前头两位裹着粗布棉袄的老人,他们鬓角的霜雪比屋檐的冰棱更显厚重,“就是爷爷、奶奶。”凌辰上前半步,清了清被寒气冻得有些微哑的嗓子,恭敬地喊道:“爷爷,奶奶。”

      娭毑抿着嘴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堆成了核桃褶,满是慈祥。嗲嗲则只是微微颔首,藏在袖筒里的手却悄悄把围巾往脖子里紧了紧,看似严肃的外表下,似乎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这是我叔叔婶婶。”韩简乐转向旁侧的一对中年夫妇,婶婶的围裙上还沾着没拍净的面粉,显然是刚在厨房里忙碌过。

      凌辰跟着喊了声“叔叔婶婶”,叔叔粗糙的手掌在棉袄上蹭了蹭,才笑着应了声“来了就好”,那笑容朴实而真诚。

      “这是姑爹姑娭毑,”韩简乐指向戴着灰棉帽的老两口,“旁边是我表妹,今年刚上大学。”

      凌辰刚喊完“姑父姑妈”,扎着高马尾的表妹就凑上前来,眼尾笑出好看的弯月,语气带着几分俏皮:“姐夫好呀!表姐从哪儿拐来这么帅的姐夫?藏得够深嘛!”

      这话一出,惊得檐下栖息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打破了院落的宁静。

      韩简乐的耳尖瞬间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纸箱的胶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凌辰却低笑一声,转身从礼品堆里拎出一个长条形礼盒。礼盒身覆着暗纹锦缎,边角烫着“贵州茅台”的金字,一看就价值不菲。他走到嗲嗲面前,呵出的白气在礼盒上方聚成一团白雾,诚恳地说:“第一次来拜访,也不知道买什么合心意。”

      众人的目光落在酒的包装上,一眼就看出这酒价格不菲,都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韩简乐默默拉过凌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怎么买那么贵的酒?”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又有一丝担忧。

      凌辰只是笑了笑,接着又去拿了几样东西。他先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按摩器,递给奶奶:“奶奶,这是按摩的,是给您的。”然后又拿起一条柔软的羊绒围巾,递给韩母:“阿姨,这是给您的羊绒围巾。”

      “我还有啊,我以为花就是我的礼物呢。”韩母笑盈盈接过围巾,指尖反复摩挲着细腻的绒毛,眼角的笑意都漾开了。

      凌辰又转身取来一饼茶饼,对韩父道:“叔叔,这是给您的茶饼,这次来的匆忙,下次给您带H市的龙井。”韩父连声道谢,接过茶饼时眼里满是赞赏。

      凌辰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些糕点和水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有这些糕点和水果,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亲戚们看着满满当当的礼品,都笑着点了点头,对凌辰的懂事和大方表示赞许。

      韩简乐站在一旁,脸颊微微发烫。几天前家里还在念叨她,此刻突然带男友上门,瞧着凌辰在长辈间周旋得滴水不漏,她又羞又窘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暖暖地填满了。

      这时,韩简乐的爷爷一脸慈祥地看着凌辰,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温和的弧线,朝着凌辰招了招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话音里浸着长辈特有的暖意,像冬日里煨在炉边的热茶。

      凌辰迎上老人含笑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却不失亲和:“爷爷,我叫凌辰,凌云壮志的凌,日月星辰的辰,您喊我小辰就好。”他顿了顿,指尖轻轻蹭了蹭裤缝,“我和韩简乐年纪相仿。”没说破具体岁数,心里那点对年龄差的隐忧,像枚小石子沉在眼底没泛起涟漪。

      爷爷听完,浑浊的眼珠亮了亮,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喉头发出满意的喟叹。

      还没等凌辰松口气,站在在斜对面的婶婶突然身子往前探了探:“小辰啊,听简乐说你是S市的?现在房子车子都置备好了吧?”话音落得干脆,眼神里的打探像细密的针,扎得空气都有点发紧。

      "婶婶您这问题抛得也太急啦!"韩简乐的表妹突然从旁边冒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凌辰,"好歹先问问姐夫在哪儿高就、家里几口人嘛,怎么上来就问房子车子呀?"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姑妈狠狠拽了下胳膊,疼得她吐了吐舌头,却还忍不住朝婶婶眨眼睛。

      凌辰的目光掠过韩简乐,眼底漾开一丝无奈的笑意,随即转向众人坦然开口:“我在S市有套公寓,车的话只有一辆代步的,家里有六口人,目前从事家装设计工作。”他话音落时,周围亲戚的目光如探照灯般在他身上逡巡,仿佛在无声评估这个年轻人。

      “饭都快凉透了,进去吃饭吧”韩父话音刚落,姑父就搓着手连声附和。

      韩简乐与凌辰落在队伍最后。她悄悄凑到他身侧,用仅两人能辨的声线轻赞:"真专业啊。"指尖还飞快比了个大拇指,语气里的佩服几乎要溢出来。凌辰低笑一声,忽然牵住她的手,嗓音压得更沉:"感觉到了吗?"

      话音未落,前排的表妹突然回头,好奇的目光扫过交握的手:"你们俩干嘛呢,怎么还牵上手了?"凌辰下意识想松开,韩简乐却反而攥得更紧,抬眼理直气壮地反问:"怎么了,不行吗?"表妹"切"了一声转回头,发梢掠过的弧度里藏着促狭的笑意。

      待两人在餐桌旁落座,韩简乐才松开手。

      她望着凌辰端坐的模样——脊背挺得笔直,应答间从容得体,可眼角余光却瞥见他指尖悄悄蹭过裤腿。"原来装得这么镇定,手心却全是汗。"她心里又觉得好笑,又泛起一丝柔软的疼。凌

      辰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微微侧头望过来,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那默契与爱意像化开的糖,在空气里悄悄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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