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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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又安静下来了，连董姨和秦绥都不在了，只有方好一个人靠在床头发呆。
他握了握右手，伤口挺深的，用力裹紧的时候牵扯着伤口，一阵疼痛从手心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好才拿起手机点进谈叙的聊天框。加好友这么久他好像还没给谈叙发过信息。
犹豫了一下，方好敲了一下键盘。
-方好：刚刚谢谢你帮我。
-谈叙：不用谢，手还疼吗？最近先别碰水，暂时也不要用右手了。
对面回得很快，方好垂眸看着那条信息，想继续敲字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的求助会不会给谈叙带来什么不好的意外？
其实方好是有些害怕的。
张岚到现在都没回来，是去哪里了呢？又或者说，方好其实是在担心谈叙，因为张岚跟着他出去的。
-方好：你……没事吧？
-谈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好好休息，别做傻事，我可不想到时候亲自给你送到桑柏那边去。
他觉得需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但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病房门就被敲响了。敲了两下门后又推进来，是张岚惯用的作风。
果然，张岚手里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方好迅速放下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岚，又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小好。”张岚的语气有些疲惫，也不知道跟谈叙聊了什么东西，“听说你恢复得还不错，你想继续在这里还是回家里？我可以请更好的医生……”
“你是不是在医院受委屈了？怎么一直没跟哥哥说呢？净是做些傻事。”张岚将手里的药放在桌子上，又坐在床边看着他。
方好摇摇头，“不是的，哥哥，我不想回家……在这里挺好的，也没有受委屈。”
他不想回到那个十分压抑的家。
张岚抬起手撩着他的发丝到耳后，“这次就听你的，但如果还有下次，那就不能听你的了。”
方好对着他勉强露出一抹笑。
“离你的主治医生远一些。”张岚忽然开口，语气很沉，也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方好愣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乖孩子。”张岚十分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脸，“对了，今晚我就要走了，趁着还有些时间多陪陪你，有什么事情要跟哥哥说吗？”
方好动了动唇，想到了什么似的，但最后也没有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张岚的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方好听不出来他是否在生气，也不敢去揣测他的情绪，藏在毛毯下的手攥紧了床单，“哥，我不想要他们一直跟着我。”
他呼吸很轻，说话的时候也很轻，说完之后又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张岚的神情。
但张岚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方好看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去把窗户关了，回来的时候站在方好床边，挡住了大部分窗户投射过来的光线。
“小好，闹够了。”张岚的语气淡淡的，“董姨和秦绥是在保护你，照顾你。你总是自己偷偷跑掉，躲掉他们，我也不说你什么了。”
“但这个事，不可能。”张岚笑了笑，“毕竟他们是在代替我照顾你不是吗？还有董姨，从接你回来开始她就一直在照顾你，信不过秦绥的话，你还信不过董姨吗？”
方好垂下头，紧紧攥着拳头。右手手心因为用力过猛好像又出血了，黏黏腻腻的，但他没去看。
他久久没有回答张岚的话。
他不知道回答什么。难道他要揭穿张岚？说自己并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是在监视自己吗？不，他不能这样做。
这样做只会惹怒张岚，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好，我们来聊一聊。”张岚从旁边拉出一张陪护椅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审问他的模样。
“就聊一聊，你的那位主治医生。”
方好很明显地抖了一下，他从坐着的动作缓缓滑落，变成躺着，用毛毯将自己裹起来，“哥哥跟谈医生说了什么吗？是因为我的情况不好吗？”
他问话的时候尽量问得很平静，也尽量将谈叙和自己撇清关系。
“都不是。”张岚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转过来，小好。”
方好背对着他，拿着手机给谈叙发了一条信息，随后才脸色惨白地翻了身，和张岚面对面的。
“告诉我，谈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上次视频里，小好画的肖像画是他吗？我记得轮廓有点像。”
“不是。”方好半张脸都埋进了毛毯里，“我只是随便画的。”
“方好，你已经很久没画肖像画了，还记得吗？”张岚说：“上一次的肖像画，我记得你画的还是方阿姨，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方好抿着唇，没有说话。
张岚又继续说：“我听董姨说，他很照顾你，对你很好。”
他每说一句，方好的脸色就惨白一些，到最后他已经把整张脸埋进被子里去了。
“别闷着，医生说你刚刚心悸，不能这样。”张岚伸出手去拽他的被子，“小好，你会乖乖的对吧？”
方好看向他的时候，眼眶有些红红的，许久才哑着声音回答他的问题，“哥，我很乖的……我听你的话，家里没有人，我不想回家去。”
“因为谈医生对我很照顾，我才想画一张画送给他，我什么都做不了，哥哥……”
“你要是不愿意，那哥哥能不能买点东西，送给谈医生，就当是感谢他对我的照顾，可以吗？哥哥。”
方好尽可能地让自己可怜一些，一边说一边吧嗒地掉眼泪，鼻尖都哭得红红的。
“好了好了。”张岚顿时就心软了，什么医生都不重要了。
他指腹擦去方好眼角的泪水，将他抱进自己怀里，有些自责地跟他道歉，“是哥哥错了，不要哭了好不好？哥哥跟你道歉。”
方好眼眶红红的，推开张岚，似乎还是在生气。他不喜欢张岚的接触，但又不能明显地表现出来，只能利用自己的情绪将张岚推开。
这样张岚才不会生气。
“好啦好啦，我都道歉了，小好该原谅哥哥了。”张岚抹去他的眼泪，“可以吗？可以的话哥哥带你出去散步。”
“今晚我就要走了。”张岚继续说：“不能一直陪着你一起康复，是哥哥的问题，等这次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补偿你，再带你出去玩。”
“以前小好不是最喜欢出去玩了吗？这次出差回来后休半个月的假在家陪你。”
方好垂着眸，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又偏过头，“我晚上不想吃那些东西了。”
“不行！”张岚皱起眉头，“你身体不好，现在又在康复期间，只能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方好拍掉他伸过来的手，“你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根本不喜欢吃，我每天都吃这些东西，我都要吃吐了！”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刚刚都是在哄我的。”方好红着眼眶看他，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你说喊秦绥来照顾我也是骗我的，他根本就不听我的。”
张岚愣了一下，方好从来没这么跟他无理取闹过，总是一副逆来顺从的姿态。这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只觉得他很可爱，像只炸毛的猫儿。
“好好好，仅此一次。”张岚顺从他说：“秦绥也会听你的，像董阿姨一样，我会说他，好了吗？”
张岚嘴角上扬，“小好第一次跟哥哥撒娇，那哥哥什么都会满足你的，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只要把秦绥的使唤权落在自己手上，就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即使会继续跟张岚报告他的一切，那也不重要，起码在张岚离开之后，他是暂时自由的。
这样就好了，方好不敢奢求太多。
“没有了。”方好又垂下脑袋，“我想出去透透气。”
张岚的速度很快，翻出衣服给方好换上，又用围巾将他包裹起来，然后抱着他放到轮椅上。
因为方好这一次的撒娇，张岚觉得很多有疑点的事情也不追究了，也懒得去追究了。起码方好现在还是在他身边，他都安排了两个人将方好看得死死的，没人能接近方好。
不，等在过一个多月，方好就会康复回家了。这样就没有人能接近方好了。
方好是他的弟弟，永远都只能是他的人，谁也抢不走，包括他们的父亲张镜宇。
谁都不能将方好从他身边带走。
外面的天气很冷，原本打算回来问个清楚，把事情都搞清楚的，最后全因为方好的撒娇给打断了。
张岚也不打算追究了。
他推着方好出了病房门，垂眸看向方好的眼神里很柔和，那种不像是哥哥对弟弟的眼神，反而更像是别的，连张岚自己都没有发现。
谈叙正在护士站和小桃说着一些关于方好的注意事项，一扭头就注意到了方好他们二人。
方好似乎也注意到他了，谈叙刚想打个招呼，就看见方好迅速地扭过头，像是在躲着他一样。
“奇怪，他们真的是兄弟吗？”小桃在一旁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记下谈叙刚刚说的事情。
谈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才缓缓回神看向小桃，“你刚刚说什么？”
小桃又重复了一遍，“谈医生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那样的关系真的是兄弟吗？一点儿都不像兄弟，反而像是情侣一样。”
“就刚刚方好的哥哥，看着方好的眼神都快拉丝了，你看不出来吗？”
谈叙呼吸一滞，他倒是没注意到张岚是什么眼神，但他注意到了方好刻意躲着他的那个样子，让他有些难受。
不应该的啊，方好说过自己没有对象的，他亲口听见方好说的。
没有对象但有暧昧对象吗？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方好的哥哥，而是……
“长得不一样，但又称是方好的哥哥。”小桃轻声吐槽着，忽感觉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大惊道：“不会真的像传闻一样吧？”
谈叙拿着指尖敲了敲桌子，“想什么呢？东西记住没有？我先回去了。”
他其实也不可避免地多想了，但总要找个时间先问清楚方好，私自揣测只会让自己陷入一种死循环，问清楚才是关键的。
原本谈叙是打算发信息问一声的，但想了想还是打算等张岚不在了去当面询问比较好。
毕竟很多问题只有见面了才能解释清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