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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项目风险评估重新做一份。”

      顾琛合上文件,没有签字,推到一边,“重点评估陆明轩接手后,可能带来的变数和潜在风险。另外,留意陆氏近期所有与我们存在竞争或合作领域的动向,尤其是陆明轩经手的部分。”

      “明白,顾总。”齐司明立刻应下,将文件收回。

      他敏锐地察觉到,顾总对陆家,尤其是这位新上任的陆二少,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审视和警惕。这背后,是否与二少爷有关?

      午间,顾琛推掉了两个商业午餐邀约,独自留在办公室。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蝼蚁般穿梭的车流,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冰冷的金属袖扣——

      那是顾屿多年前送他的生日礼物,款式简单,甚至有些幼稚,与他如今所有的配饰都格格不入,却不知为何,一直留在了他触手可及的抽屉里。

      手机屏幕亮起,是秦珩发来的信息,约他晚上去工作室看画。

      顾琛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摄影棚内。

      镁光灯炙热,反光板将光线调配到最佳状态。

      顾屿穿着一身某顶级高奢品牌的新季西装,站在纯白色背景板前,随着摄影师的指令,不断变换着姿势和表情。

      时而慵懒倚靠,眼神迷离。

      时而直面镜头,目光锐利如鹰隼,充满了故事感和表现力。

      “完美!顾老师,这个眼神太好了!保持住!”摄影师兴奋地按着快门,赞不绝口。

      楚木站在场外,看着在镜头前挥洒自如的顾屿,心里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从今天早上到达片场开始,顾屿就表现得异常“正常”,甚至比平时更加配合、更加专业。

      但这种无懈可击的正常,反而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压抑感。

      他像是用一层厚厚的冰壳,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冻结了起来,只在工作需要时,才流露出设定好的表情。

      中场休息时,顾屿走到休息区,接过楚木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目光扫过手机上齐司明发来的,关于顾琛要求重新评估与陆氏合作项目的消息,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哥,已经晚了。

      陆明轩这把刀,他已经递了出去,就不会轻易收回。

      “屿哥,晚上还有个杂志专访,然后……”楚木小心翼翼地汇报着行程。

      “推掉。”顾屿打断他,声音没什么起伏,“我累了,晚上回南山公馆。”

      楚木愣了一下,南山公馆是顾屿名下另一处极少使用的住所,位于半山,比顾宅更僻静,也……更冷清。
      他不敢多问,连忙应下:“好的,我马上安排。”

      顾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颈后的腺体在持续工作后,又开始隐隐传来那种熟悉的、令人烦躁的灼痒感,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

      顾琛最终还是驱车来到了秦珩位于城郊的工作室。

      这里由一栋旧厂房改造而成,空间开阔,充满了艺术气息和松节油的味道。

      秦珩正在完成一幅巨大的抽象画,画布上浓烈的色彩和扭曲的线条交织,充满了某种压抑而强大的力量感。

      “来了?”秦珩放下画笔,用布擦了擦手,递给顾琛一杯威士忌,“看你这样子,比我的画还像抽象派。”

      顾琛接过酒杯,没有喝,只是走到那幅画前,沉默地看着。

      “有时候我觉得,你和阿屿,就像我这画里的两种颜色。”

      秦珩走到他身边,看着画布,“一个极冷,一个极热,都固执地想要占据主导,谁也不肯退让,结果就是互相侵蚀,混成一团谁也无法分辨的混沌,看着都觉得累。”

      顾琛的目光深沉,依旧沉默。

      秦珩叹了口气:“阿琛,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所以为的保护和界限,对阿屿来说,本身就是最残忍的伤害?”

      “他就像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明明最脆弱,却还要用最激烈的方式去靠近他唯一的光源。你每推开他一次,就等于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顾琛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凉的玻璃杯壁传递着寒意。

      “那我该怎么做?”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接受他?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和他名义上的弟弟……”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那不仅仅是丑闻,更是颠覆他尽三十年来所有认知和准则的禁忌。

      “我不知道。”秦珩坦诚道。

      “这是你们的劫,只能你们自己渡。但我只想提醒你,阿屿他……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他现在的状态,很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你再用力,弦可能就真的……断了。”

      “断了”两个字,像重锤般砸在顾琛心上。

      他想起顾屿在医院里自残的腺体,想起他昨夜离去时那万念俱灰的眼神……

      一股强烈的、陌生的恐慌感,猝不及防地攫住了他。

      他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一路烧灼到胃里,却无法驱散那彻骨的寒意。

      “我先走了。”顾琛放下酒杯,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竟带着一丝罕见的仓促。

      秦珩看着好友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那幅混沌的画作上,喃喃自语:“情之一字,果然最是磨人……”

      ……

      南山公馆。

      夜色浓重,山间雾气氤氲,将孤零零矗立在半山的公馆笼罩其中,显得愈发清冷寂寥。

      顾屿没有开灯,独自一人坐在三楼露台的躺椅上,手边放着一瓶开了封的威士忌和一只空酒杯。

      山下城市的灯火如同一条蜿蜒的光带,遥远而模糊。

      夜风带着山间的湿冷寒意,吹拂着他单薄的衣衫,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

      腺体的不适感在酒精和冷风的双重刺激下,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清晰。

      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空虚和灼痒,伴随着对特定信息素近乎本能的、疯狂的渴求。

      他烦躁地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颈后那道凸起的疤痕和其下隐隐搏动的腺体,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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