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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明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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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持续了两天的时间,这两天因为教室被布置成考场,推挪桌子不方便,所以放了一天晚自习的假。
很难得的空闲时间,趁着这会儿也能做不少事。
出租屋的电路前两天反应不良,时昭借了大院门口房东大爷的梯子。他仰着脸将两端线拧在一起,用绝缘胶布缠绕牢固,扶着梯子下来,嘴里咬着一段因为废旧拽下来的一段电线。
他拉开电闸,按下房间的开关,开关内部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灯亮了。
成绩在后天的时候出来,班里名次变动在某段里幅度比较大。这是很正常的事,班里的同学分班进来都是前120那个范围的年级名次,班级名次和年级名次差别不是太大,分数咬得紧,几分之差可能就要拉开几个排名。
但是排名的变化不可避免引起情绪的变化,成绩单发下来班里的同学传着看,恨不得看个几百遍。
祁愈这回是年级第一,物化生总的一块儿只扣了六分,甩了年纪第二十多分。这下下次自我介绍可以更有实力。
虽然更有实力,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高调,在一众几哇乱叫中很颔首地同意周围同学要借自己试卷观赏的要求。
晚自习前一个小时物理老师过来讲题,剩下的时间,成绩单传递的沙沙纸页摩擦声一直在轻轻地响。
晚自习结束,到了放学时间。
黑色宾利一早就停在了路边。
学校附近这样的豪车其实很多。这所高中是有名的顶尖高校生源基地,又地处经济发达地区,来上的很多学生家里家庭条件都不错。
祁愈拉开车门,坐上座椅后,左手“砰”地拉上车门。司机启动引擎,车子发动。
晚宴来的人很多,觥筹交错,这个点都还没有结束,不过也看得出快到了尾声。高脚杯碰撞伴着闲谈声,宴会多个地点都安排了摄影师,长桌后时不时亮起闪光灯。
祁愈在车上已经换好了着装,他步入宴厅向主位走,和一路来往的人打招呼。在他走到长桌中央位置时,生日蛋糕正式开始切分。
在他切下第一刀后,侍者上前替换他手中的工作,用工具把蛋糕分成均匀的小块盛在餐碟中,逐一递送给宴厅内的宾客。
主位旁祁父祁母正站在那里和宴会上重要的宾客,几位商业伙伴交谈。
这场宴会虽然是他的生日宴,但是是当商业晚宴举办的。无论是形式还是目的。
不过祁愈对这场生日宴办成什么样,其实无所谓。
算起来这还是新年后他们见的第一面,他的父母大多时间都在国外,今年二月份,国内的公司产业链因为市场原因需要进行调整,他的父母开始准备回国的事宜。
如今趁着他的生日宴,他们顺势宣布回国,并且在调整妥善前基本不会离开国内市场。
这场晚宴在十二点结束,祁愈没有一直留在那儿,他拿了一块儿生日蛋糕过去和父母说了会儿话后,离开了宴会。
最近的天气比较干燥,三四月季节的交替,空气还是有些冷。
而在晚上,空气冷得更明显。
而在祁愈回到家中时,家里房子内的布景没有任何变化。
他按着门把手,肩上的书包单肩背着,有些长的书包带子垂落在身侧,房子外门前挂着的壁灯照出些他的身影。
房间里没有人,客厅内留了一盏灯。
而此时,电话的铃声适时响起来,“叮铃铃”地震动,在空旷的房子里声音存在感非常强,听在耳中,像响声穿破空间而来。
祁愈接通,点开免提,把手机拿在手里。
手机在接通之后传来细微的电流声,然后是清晰的声音,能听出来是他的母亲的声音。
“喂,祁愈。最近要着手的公司项目很重要,产业链调整期间有很多未公开的计划,这些都是公司机密,虽然回来了,但我和你父亲商议完,决定这段时间不和你住一起……”
话没有说完就被截断,之后是“嘟嘟”的忙音。
祁愈挂断了电话。
他屈起胳膊,单手搭在书包背带上,校服随着他的抬肩勾勒出少年特有的高挑利落的线条,他用了些力向上提了提书包,把手从门把上放下,进屋回家。
稍微大型一些的考试之后,按惯例,班里都是要排一次座位的。
A01班是按成绩先后的顺序选座位,排前面的先选,位次低的后选。
祁愈虽然是班里的第一,但第一个选座位,在选同桌上其实很被动。
他还是选了原来的座位,坐下后,下一个人的名字被喊起,教室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班主任站在门口看着教室,班长站在旁边照着成绩单喊人。
课桌旁边陆陆续续有人经过,祁愈垂着眼,手腕搭在卓沿。
他没有表示出什么对旁边会坐着谁的兴趣,而身旁过路的同学人来人往。
学校里校服分为两个款式,这个时节学校里大多学生主穿冬季校服,宽厚的蓝色外套,比较保暖的款式,而夏秋季的校服是墨绿色的。
他搭在课桌外沿的手,手指侧边极轻地被路过款式相对单薄的外套蹭过,他没有抬头,眼角余光一片墨绿掠过,手指划过的范围大概是从没拉上去的拉链链齿到外套口袋,能间接触摸到对方的体温。
祁愈眼睫极轻地动了一下,下一瞬,身旁的座位有人坐下。
他的目光很缓地移过去,时昭在接触到他的视线时,冲他善意友好地笑了一下。
是面对新环境时会出现的很温和的友好。
祁愈的眼神不受控制显示出某种微妙心情,带着点意外,他没想过会和对方成为同桌。
他只是在班上偶尔看对方几眼,并不是特别关注,也没打算去了解。
门口班长继续叫着下一个同学进来选择座位,脚步声中有一些桌椅移动的声响,也有新成为同桌的同学在新座位附近打招呼热场。
祁愈静了片刻,疏离淡漠地打招呼道:“你好。”
换完座位后课程还是和以往一样跟进,一天中语文一节数学两节物理一节,一节不少。
成为同桌后,祁愈和时昭也没有怎么说话。大概是不熟,只在课上借一借笔和橡皮,顺便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也就是加了个□□。
A班做的试卷很多很紧,试卷讲得很快,偶尔占用一下晚自习,基本上一天换一张。
偶尔祁愈能瞥到身旁的人很忙碌的样子,很忙碌地做题,表情紧张,但是做的速度又不快。
祁愈猜测这是一种激励学习的方式,浑身紧绷于是才思泉涌。
在对方面对一道物理题严肃而又沉默地凝视,时间上已经超过三分钟,祁愈伸出胳膊,在时昭的试卷上隔空划了下题目中的一段话。
“你得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用想得太复杂。”
他来回划两下示意,看了眼时昭眼神询问对方是否明白。时昭本来一直在盯着试卷,旁边人的突然靠近让他不自觉眼睛睁大,惊怔一瞬。他抬起头看向祁愈,祁愈看他注意力转过来,把圆珠笔放回桌子上,抬起两只手模拟试卷上叙述的模型。
他的手修长,骨节利落流畅,指节转动间模型复杂的运行变得直观清晰,和时昭示意解释,他的声音音调不高,音色偏冷。
离得近,却听得很清晰。
“就是这样,假设这是磁场。题目形容的话很多,但是这里是通的,不受力,不用考虑。”
“明白吗?”他问时昭。
时昭在刚才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拉入祁愈对题目的讲解中,他的注意力从祁愈身上转到题目中,一时间虽然情形和人都陌生,让他稍感不自在,但因为讲解熟悉的知识点,所以浑身还算放松。
他听着祁愈的话,看着试卷思考,过了个三五秒后,眼睛忽地亮起来,抬头对祁愈笑着说:“谢啦。”
祁愈点了下头。这个角度,看到对方又把钥匙挂在手腕上,串钥匙的绳子挂在腕骨上仍留有空隙,像很漂亮的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