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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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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我问刘元。
“不知道,我每次都比闹钟醒得早,可能是玩手机玩多了,和手机产生了心灵感应……”
趁四周无人,我把脸埋进他的衣领,轻轻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刘元掏出手机:“豆包豆包,被人咬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我抬起头:“你有毒啊?”
刘元发出狡黠的、低沉的笑声:“嘿嘿嘿……”
我被逗笑了:“什么声儿?”
“《杀死比尔》里的,一个男的嫖昏迷的女主,演得太好了,太变态了……”
刘元走到窗口,要了一份土豆泥拌饭。
“你嫖我?”我凑到他耳边说。
刘元扭头看着我,笑得像反派:“我连钱都没给你……”
我迟疑一会儿,笑了:“你是白嫖啊……”
“后面的同学,你吃什么?”窗口阿姨叫我。
“哦,我和他一样。”
刘元看着我,没笑,好像想着什么,看到我在看他,把脸撇了过去。他背着我在想什么呢?
八爪鱼说:这世界上总有你买不到的东西,比如说爱情。你可以花钱折磨一个人,但是却得不到他的真心。一步之遥,也可以是咫尺天涯。
爱情是强求不来的,有时候,我真想把刘元绑架了,捆住他,塞上他的嘴,运回家,关到我的房间里。就像小时候,把一只流浪猫关在衣柜里,给予食物和水,剥夺自由和权利。这样做,首先犯法,其次于事无补。有一部九十年代的日本bl动漫《间之楔》,高级人类爱上作为宠物的底层人类,他掌握着所爱之人的生杀大权,不也一样爱得无能为力。
刘元好奇地问我:“你和你前男友……难道没干过?”
“这么关心我前男友,你是喜欢我啊,还是喜欢我前男友?”
“我喜欢你前男友,你是吃我的醋,还是吃你前男友的醋?”
我笑着看刘元:刘元这脑子,不当我男朋友,真就白瞎了。
“你怎么这么猴精啊?”
“练瘦金体练的。”
“什么时候赐我你的手墨啊?”
“诶,有个故事你知道吗?”
“什么?”
“张作霖被日本人要手墨,张作霖给人家写了个手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寸土不让!”
“你怎么这么书通二酉、学富五车啊?”
“练瘦金体练的。你知道吗,张扬,我现在有一个灵感。”
“啥灵感?”
“我想拍电影。”
“支持。”
“用ai生成画面。”
“哦。”不需要演员。
“参加互联网企业的比赛。我一个人就能完成。”
“哦。”不需要我。
“你放心,张扬,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一个男生了……”
我被米饭噎到了。
“……而且,因为有你,也不会再有女生喜欢上我了。”
好像,上一分钟,刘元还在讲他参加比赛的事吧。我实在想不清楚这两个话题有什么联系。我愣愣地看着他,米饭愣愣地停留在我的嘴里。
“可是我很矛盾,我最近看了2003年的台剧《孽子》,根据白先勇的小说改编的,我觉得拍得很好,尤其是男主坐在公园湖边,想起小时候的那一段蒙太奇,简直了!可能ai还是没法超越实景拍摄那种震撼感。也许生活就是电影呢,好希望我的眼睛就是摄像机……”
刘元又在说什么啊,刚才那句表白我的话,成了他的杂耍蒙太奇。
我们又在图书馆待了一下午,日落时,刘元陪我到图书馆侧门阶梯抽烟。他坐在我下面两级台阶,回眸问我:“什么牌子的烟?”
我把烟盒递给他。
他摆弄着烟盒,在夕阳下。我看他,来不及看晚霞。
“我能抽一根吗?”
我点头。
他极不熟练而又小心翼翼地翻开锡纸,捏出一根烟,像个初学者,观察我,判断哪一头是烟嘴,然后叼在唇间。我将打火机伸到他面前,按燃,火苗窜了起来,红彤彤地映着他柔软细腻的面颊。他双指夹着烟头,凑到火苗边,一点点引燃,这根烟短暂的一生就开始了。它在我男朋友手中诞生,将由我的男朋友抚养长大。现在,它刚呱呱坠地,我的男朋友也初为人父。
我的男朋友性子有点急,未免揠苗助长了些,他像喝珍珠奶茶一样,嗦了第一口烟,呛到了,一个劲儿咳嗽,眼泪差点出来。这是香烟小朋友在排斥上学前班。
“张扬……咳咳……吸烟……咳咳……有害健康……咳咳……你还是戒了吧……”
“好。”我用左手从他手中夹走烟,停在指尖,右手继续扶着我还没抽完的烟。我的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突然一阵湿热。我靠,刘元这傻子舔了我的手。肾上腺飙升,心脏突突直跳,我的某种变态心理欲盖弥彰。
我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左手保持不动,任他伸着脖子,把嘴埋进我的手心。两瓣唇温柔地贴在我的食指和中指指腹。我看着夕阳,冷笑一声,摁灭烟,扼杀了刚刚上初中、尚且懵懂的烟。刘元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没有怨言。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我呓语。
“带我去个地方?什么地方?诶?你看过《黑到风云二十年》吗?高欢也曾经跟陈红兵这么说过。”
“高欢?哪个高欢?我还以为是南北朝的那个大帅哥呢……”
“你要带我去哪里?”
“现在就去。”我答非所问。
“好啊。”刘元无条件地答应了我。
我拉着刘元就走。
“诶?你不会找个荒山野岭要那啥吧?”
“你怎么知道?”
“我不去。”刘元停住了。
“真没种。”我撂下他。
刘元很失落我这么说他,灰溜溜跟在我后面。
“你要去哪里?”他问我。
“回家。”
“啊?你不住宿舍了?”
“我有家住什么宿舍?”
“那你之前为什么住宿舍?”
“因为你没家。”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要带你去我家。”
“啊?你爸妈能同意吗?”
“你管呢,我的房间我是直辖的,带你进去不成问题。再说,带你见爸妈,迟早的事……”
“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去!书包还在图书馆呢……”
我把他拽回来:“放一晚上没问题。”
“张扬……”
“你再墨迹,我削你。”
刘元收了声,夹了尾巴,跟我走。
到了家门口,我按门铃,刘元局促不安地整理着衣领和头发。一个陌生的十五六岁的男生打开了门。
“你是谁啊?”我问他。
“你是谁啊?”他反问我。
“谁啊?”我爸喊。
“不认识。”那个男生回答。
刘元拽拽我的胳膊:“张扬,你不会走错门了吧……”
“不可能!这是我家!走二十年了,怎么会错!”我也是一头雾水,这家伙到底是谁!
八爪鱼走了过来:“诶呦!张扬,你怎么回来了?”
“爸!这人谁啊!”
“方圆,这是我儿子张扬,上大三了,你就把他当成你哥就好了。平时不用理他,他一般不回家的……诶?张扬你怎么回来了,这位是谁啊?”
我对八爪鱼怒目而视。
刘元在我旁边自我介绍起来:“叔叔好,我是张扬同学……”
“我男朋友。”我纠正。
我爸和方圆吓傻了。
“怎么了?不行啊?”我继续挑衅他们二位。
我爸扶着门:“你咋没告诉我啊?”
“我告诉我妈了。”
“那个,方圆啊,你先回房间,来,你们俩先进来……”
刘元被我拉进了家门。他拖鞋,只穿着袜子,我把自己的拖鞋给他,自己翻箱倒柜,找拖鞋。我让他先去沙发上坐着,他踟蹰不前,对我是寸步不离,我去厕所洗手,他都跟着我。
“你咋了?当自己家,有我呢,这是我家,只要我爸不改遗嘱,我就是第一顺序继承人……”
“张扬,你太猛了……”
我笑笑:“猛什么呀,咱俩还没进屋呢……”
“不是,大姐,你玩乡村爱情啊……”
“你叫我大姐?”我凑到他近前,想调戏一下,却被我爸叫了一声:“张扬!”
“干嘛!”
没有回应。他就是这么催人的,擅长利用读者的想象空间,制造恐怖悬疑的气氛。
刘元跟在我身后,出了厕所,坐到沙发上。
“你好,我是张扬的爸爸,你叫什么名字呀?”
“叔叔好,我叫刘元。”刘元被问话,嗖地立正站好,就差喊报告了。
“没关系,别紧张,我是很开放的那种中老年人,很尊重你们的感情的,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你不太了解,想认识你一下而已。冒昧了,不好意思啊。”
“叔叔,其实张扬是在开玩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打断刘元:“爸,不跟您说了,我们今晚在家住……”说着我就拉着刘元要上楼。
“诶诶诶,等等,你房间我给方圆用了,你今天还真住不了。”
“爸,方圆是您什么人啊?”
“我资助的一个学生。”
“资助到家里了?”
“他在这边上学,没有地方住……”
“爸,您别犯法啊,人家还是未成年,你别太过分……”
“小子,你怎么想我的!嗯?刘元,你说呢?”
“啊?”刘元哑口无言。
“您问我男朋友干什么?自己没有对象,羡慕我了是吧……”
“张扬,我提醒你啊,人家可没有承认是你男朋友,你别以为是在过家家,扯到一个布娃娃就说找到对象了……”
“关您什么事,您为什么让别人睡在我的房间……”
“那是你的房间吗,那是我的房子的一个房间,我才是户主好不好,你以为你和我有点血缘关系就怎样了,不好意思,我要告诉你,这都是我的,不是你的,你现在一无所有,谢谢……”
“您说的太对了!拜拜了您!”我拉住刘元就走,刘元还要规规矩矩地摆拖鞋,我嫌他麻烦,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刘元,快点,十点半了,十一点宿舍门禁……”
“门禁就门禁呗,大不了不回去……”
“睡火车站啊……”
“张扬,你受刺激了?”
“我一无所有。”
“谁不是一无所有……”
“刚才,你不想承认我?”
刘元谈虎色变,呆若木鸡。
“我理解,可是你明知要见家长,怎么来的时候不中途跑路?”
刘元嗫嚅:“因为,你说,再墨迹,你就削我……”
“我是黑设会吗?”
“不是。”
我沉默,刘元怎么总在莫名其妙的领域犯傻。
“张扬,我也带你去个地方呗?”
“嗯?好呀。”
刘元把我带到了一幢楼房,没有电梯,我们爬了七层楼。刘元在一扇铁门前敲了几声,没有人开门,于是攀上了走廊围墙,想从走廊翻进这户的阳台。我怕他失手坠楼,连忙去扶他:“你疯了?这是非法入侵……”
“这是我家!”
刘元顺利跳进了他家阳台,就来拉我。
“刘元,你不是恐高吗?”
“我是选择性恐高,从小到大翻过很多次了,真就没怕过。”
“你们家这个结构,真不会进小偷吗?”
“放心吧,我家没东西可偷。”
我也进了他家,准确地说是他家阳台。刘元推开阳台门,阳台门的轨道一定用了很多年,滑轮已经坏了,滚动摩擦成功变成滑动摩擦,推门都要费力。
“欢迎光临。”
“谢谢。”我把鞋拖在阳台,放在刘元鞋子旁边。
刘元摸黑开灯,灯泡闪烁几下,像启动发动机,一段电流声后,终于亮了,把整个房子照得通亮,是很传统的民居,六十平米左右,家具少,杂物多,但房子主人勤于打扫,房子几乎一尘不染,整洁无异味。
“今晚睡我家吧,张扬。”
“好呀,你爸妈呢?”
“我妈是警察,今晚她上班。我爸离婚了。”
“你也是离异家庭啊?”
“这年头离异家庭一抓一大把,不稀奇了。”
“确实。你妈妈是警察?”
“对呀。”
“好酷!”
“酷?她可忙了,又忙又累。那边是我房间。”
“你的床,好小啊。”
“那也比宿舍的大。”
我俩相视一笑。刘元的小房间让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墙上的蜡笔画、泛黄的绿日乐队海报、几张皱皱巴巴的奖状,很温馨,好像进入了刘元小朋友的内心世界。我看着眼前的大刘元,一个清秀的、眉目如画的,性感的男生,心里升起一轮火红的太阳。
“张扬,你把外衣脱了,就可以躺到我床上,我妈一整晚都不回来,咱俩明早趁她还没回来走就行,我已经定闹钟了,她有点洁癖,是见不得我不洗澡就上床的……”
我吻住刘元,谁叫他啰嗦的样子那么迷人。
“刘元,今天晚上,我除了睡觉,能干点别的事儿吗?”我在他耳鬓厮磨。
刘元的脸红得像柿子:“张扬,你太着急了吧……”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我能不知道吗?”
“我要干什么啊?说出来。”
“喂!”
“怎么,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害羞什么?难道,对我,你都害羞?”
刘元眼神躲闪,我摸了一下,却没有反应。
“张扬,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妈是警察,她很敏锐的,我俩今晚干了什么的话,她肯定会发现的。”
“我有跟你说,我要上你吗?你家沙发我能睡吗?”
“张扬,你睡我床上。”
“我睡你床上,你睡哪儿?”
“睡你怀里。”刘元这么一说,我猝不及防,愣在原地。随后,他脱了个精光,我更是手足无措,坐立不安。刘元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刘元脱了我的衣服、扒了我的裤子,立正的小我正在向他敬礼致意,而大我在不久的刚才才被泼了冷水,如今只好两头雾水。我把一切的可能性琢磨了一番,甚至包括我和刘元撞号的可能性。
我按照刘元的指示,光不出溜钻进了被窝,一脸懵逼地看着一丝不苟并且□□的他。终于,他躺了进来,并揭晓了谜底:“这回干净了。”
“干净?刘元你脑袋被门夹了吧?”我一把攥住他。
“啊!放开我!”
“刘元,你是不是阳痿啊?”
“我是直男,好不好,跟你说,你还不信!”
“那现在什么意思?两个粿男,躺在一张一米五的小床上……”
“张扬,你要不要先去一下卫生间?我现在如芒在背诶!”
“你大爷刘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情况,我可不是直的,你可以想象到吗,我现在搂着你,就像你搂着粿女一样,你是把我当成柳下惠了吗,可以坐怀不乱,你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不强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