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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命运 ...


  •   秋安的意识沉沉浮浮的,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斛律承最后用精神捏了一套合身的制服给他穿上,然后就断气了。
      那双幽深、冰冷的绿眸至死都在狂热地盯着秋安的方向。
      斛律承真的死了吗?
      秋安不知道。
      他彻底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之中。
      秋安的脑海被基因里古老又淫//乱的记忆塞满了。年轻且稚嫩的青涩躯体在意志的土崩瓦解中被迫承受了这一切,秋安隐约感到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给他以一种母亲般的呵护,让他想投身到那人的怀抱中。
      可是他始终找不到那个人。
      秋安迷茫地在一群处于狂热状态中的人群里徘徊,躲过一只手又缠上来一只,拍开一张痴迷的脸,另一张痴迷的脸又递了上来……
      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有人跪下去舔他的脚背,秋安不由得踮起脚尖走路,走得如履薄冰,他甚至不能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一秒,因为这会引起斗争,马上就会发生流血事件。
      他只能冷着一张脸沉默地在这个充满了对他的欲望和觊觎的世界里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唉……”一声叹息在空气里泛起细小的涟漪,被秋安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直觉这就是刚刚摸他脑袋的人。
      “是谁?”秋安问。
      那声音很柔和,让秋安莫名觉得耳熟:“我本以为你逃得过的……还是让他们抓到了。”
      秋安的唇抿起来,他的心怦怦跳:“妈妈……?”
      但他下一秒就否定了,这明显就不是女人的嗓音。
      秋安隐隐约约看到人群之外立着一个清瘦的身影,远远地看着他,明明看不清脸,但青年忧愁的情绪还是穿过人群传递给了他。
      秋安猛然扒开身边的男人们,发疯似的朝青年跑去,但人潮凶猛,他扒开的缝隙很快被下一波男人填满。
      青年虽然站得很远,他的声音却好像不是通过嗓子传递的,秋安仍然能够听到他清晰、温和的声音:“秋安,我以为把你藏在没有精神力的躯体里,就可以躲避命运,但那群疯子……还是找到了你。你又要,成为他们的母亲了。”
      秋安一愣,他停下了奔跑的动作,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像一滴滴泪。
      他看到了青年的脸。
      那分明。
      那分明就是秋安自己的脸。
      名为“命运”的庞然巨轮驶向秋安,告诉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无论藏到哪里,都无法躲过粉身碎骨的结局。
      “秋安,你一定要……”
      青年“秋安”的声音彻底被男人们掩盖了,可秋安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话——秋安,你一定要杀了他们。
      不知是谁先起头,扑向了秋安,秋安弱小的身影很快就被贪婪所淹没,狂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颈边,连指尖都被人吃进了嘴里,他的大腿上起码有十只手在抢夺归属权。
      秋安麻木地任由他们动作,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
      直到感受到尖锐的疼痛,秋安的眼中才倏然浮现一丝清明。
      他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绕在身后男人的脖颈上。“母亲”突如其来的主动让现场的气氛都凝滞了,所有人充满敌意的目光刺向秋安抱着的那个男人。
      男人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受宠若惊和对“母亲”的痴迷,他的呼吸都变粗了,搂着秋安伶仃的细腰,像条狗一样嗅闻着秋安的味道。
      不知为何秋安觉得男人的长相有些眼熟,尤其那双金色的眼睛。
      秋安竖起食指轻点他的嘴唇,止住了男人的动作。隔着两层皮,秋安都能感知到男人紧贴着自己的胸膛里的怦怦直跳的心脏。
      秋安示意他俯身,男人乖乖地凑过来,秋安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和男人接了吻。
      唇舌交缠的那种。
      离得最近的那一圈男人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暴击,一个个目眦欲裂,被嫉妒的火焰烧得躯体都要爆开了。
      男人只是震惊了一秒,马上就深深投入与“母亲”的亲密交流之中,吻得啧啧作响,沉浸式接吻。
      然后。
      然后他就听到脑海里传来“母亲”的命令:“杀光他们,我还会吻你。”
      男人们厮杀得现场一地断肢残体。
      到处都是血和内脏。
      秋安的梦魇被一片血雾笼罩着,没有人来烦他了,他闭上了眼睛。
      他从梦魇中醒来。
      秋安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他的一场噩梦,可当他回到宿舍,发现自己的床铺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条绛红色的旗袍,和那套女式制服。
      以往他被过去的“秋安”隐藏起来,完全感知不到精神力的存在,现在他发现空气中到处都是黏稠、冰冷的气息,几乎能凝结成实体,尤其是他身边最为浓厚。
      同寝室的舍友回来,看到秋安就眼前一亮:“秋安,你回来啦?”
      秋安和舍友的关系并不热络,因为他总是被顾溪叫走,不怎么在寝室里睡,而且秋安的名声一直很差,舍友们对他的态度也有些鄙夷和不屑。
      所以舍友看到他就贴上来打招呼让秋安心里有些困惑,他紧抿着嘴唇矜持地点了点头就去厕所了。没看到舍友看着他嘴唇的眼神显出一丝狂热。
      秋安洗了把脸,冰冷的水给他带来了一丝清明,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莫名感觉自己的长相有点变化,嘴唇似乎有些过分红艳了,眼角眉梢也带了一股风情……真奇怪——原来自己长这样么?
      他皱起眉,对自己这种让人想冒犯的长相感到厌恶。
      舍友敲了敲门:“秋安,好了吗?”
      以为舍友想上厕所,秋安说了句马上就抽出一张纸擦干了脸,拉开门差点和舍友撞到一起,秋安连忙侧身:“抱歉,你去吧。”
      没再去看舍友的表情,秋安顺手把擦过脸的纸巾丢到自己桌上,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顾溪”。
      秋安这时才想起顾溪的存在,他记得顾溪被斛律承打飞了,当时他还没看清顾溪的状况就被斛律承带走了。
      秋安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丝毫对顾溪的害怕了,他只有一种不耐烦和冷漠,单纯地在烦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等铃声自己挂掉,然后又锲而不舍地响起第二遍时,秋安才施施然接起了电话。
      “喂?”
      秋安听到对面明显深吸了一口气,才说:“秋安,你还好吗?”
      “嗯。”
      “秋安,我想见你!”
      “我要上课。”
      “我真的想见你!我差点就死了……”顾溪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可怜,像一个在对母亲打小报告的孩子似的,“斛律承下手太重了。”
      其实斛律承不是下手太重,他根本就是下了死手。
      顾溪真的死了一回。
      但顾溪家里有一种起死回生的秘术,能够与传说中的“母亲”产生联系,只要“母亲”赐予他一点□□,顾溪哪怕□□化成灰了都能活。
      以往顾溪对这样的秘术不屑一顾,他对所谓的“母亲”也不屑一顾,他是个纯粹的享乐主义,喜欢世界上任何有乐趣的事情,在碰到秋安之前,顾溪玩遍了世界上最极限的冒险运动,简直是奔着求死去的。碰到秋安后,就开始把心思放在逗弄秋安上了。
      有时候看着秋安,他还会想着家里那群狂热追求“母亲”的人真是迂腐,他感觉所谓的“母亲”还不如秋安有趣。
      到现在从鬼门关走过一遭,顾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只知道从家族神秘仪式中醒来后他被哥哥狠狠扇了一巴掌,顾溪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的眼神除了对他有恨铁不成钢以外,还有一丝莫名的妒恨。
      看错了吧。
      顾溪红肿的脸颊很快就消了,他开始发疯地想念秋安,他回想着之前与秋安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味道,他温热的躯体,他乖乖在自己怀中的样子……
      太想了,想得抓心挠肺。
      这个秋安一定是给他下蛊了。
      顾溪拿到手机就开始拨打秋安的电话。
      他生怕接起来是斛律承的声音所以一直屏气,好在是秋安接的电话,他松了一口气。
      他想秋安来见他,来他家里。
      “顾溪,我要上课。”
      秋安的声音比以往冷淡多了,但别有一番风味,顾溪觉得自己有点贱,但忍不住贪婪地把耳朵贴到听筒上去听。
      “我帮你请假。”
      “我不想请假。”
      “求你了秋安,我真的想见你,但是我现在被家里禁足了……”
      “那你呆在家里好好养伤啊。”
      “秋安你是不是被斛律承威胁了?他让你不准来见我对不对?”顾溪咬牙切齿地说,“你不用怕他!我迟早会剁了他的四肢扔到海里喂鲨鱼!”
      顾溪纯粹是无理取闹了,不说斛律承的精神力超越S级有多雄厚,他背后的家族势力也比顾家要大得多。至少顾溪现在是完全惹不起的。
      可顾溪有点被冲昏头脑了,一心想着要在秋安面前逞雄风,什么话都往外说。
      秋安没理他这些失智发言,只说:“斛律承没有威胁我。”他估计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顾溪被理了一下就来劲:“那你来我家见我,我叫管家去接你。”
      “我不想去。”
      “你放心,不会有人为难你,你只要来我房间呆着就行,别误会,我房间很大,很多游戏可以玩……”
      “顾溪。”秋安打断了他,“马上要期末考了,我得好好学习,没时间跟你玩儿。”
      “学那些有什么用……”顾溪有些不可置信居然有人要学习,但想到秋安是“低级人类”,便又噤了声,他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说,“秋安,我家里的家教特别厉害,保证能辅导你的学习,哪怕你基础特别薄弱都没关系,他会从最简单的开始教!”
      秋安前面完全就在敷衍顾溪,听到这里才来了兴趣:“真的?”
      “真的!”
      “那好吧,放学后我去一趟……”
      “现在就来,我马上派车!”
      顾溪没等秋安回话就赶紧挂断了通话,生怕被拒绝。
      但顾溪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个邀约会让顾溪后面肠子都悔青了……
      通话挂断,秋安有些无奈,但想到斛律承做的糟心事,他一时之间确实也不太想去教室,谁知道斛律承会不会又伪装成老师骗他——秋安也无法确定斛律承是否死亡,毕竟在秋安的基因记忆里,斛律承来自强大的王族,侍奉母体是最久的,因此也从母体身上得到了最强大、最雄厚的能量,能起死回生也说不定。
      秋安的基因记忆并不完善,只能依靠一些碎片推断出自己的身份可能就是所谓的“母体”,前任“母体”把自己的转世藏到了没有精神力的躯体里,就是想逃脱成为“母体”的命运。
      梦魇里他被一群男人包围应该是前任“母体”的记忆,不知道前任用了什么手段,通过基因记忆给他传递了部分讯息。
      现在秋安还没有暴露身份,暂时安全。
      只要斛律承那边守口如瓶。
      秋安阴暗地诅咒着对方死于自杀。
      母体身份也不全是累赘,还给秋安带来了一点特别的礼物。
      前任用了比较特别的手段让秋安发现了一个自己有一个特殊技能——催眠控制。
      但是发动这个技能的条件让秋安比较难以启齿,必须要通过自己的□□——越多控制效果越好。
      为什么母体这么强大技能这么拉垮啊?
      秋安想不通。
      明明这些男人用精神力都能毁天灭地的,自己身为母体,要精神力没精神力,要技能居然是□□控制,有事吗?好拉。
      但有总比没有好。至少秋安不用在面对斛律承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了。
      这么想着,顾溪的车就到了。
      秋安临出门前突然想起自己的舍友已经好久没动劲了,他离开之前往门缝瞧了一眼,只看到舍友站在自己的桌子旁边拿起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巾,然后,把鼻子埋了进去。
      秋安心头一紧,在舍友看过来之前赶紧关门逃离。
      纸巾上有他残留的液体吗?秋安一边走一边回想。
      看来以后要小心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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