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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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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发上线的Everleaf忽然在晚上发了一张照片。
漆黑的天空中烟花炸开,被捕捉到的瞬间绚丽多彩。
唐哲听到提示音的消息,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放下文件。
划开手机屏幕跳转到微博,那条动态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有了五六百的点赞。
唐哲放大那张图片,认出是月泸镇。在一看日期,11月14号,是月泸镇特有的火灯节。Everleaf估计玩的很开心,才会发出这张图片。
但是……他是自己去的吗?还是和那个人?
唐哲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听阿婆说是来支教乡村的老师。
唐哲和他见面不多,偶尔几次还是巷子里擦肩而过,交情也不深,只是从那人说话方式和那身难以掩盖的气质推测出他的家境或许很好。
但为什么要蜗居在这座小镇上,就无人得知了。
“唐总。”助手敲门进来,说道:“那边要求我们出示更详细的企划方案,包括并入收购股权方面……唐总?”
唐哲猛地回神,歉意道:“抱歉,我刚才走神了,能重新和我再说一遍吗?”
“没关系。”助手善解人意地问道,“要不要给您磨杯咖啡?”
唐哲摇了摇头。手机屏幕因为没有反应自动息屏,映出一张俊秀斯文的脸,和眼下疲惫的青黑。
这段时间唐哲一直没去月泸镇的原因就是因为很忙,神龙不见尾的总裁忽然决定开发一个海边小岛当度假村,上头只管下命令,自有唐哲这种被重金聘请的人才制定计划和方案。
唐哲为了这事已经带着组员熬了好几个大夜,奈何对方也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助手和他汇报完最新进度和消息,唐哲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张烟花照,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接近零点,起身道:“没事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很晚了,你和其他人下班吧。”
助手讶然地看向他,唐哲走向身后酒柜,拿出了一瓶波尔多白马1998。
他的办公室后面有一个暗门,推开就是一个独立的休息室,助手见他拿出宽口醒酒器就知道唐哲今天打算在这住下,因此点头说了声好,把文件放在他办公桌上,转身出去和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办公室重归寂静,唐哲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画着月泸镇后山的水彩风景画,画稿被他用相框裱起来,却没有打算挂出来欣赏的意思。
“Everleaf……冼霜。”唐哲眼里刚刚浮现出微末的笑意,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喂?”
“阿哲,Everleaf一月份在首都会参加一场私人画展,我搞到了一张门票你要吗?”好友得意洋洋地询问,听见唐哲回复,哈哈笑道:
“那你可得找个时间出来陪我喝酒!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聚了?”
唐哲无奈道:“喝酒可以,等我忙完这一阵的吧。”
“行,你是大忙人你说的算。”
和好友闲聊了几句,唐哲才借口还有其他事情挂断电话。
低头看着那张出自喜欢之人手的风景画,唐哲忽然有些期待画展两人见面时Everleaf会露出什么神色。
惊讶?欣喜?
这么想着,等待一月份的时间似乎也并不漫长了。
……
初一十五是烧香拜佛的日子,火灯节后的十五,圆因寺门口更是排起了长队。
进去后在拐角义工处取了三根免费的清香,冼霜先去了大雄宝殿把怀里抱着的一束百合花进献佛前。
大殿里有诸多比丘师父在做法会,诵经声威严庄重,有许多没有着信徒双手合十,守在门外低声跟随念诵。
义工接过花笑道:“阿弥陀佛,随喜您的功德。待师父他们念完经出来,我便将花供到佛前。”
冼霜双手合十,礼貌道了谢,随后看了眼殿内重重身影,微笑转身离开。
李弥言没有跟着冼霜去送花,手里拿着三根香,正安静地站在一个人后面排队等着点香。
四方玻璃里安置一个小小的烛台,烛台中心摆着一盏酥油灯,点沾少许酥油再放在火焰里,火势兴旺。
那人离开后,李弥言一手握着香埂,一手拢着三根香让它们聚在一起,沾取些许酥油,便放进火苗里点燃。
“哥。”
火焰烧住香体表面的酥油,有一瞬间的窜高。
李弥言抬眼看去,只见青年扬着笑容从通天高的台阶上走下来,到他身边。
他今天穿着雪白修身的毛衣,表面浮着一层细小的绒毛,很软。
阳光照到他脸上,白里透红,乌黑的额前发被风吹开一条缝隙,露出清俊的眉眼,右耳垂闪着雪亮刺眼的银光。
“送完了?”
“嗯。”
李弥言退开,给身后的人让路。
他手中清香烧的很旺,火苗久久没有小下去,冼霜没有排队,低头和他对香。
信佛的人认为,对香也是结缘的一种,为自己种下善因,具有功德。
两人双手持香举到眉眼齐平的位置,低头面向正前方一拜,而后顺时针转身。东西南北各一拜,四拜之后,把香插进巨大的长方形香炉中。
今天香火鼎盛,没有地方插便扔进里面,殊途同归。
做完一切李弥言转头看向冼霜,冼霜垂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把香扔进去后,冼霜双手合十,虔诚阖眼弯腰拜了拜,才起身。
途径寺庙的风似乎都沾染上雅致厚重的檀香味道,人们在这里短暂的忘却烦恼,跪坐在蒲团上和菩萨低低诉说着祈愿,银杏树下几只油光水滑的猫咪无聊地舔着爪子,见到有人为它们驻足,就舒展身体,竖起尾巴,成功收获一群夹子音的“咪咪”声。
从观音殿,财神殿出来,再往前走就是一条古旧长廊,沿廊内侧设有椅凳,方便年老的信徒坐下休息。正对面则是一墙雕刻出的壁画,有西方三圣,药师琉璃光如来,日光菩萨、月光菩萨,以及普贤菩萨,文殊菩萨……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坐在椅子上拨动念珠,脚边是一个小型音箱放在空凳上,播放《六字大明咒》。
冼霜对壁画很感兴趣,上次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就曾拍摄过照片,但是没有拍全。
这次驻足十多分钟,用手机细细拍照。
不知不觉走到长廊尽头,一眼看见墙上钉着的牌子。
“——寺庙佛像随意拍照(拍的好看点)。”
冼霜笑了下,指给李弥言看,和李弥言小声说话。
李弥言附耳过去,很耐心地听着。
两人说完话,继续顺时针在寺庙闲逛。
路遇佛殿就进去参拜。在地藏殿,冼霜还点了三盏长明灯,一盏给阳世人祈求身体健康,两盏给亡故人,他已故的父母祈福。
一位比丘师父念了声佛号,从佛案上拿了颗苹果递给他。
“你有如此孝心福德,想必你的父母亲属也会离苦得乐,往生善道得生净土。”
冼霜双手合十低头道谢,然后接过苹果,退后三步才转身出去。
李弥言站在门口等他——方才他拜完就走出来了,给其他人让位蒲团。
“苹果。”冼霜出来笑道,“师父给的。”
李弥言轻轻“嗯”了声,说:“素面在外面,一会拜完没有其他事就可以去排队。”
圆因寺的素面最近很火,冼霜在某个红色软件也刷到许多次,很想尝尝味道,但没有和李弥言说过。
“嗯?”他的惊诧不似作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素面?”
一片银杏叶被风吹着打旋沾住他毛衣下摆,李弥言垂眼伸手将那片叶子摘下,轻声道:“你点赞了很多条素面的视频。”
“……”
冼霜迟钝地想起两个人加了某音,某书,甚至某云的好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冼霜那天晚上给李弥言分享包子的视频后,李弥言主动开口加的。两人还养了一个儿子火苗,没起名。
只是他没想到李弥言会看他的点赞列表,一时又赫然想笑,又傲娇的心态上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抿着嘴,有些得意地看着他。
李弥言掀起眼睫回视他,双眼皮褶皱很深,瞳仁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一种淡琥珀色。
砰、砰……
分不清是谁轻易搅动起在世外之地寂静的心神。
一道迟疑甜美的女声横插进来:“那个……抱歉,打扰一下。”
手里拿着拍立得,游客打扮的女生惴惴不安地走过来,眼睛很亮地问道:“请问你们是一起的吗?”
冼霜挑了挑眉,目光从李弥言脸上扫过,微笑转向女生,柔声道:“怎么了?”
“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刚刚在那里看见你们俩站在这很漂亮所以照了一张像,来问你们需不需要。”
女生很怕被当做什么奇怪的人,连忙给这个看着很温柔好说话的青年看直出的拍立得,证明自己没有恶意。
冼霜凑过去低头看着相纸里自己和李弥言站在地藏殿门口,他手里拿着一颗红彤彤的苹果,眉眼含笑,李弥言低头听着,伸手为他摘下衣摆的落叶,美好温情的氛围感扑面而来。
第二张是刚刚他们的对视,比前一张多了些许暗流涌动的暧昧色彩。
从第三视角看,冼霜才发现李弥言更为冷冽的气质,和眼底翻涌的暗色。
“……拍的好漂亮。”冼霜真诚夸赞。
“没有没有,是你们长的很帅。”
女生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长这么帅的男人,要不是她混迹内娱,对明星了如指掌,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明星了。
不过想一想也觉得不对,有这样两张脸出现在内娱,很难不火。
冼霜轻笑说道:“谢谢你。请问这两张可以给我吗?我愿意付相纸钱。”
“不不不,本来就是给你们的。”
女生摇了摇头,难掩激动的笑意:“祝你们……嗯,身体健康!我先走了,拜拜!”
她仓鼠一样畏畏缩缩的过来,又如同骏马一样撒腿就跑。
冼霜望着她逃走的背影,呆愣在原地,回头瞪了眼李弥言,语气埋怨:
“啊——哥,你把她吓走了。”
李弥言走过来,身影从后方完全地笼罩住青年,看着他捏在手里的拍立得,淡声道:“我没有说话。”
冼霜很想说是他的冷脸把人吓走,可是视线落在那张无法令人挑剔的脸上,心口又不自觉发软。
不了解的人可能会觉得严肃冷漠,但冼霜是了解的,他觉得李弥言是一个很温柔,心肠很软的人。
而远处,狂奔逃走的女生正搂着闺蜜崩溃懊悔:
“啊啊啊啊啊,我原本想祝他们俩个百年好合了,但是一抬眼看见那个冷脸帅哥太紧张了,就说成了身体健康!”
闺蜜:“……?”
她忍笑安慰女生:“没关系,你往好处想,起码你没有说成早生贵子。”
女生一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