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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共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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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一个短发女生走过来,没被头发遮挡的脸庞看起来红彤彤的:“杨同学,这两张是你的饭卡和水卡,你收好。”给他放在翻开的数学书上就匆匆走了。
崔酒跟垂眼盯着校园卡的杨栀槐解释:“她是生活委员。”
杨栀槐了然,把两张卡放进口袋里,“噢,谢谢。”
崔酒笑着说:“不客气。”
紧接着又有一个松松垮垮扎着低马尾的女孩子拿着一张纸从讲台走到杨栀槐这边来了,“杨同学,我可以问一下你名字的‘栀槐’是哪两个字吗?周老师安排我写座位表放讲台上,因为你没来之前就没写。”
周颖刚才上课点人回答问题时就提出来了:“有一个空缺,记得补上,嫣然。”
崔酒再次充当‘贴心顾问’,主动说明来人具体是什么班干部:“她是班长。”
李嫣然朝杨栀槐一点头:“是这样的。”
杨栀槐:“当然可以,我直接写吗?”他注意到班长只拿了薄薄的一张纸。
李嫣然本意是想问了就自己回位置写的,既然杨栀槐说自己写,那她就把座位表放到他的课桌上了:“喔,好。”
崔酒注视着杨栀槐提笔写下三个字,心里咂摸着,原来是这两个字,不仅不女气,反而有种和杨栀槐本人适配的文艺感,崔酒欣赏着他的字迹并用手指背面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杨栀槐垫着书写的时候倪继望转过来指到他的名字那儿,“对了,我叫这个。”杨栀槐早就瞄到倪继望所指的地方了,毕竟就在他这个空格前一个矩形格子。
看着李嫣然放了座位表从讲台走回位置的同桌震惊:“你不知道他吗?”
“谁?”李嫣然坐在椅子上侧头看他。
她同桌一说起来就想起了他亲爱的妈妈对他无情的拉踩,“杨栀槐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全市第一啊,我妈都快把他吹上天了。”
李嫣然惊讶之余带了一点求知欲往他那边儿探:“啊,真的吗?我不知道。”
同桌噼里啪啦:“今年中考挺难的你知道吧?唉瞧我这脑子,你是考生肯定也是深有体会,我跟你说啊,他那卷子批下来基本上就没扣分,连语文都是满分……”
能进市一中的学习成绩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有竞争压力,所以上课也算认真,下课后就不一定了,外向的人聊开了,内向一点的人还是有些羞涩,大多在写练习册上的习题、看书预习、补笔记或者发呆。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很多人都不再矜持,“嗖”地一下就冲出去了。
倪继望说:“学神,一起不?”
这句话出自真心,不是他狗腿了,有郝瀚作证:“一起吧,食堂的菜不是每一道都好吃实惠的,也有隐身刺客,昨天我试错过。”
称呼,杨栀槐纠正过很多次,倪继望就是改不过来,索性就算了:“好。”
崔酒勾了勾嘴角,显然也是很欢喜他愿意和他们共进午餐的。
吃饭的时候,杨栀槐和崔酒坐一起,他们四个和在教室里位置没差,就是倪继望和郝瀚转过来跟他们面对面了而已。
杨栀槐这下更加觉得他们仨是以前就认识的,刚认识一天无论性格再大大咧咧应该都不会互相夹餐盘里的菜吃吧。
不过崔酒没有参与他们。
杨栀槐因此看了他一眼,崔酒似乎是笑了下:“怎么?想吃我的?”
杨栀槐缓慢地回答道:“没有。”
“那我能吃你的吗?”
“?”
“不行?我们也算认识了吧?都说过这么多句话了,我应该是你今天对话的对象里最积极活跃的了?”
杨栀槐还真心算了一下,第二是倪继望,那这么看来确实很熟。然后诚实答道:“是。”
崔酒在他呆呆地——只是他觉得,并不是真的呆,别人都看不出来,算着字数时,心道这么可爱的吗。
“那可以吗?”崔酒看起来真的很想吃他的,而且杨栀槐看到他们两个盘的菜色截然不同。
“我这些都没动过,你夹吧。”杨栀槐筷子悬空点了点菜,把餐盘往崔酒那边挪过去一点。
杨栀槐吃东西雨露均沾,每一道都吃,不会先吃完一道再吃另一道,所以每一格基本上大半边都是没动过的,供崔酒挑选他喜欢的那道。
“谢谢同桌了。”崔酒笑着在他剩的相对多一点的那格夹了一点点。
郝瀚心想:嗯?你他妈不是洁癖吗?合着分人?“卧槽,崔……”郝瀚还想说点什么来控诉崔酒的双标被突然抬头的倪继望打断,“周颖好严啊,跟初中那英语老师一样一样的,是不是?”
“干饭大军”秒变“吐槽群众”。
郝瀚被分散注意力,接上倪继望起的话题说,“何老师不严啊。”
倪继望俨然揭竿起义,“她还不严?你问问被班规整治过的林建邺同学答应吗。”
“班规啊……其他班都闻风丧胆,”崔酒笑了声:“林建邺同学……”
听到这人名字,三人都同时笑了。
“我们几个呢是从小学玩儿到大的,后来也都是同班同学,”倪继望跟杨栀槐解释说:“初中此人全年级通缉三年,逃课乃家常便饭,辣条小王子,罚站检讨专业户,黑网吧会员,屡教不改,长跑记录保持者,英语出奇的烂,所以何老师恨的牙痒痒,倒也没有太出格,就一直混到了毕业,那天,何老师把他毕业证紧攥在手里,当时俩人一来一回地拽,差点没给撕烂…哈哈哈哈哎哟笑死我了。”
郝瀚:“肚子疼哈哈……”
杨栀槐莫名也联想到小学班里很有喜感的人,浅浅笑了。
崔酒第一次见他笑,恍惚地想这人居然也会笑,还笑得这么好看,感觉如沐春风,不,应是冰花盛开时那阵雪风,在九月夏末是很凉爽的。
倪继望试图挽回林建邺的形象,摸索着初中的记忆板块,“不过他人还是很仗义的……”刚想说他打游戏从来不拖后腿,抄作业也是一把好手,不会把别人的名字透露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比那些私下爱开女同学HS玩笑的伪君子强多了……
崔酒想了想,说:“卖辣条比校外便宜是吗。”
“操……别他妈再逗我笑了……”倪继望筷子都拿不稳了。
“我记得他的梦想是将学校附近的辣条专卖小店的老板取而代之,哈哈哈……”郝瀚道。
倪继望:“哥们儿梦想虽然朴素了点,但我祝愿他实现也一定去捧场,噗,算了还是先让我笑会儿吧……”
林建邺:虽然是我主动走上讲台大声说出来的,但是兄弟你笑这么久真的好吗?我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咦不对,串台词了,这是何老师说的,我想说的是……想说什么来着?冥思苦想.jpg
何老师没有看扁他的意思,但是在寝室查寝时搜出了好几大包辣条才更加恨铁不成钢。
因为他本身不爱吃辣条,“其实可以友情光顾他的生意的,组团去吧。”崔酒思量片刻道。
郝瀚和倪继望的笑点好像长在了林建邺同学身上,不只是因为他的“辣条执念”和二货气质,兴许还因为这其中有自己小少年时期傻里傻气的倒影。
初中是过渡期,少不经事,无忧无虑,肆无忌惮。
崔酒没管那两个在他一句话说出口后又笑得锤桌子的人,而是礼貌问:“同桌,你吃辣条吗?”
“不吃。”
“好巧,我也是。”崔酒道。
欢声笑语后,“说起来他也是校篮的,初二的时候一起去别的学校比过赛呢。”郝瀚回忆。
倪继望说,“诶,学神你会打篮球吗?”
杨栀槐抬了一下头:“会。”
崔酒转头看他,笑颜灿烂:“有时间一起打呀。”
杨栀槐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