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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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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落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叶望舒先醒过来,刚睁开眼,就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比平时重了些。他侧过头,看着陆霏宇的睡颜——睫毛安静地垂着,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连耳尖都透着淡淡的粉色,和平日里清爽的模样截然不同。
刚睡醒的懵怔瞬间褪去,叶望舒心里一紧,下意识伸手摸向陆霏宇的额头。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比自己的体温明显高了些,带着点发烫的触感,却又没到滚烫的程度。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昨天洗冷水澡受凉了吧?昨晚就听见他在浴室打喷嚏,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说不定那时候就受了寒。
叶望舒轻手轻脚地想起身去找药箱,刚挪开身子,身边的陆霏宇就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像是还没完全清醒,看了叶望舒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哥……”
“醒了?”叶望舒停下动作,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额头有点烫,我怕你昨天洗冷水澡感冒了,我去客厅拿温度计给你量一下。”
陆霏宇还处在懵懵的状态,脑子里像裹了层棉花,混沌不清。他只觉得浑身有点发沉,喉咙也干干的,听到叶望舒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连声音都没力气:“嗯……好。”
叶望舒快步走到客厅,从药箱里翻出电子温度计,又倒了杯温水端进卧室。他坐在床边,示意陆霏宇张嘴:“来,把温度计含着,等会儿就知道温度了。”
陆霏宇乖乖照做,含着温度计,眼神依旧有些涣散,靠在床头,看着叶望舒忙碌的身影。过了一会儿,温度计“嘀”的一声响,叶望舒赶紧拿出来看——37.2℃,比正常体温略高一点,算不上发烧,和自己刚才摸出来的感觉一致。
他松了口气,刚想安慰陆霏宇“没什么事”,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微微一变。他看向陆霏宇,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点不确定:“阿宇,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这话一出,陆霏宇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腺体——那里确实隐隐透着点熟悉的酸胀感,只是刚才太懵,没察觉出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浑身发沉、体温略高,还有喉咙 发干的感觉,根本不是感冒,而是易感期来临的征兆。
“我、我好像忘了看日期……”陆霏宇的脸颊更红了,语气带着点懊恼,“之前队医提醒过,我易感期大概在春节前后,昨天忙着跨年,把这事给忘了。”
叶望舒看着他懊恼的样子,心里的担忧渐渐被心疼取代。他递过温水,让陆霏宇喝了几口,才轻声说:“没事,忘了就忘了,现在知道也不晚。易感期会很难受吗?需要我做什么?”
虽然知道Alpha有易感期,但叶望舒从未经历过,也没照顾过处于易感期的人,只能凭着常识小心翼翼地询问,眼神里满是紧张。
“没关系的哥哥,这只是初期症状,打过抑制剂后等下午我就完全好了!”陆霏宇连忙说道,“能不能帮我把抑制剂拿过来?在我行李箱最里面夹层的盒子里。”
闻言叶望舒赶紧去找抑制剂,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黑色铁盒,打开,里面是被固定住的三支泛着淡蓝色的针剂,尾部的尖针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叶望舒将盒子递过去,陆霏宇拿起其中一直习以为常地扎进自己后颈腺体里,明明特别特别疼,但还是一脸轻松地跟一旁满眼写着担忧的叶望舒说,“没事的哥。”
叶望舒默不作声地将打空了的针剂找袋子包起来,让陆霏宇好好躺下,“你先躺着,不舒服的话就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饭。”
被按着躺下的陆霏宇看着叶望舒离开的背影,眼眶稍微红了点,自己怎么这么笨,连易感期的时间都给忘了?明明,明明之前就决定提前注射抑制剂的,怎么能让叶望舒看见这样的自己?
……
等叶望舒做好白粥炒了个藕丁之后,想问问陆霏宇能不能起来吃饭,然后推开卧室门时,阳光正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尾,陆霏宇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胸口,眼神盯着天花板,手指在被子下悄悄攥紧,眼眶红红的。听见脚步声,他才缓缓转头,看向叶望舒,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像个做错事等待批评的孩子。
“感觉怎么样?”叶望舒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碰了碰陆霏宇的额头——体温比刚才又降了点,不再像之前那样发烫,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他语气放得很柔,生怕自己的担忧会加重陆霏宇的负担,“抑制剂起效了吗?腺体还酸胀吗?”
陆霏宇看着他眼底的关切,心里的懊恼又深了几分。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点闷:“好多了,抑制剂起效了,腺体不怎么酸了。”话虽这么说,手指却依旧没松开,指尖攥得发白——他还是没忍住想起叶望舒父母的事,想起那个因为Beta妻子无法用信息素渡过易感期就出轨的Alpha父亲,总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和那个不负责任的Alpha没什么两样。
“那就好。”叶望舒松了口气,又掖了掖他的被角,“粥还温着,等会儿要是饿了,我再给你端过来。你现在要是还累,就再睡会儿,我就在客厅,有事叫我。”
他说着就要起身,手腕却突然被陆霏宇抓住。陆霏宇的手心带着点汗湿的黏腻,力道不算大,却抓得很紧,像是怕他走掉。“哥,”他声音很低,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叶望舒的眼睛,“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靠谱?”
叶望舒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怎么会这么想?”
“我忘了易感期的时间,没提前打抑制剂,还让你担心了。”陆霏宇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里满是自责,“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也像个被信息素控制的Alpha?是不是也会让你觉得……不安?”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叶望舒心里一软,重新坐回床边,反手握住陆霏宇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认真:“阿宇,你和我爸不一样。他是因为自私,因为不愿意包容,才会选择出轨;而你呢?你是忘了时间,还在努力自己扛,甚至怕我担心,一直说自己没事。这怎么会是不靠谱?”
陆霏宇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可是……我还是让你担心了,还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担心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我在意的人啊。”叶望舒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兽,“而且,易感期是Alpha的生理本能,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知道提前准备抑制剂,还努力不让自己给我添麻烦。换做是别人,说不定早就慌了手脚,可你没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我担心的从来不是你会不会被信息素控制,而是你疼不疼——刚才那个针那么粗,扎进腺体里,肯定很疼吧?我查过资料,腺体是很敏感的器官,每次打抑制剂,是不是都这么疼?”
提到打针,陆霏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叶望舒沉默的样子,原来他不是在生气,是在心疼自己。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了大半,“打习惯了就好了。队医说这个抑制剂是最温和的,比其他牌子的疼感轻多了。”
“再轻也是扎进腺体里,怎么会不疼?”叶望舒皱了皱眉,伸手轻轻碰了碰他后颈的腺体——那里已经贴了片小小的创可贴,能感觉到下面微微的凸起,像藏在皮肤下的珍珠,脆弱得让人不敢用力触碰。一想到这么娇弱的地方,要扎两针、三针甚至更多针才能渡过敏感期,叶望舒的心就像被细针轻轻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起之前在厨房做饭时,特意找研究腺体的同学要的资料,最终下定决心,轻声说道:“要不然别打抑制剂了,让我帮你渡过易感期行吗?”
陆霏宇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满是震惊,连呼吸都漏了一拍。他当然知道叶望舒的意思——易感期说白了就是Alpha信息素浓度急剧升高导致的本能躁动,除了抑制剂强行压制,Omega的信息素引导是更温和些的方式,但本质上还是压制。而最直接有效的,其实是让信息素“爆发”,说白了就是让它释放出来。可正因为知道,他才更不敢答应。
他赶紧摇头,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颤:“我不是不想要,只是……只是易感期的时候,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却没挡住眼眶里的湿意,“我害怕,害怕我会不小心伤到你,不想让你看到我失控的样子,那样太狼狈了,我不想你觉得我很可怕,而且……而且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轻易被易感期掌控的人。”
话越说,陆霏宇的声音越哽咽,之前藏在心里的担心、害怕,还有对自己的不自信,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别过脸,不想让叶望舒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样子,可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叶望舒看着他这副又着急又委屈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他俯下身,轻轻抱住陆霏宇,一只手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梳理着他汗湿的头发,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像在哄受惊的小孩:“我明白,我都明白。我没多想,我知道你是怕伤害我,也不是不想让我帮你,想要证明自己。”
他顿了顿,下巴轻轻抵在陆霏宇的发顶,“你不用怕失控,也不用怕狼狈。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一直装得很坚强。就算你真的控制不住情绪,我也不怕,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看着梗着脖子就是不答应的陆霏宇,叶望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给在心里给陆霏宇一个时限,最多再有两针,到时候说什么也要……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饿不饿?要不要吃饭?”叶望舒感觉出陆霏宇的抗拒,转移话题。
“要。”
“你现在还有力气吗?要不然我把饭端卧室吧。”叶望舒问道。
陆霏宇摇头,“我没事,哥哥也没吃饭吧?我们去客厅里吃。”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叶望舒让陆霏宇先回卧室,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卧室里面陪陆霏宇休息。
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