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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命运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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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该镇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
首先，士兵们突然认真起来。平时他们只是例行公事，然后去酒吧或者红灯区狂欢，直到下班，但现在，这些地方都不见踪影。好在这个时候，那些暴徒们暂时没有露面，平民们也有机会放松一下。
其次，领主命令民众举报新来的陌生人。虽然没有关闭港口，商队依然可以通行，但监管却更加严格，导致驿站的工作量大幅增加。最麻烦的是，新移民会被逮捕盘问。好在举报人能得到一笔不小的报酬，所以最近小镇变得热闹起来，尤其是在哨所附近。
这个消息在酒馆里传开了，让不少人都对安全产生了担忧，生怕发生战争或者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动乱，当然，也引起了教会的关注。
不用多问，光是抓捕陌生人，教会就已经知道上面想要调查他们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下午时光流逝，一排排人皮面具摆放在桌子上，制作工艺十分精湛，如果不触摸，根本看不出是假的。
艾玛擦了擦汗，说道：“只要不让人看得太仔细，就不会暴露。”
皮纹在制作皮革面具时仍是一个难题，但紧迫的时间不允许他们犹豫。
这种方法是一种很好的长期伪装方法，但是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脸部的某些部分无法改变，比如鼻梁很高的人会很难选择合适的外貌和身份。
“这真是一个家族传统。我仍然对你的做法感到惊讶。”
经过几天前的“追捕”，每个人都获得了一个符合其新身份的面罩。
科尔沃斯毫不着急地拿起了自己的面具，手中的“农夫”面具，看上去朴素得可怜。
托多调侃道：“科尔沃斯神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农民？”
科尔沃斯挑了挑眉：“或许上帝也喜欢看到我学会谦卑吧。”
他说着，戴上面具，稍微调整了一下，让面具贴合得更紧，不容易被看到。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出现在眼前，黝黑的皮肤，歪歪扭扭的鼻子，微微皱起的嘴唇，还有点点痘痘。
一些新成员，比如古内、思玲和煜曜，不太习惯这种面具，它戴在皮肤上非常紧，莎拉一开始很感兴趣，但在一番劝说之后，她才勉强同意伪装自己。
“我们这一代人好像老了。”一月看着新来的这群人，完全把他们当成一群小孩子一样，突然说道。
“还没有，你没看到白还要哄着才肯戴上面具吗？”莫尔迪笑着说道。
孙月看了一眼，没错，组织最年轻的创始成员怀特，现在正因为艾玛劝说他不肯戴，而遭到藤堂和泽根的攻击。怀特最讨厌这种麻烦，所以在临时住所期间，怀特可以待在家里，这样就不用戴那种柔软又恶心的皮面具了。但现在不行，“怀特”的失踪会引起怀疑。
“要是有人天天给我戴就好了……嘶”白有些沮丧的说道，他不是因为被人唠叨、被人骂累才执意不戴，而是他自己也不想戴。
“这么懒……”余瑶一脸不敢相信，低声对司铃说。因为她从小就被教育不能偷懒，这样不好。然后，她突然把手放在肚子上。“可是司铃，我饿了。”
司凌淡淡的哼了一声，吐出来的却是：“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没在这里吃过饭。”
“那我问泽根。”
“我不喜欢泽根。”
泽根的长相很暴躁，性格也不讨喜。果然，面对司铃的质问，泽根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毒的评判，因为他有一双细长的蛇眼，所以这双眼睛显得更加凶狠。
“带你姐姐出去吃饭？”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问别人吧。”泽根拒绝了。他还在生气，因为玉瑶没有把洋葱、香菜之类的调料都放进去，这道菜本来就该有这些才算完整。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多月过去了，流浪者教会丝毫没有被追杀的紧张感。最近，根据莫尔迪和艾玛的情报，他们也得知了这次追捕的幕后黑手并非领主，而是另一个刚刚抵达此地的神秘人，带着中央政府的命令。
他们得知，这名男子身上带着首都当局直接下达的处决命令，名义上是“消灭罪犯”，即那些被认为扰乱伊利克斯社会秩序的人。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这显然是为了恢复荣誉而进行的清洗。
想起刚刚才对付了三个贵族，然后顺便和他们派来的刺客打了一架，流浪者教会并没有对那件事太过深入，因为他们只想挑衅一下。
但没人知道他们之中究竟有哪些人和真正权力中心的大贵族们有密切的联系，看来当局这次是想彻底解决他们。
不过，那并不是一支完整的军队，而只是几个人，大概是想试探教会的实力，所以派来的人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不值得科尔沃斯重视。
但最近这个人却让他很感兴趣，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人的举动很聪明，虽然还没沾到对方的衣角，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人却已经掌控了区域内的方方面面的权力。
*
任何彻底搜查过该地区却找不到他们要找的人的人都会怀疑自己是否藏在这里。如果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那里，我们就找不到它。
珠维尔知道这位骑士的情报很准，否则也不会被国王推荐，但他对这位骑士的情报也没有绝对的信心。所以珠维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侦查边境的大门。
军队底层腐败现象屡见不鲜，但其数量之巨远非低级官员所能榨取。在接受质询时，他们声称允许三人非法入境，这与流浪者教会的实际人数不符。不过，珠维尔还是愿意接受其他人已经分头行动，躲藏起来，从其他途径逃跑的可能性，因为还有其他证据。
让他确信流浪者教会就在那里的是士兵们获得的黄金。每个采矿和冶炼区都有各自的特点，硬币边缘或金条内侧刻有细小的纹路和符号，而士兵们手中的黄金与他追踪流浪者教会时注意到的某个地点的图案相吻合。
这证明，至少在那个地方，教会在出现在这里之前曾停留并交换过物品或金钱。
虽然地区间贸易仍在进行，但由于正值台风季节，大多数货船都被延误；火车或马车运输也大大减少。
迁徙并不常见，古老的习俗依然让人们不愿离开故土。在这种情况下，从北方发现大量黄金绝非偶然。
所以珠维尔确信科尔沃斯的人一定在这里。
说服当地领主遵循他的计划并不难。
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让其他势力更愿意妥协，珠维尔带来了一系列旧档案，指控流浪者教会犯下一系列涉及被摧毁贵族家族的案件。
因此，该地区的各大势力都纷纷合作，以表明对上级的忠诚。珠维尔可以躲在这些借口后面，专注于自己的目标。
珠维尔不能向流浪者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点至关重要。他无法承受再次听到亲人死去的痛苦。
*
他们的兴趣很快就被厌烦所取代。
珠维尔的追捕计划让流浪者教会一直苦恼不已。虽然他们的安全和生命没有受到直接威胁，但持续不断的骚扰让他们感觉像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这让教会非常不满。而严密的戒备、佯装的伏击以及对方的虚假情报也让他们相当紧张。
又一个月在沉闷疲惫中过去了。
科尔沃斯此刻手里没有书，手指在摆弄着，目光却望向远方。流浪教会的成员们知道，他们的领袖正在思考着什么。
科尔沃斯过了一会儿才做出回应。
“好吧，那就这样吧……”
夜里，雾气浓重，如同裹尸布一般。西区尽头的小巷里，油灯在墙上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光影，士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回荡着。
泽根蹲在他身旁，弯刀反射着月光。他那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滑过受害者的肌肤，如同艺术家在沉思自己的作品。
“泽根，你忙完了吗？”藤堂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想看看，人的内心到底有多不同。”他低声说道，声音冰冷而柔和。
“啪”的一声巨响，士兵愣了一下，然后就没再说话了。
陪同他的托多皱起眉头，拉扯着衣衫，遮住浓重的血腥味。“够了，泽根。再待下去，巡逻队会发现我们的。赶紧把尸体抬走。”
泽根舔了舔手上的血，眼睛闪闪发光，就像一个被抓现行的孩子。“这可不好玩，弱者。”
“我想测试一下这棋子的强度。”
第二天清晨，全城一片哗然。城门上挂着一具尸体，正是昨晚失踪的士兵。他的额头上刻着一个大字：“罪”。
珠维尔站在那里看着。他目光平静，嘴唇紧闭。这似乎是一种挑衅。
尸体在半夜被抬进来，摆放得很整齐，像是故意留下痕迹一样，但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珠维尔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自己的位置开始动摇了。
大规模死亡的谣言不胫而走。街头流浪儿、暴徒、流浪者……开始自称“流浪者教会”。他们在墙上、衬衫上，甚至在彼此的额头上写下“罪孽”（SIN）这个词，认为这是一个时髦的象征，并为此感到无比得意。
*
午市，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泥泞不堪，弥漫着浓重的熏肉味，是恶棍们喜欢聚集的地方。今天这里比往常更加拥挤，恶棍们更是络绎不绝，因为流浪汉教会最近在这一带制造了一场“地震”，惹怒了几个恶棍。
一个月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小镇恢复了平静，坏人开始借着流浪者教会的名义欺负人。
还是有点成功的。
目前没有贵族敢碰流浪者教会，他们五脏六腑都还没恢复，所以才不去碰那些暴徒。
那群戴着白色羊头的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粗糙的羊皮面具上涂着怀特犄角，仿佛在挑衅人似的，惹得所有看到的人都赶紧闪开。
其中一个男人从老妇人的手中抢走了整篮苹果，狼吞虎咽地吃着，甩着油腻腻的胡子：
“这都是我的！献给流浪者的祭品，明白吗？”
老太太差点就要哭出来了，然后咬着嘴唇，脸色皱成一团，最后只是低下头，将颤抖的双手拿开。
另一个人冲到布料柜台，拿起一卷闪闪发光的绿色丝绸，把几枚生锈的硬币扔在桌子上：
“够了！再来一枚硬币，你就有福了。”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而摊主只敢和他握手收钱，一句话也不说。
远处，一个瘦削的卖鸡蛋的，脸颊绯红，努力缩在篮子后面。其中一个男人看见了她，眼睛一亮，把口罩拉了一半，露出一个泛黄的笑容：
“哦，多么漂亮的小鸟啊。无论吃多少鸟蛋，都比不上我吃掉你的那一刻。”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屁股。
女孩吓得把装鸡蛋的篮子打翻在地，鸡蛋碎在泥地里。他放声大笑，这笑声在弥漫着浓重盐味和肉味的午市里显得格格不入。
周围的商贩们只敢低头，假装没看见。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因为这些人一直自称“流浪者之人”，借着城墙上悬挂尸体的威风来恐吓人。这一幕让市集里的人们更加意识到，教会的名义，已经成为了各种邪恶的挡箭牌。
流浪教会的人也去赶集，当然不是全部，只有一半。因为工作性质特殊，随时可能被暗杀，流浪教会的人都有自己做饭的习惯，所以去赶集也并不稀奇。
他们之所以在这个区域徘徊，是因为需要清算的东西太多，清算不慎会留下痕迹，而且把黄金运送给客户也很麻烦。
和科尔沃斯一起来的还有托多、泽根、莫尔迪、日月和玉瑶。他们被分成了两组，因为成员们口味不同，需要买的东西也很多。尤其是泽根，他非常挑剔，对食材的要求很高，否则他可能会不吃了。
泽根在菜摊前停了下来，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泽根不喜欢暴露在灯光下。
卖菜的高兴地举起篮子里的白菜，声音清脆：
“先生，这棵小白菜是今天早上刚摘的，叶子上还沾着露水呢。”
泽根拿起一根茎，闻了闻，然后握紧手指，叶子发出干裂的声响。他眯起眼睛，声音细如刀子：
“沾了露水？这东西从昨天开始就枯萎了。你觉得我的鼻子是不是堵住了？”
他把菜扔到地上，用脚后跟一踩，看了一眼旁边的胡萝卜篮，掏出一根掰成两半，闻了闻切口，哼了一声：“土质疏松，土壤养分不足，别吝惜肥料。”
托多嘟囔道：
“吃饱了肚子就行，还要什么……”
泽根回头一看，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如果你喜欢吃屎，就自己吃吧，别叫我。”
最后，泽根弯腰拿起一颗紫洋葱，在手里翻来覆去，用食指轻轻按了按紧绷的皮。他顿了顿，眼神幽暗，仿佛发现了什么心仪之物。他把洋葱放进随身携带的竹篮里，淡淡地说道：“这个可以用，其他的扔掉。”
对于泽根的侮辱，莫尔迪勉强对蔬菜水果商笑了笑，然后把钱给了她，说他只是有点小气。
科尔沃斯他们也差不多结束了，科尔沃斯不像泽根那么细心，所以可以买更多的东西。
路过一个死角时，一个恶棍撞到了其中一人，另一个一头栽进水坑，羊头滚了出去。周围的同伴们哄堂大笑。见没人愿意帮他，他猛地跳了起来，双眼羞得通红。
他不在乎谁碰他，他只是需要有人来发泄他的愤怒。
他直指泽根的脸，大声喊道：
“你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流浪者教会的人，就是上周把守卫的尸体挂在城墙上的那个！你想试试吗？！”
此话一出，气氛仿佛瞬间凝固了。
一行人站着不动。
莫尔迪先笑了。那笑声很小，并非嘲讽，而是仿佛他刚听到一个孩子在模仿大人的声音。
“哦，同事？真有趣。不知道你是哪个组的？”
金发男子轻轻拍了拍手，眼中满是戏谑，看向了戴着毛皮兜帽的肌肉男托多。
“喂，托多，肯定是新组了。估计是有人专门训练过他们。他们的风格也……太自信了。”
托多撇了撇嘴，没说话，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轻蔑，就像是看着一条被人当成狼的疯狗，不知道是该笑着看，还是该一脚踹醒它。
那恶棍依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异常，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
一月站在他身旁，侧过头，默默地掏出一本草药书，没有抬头，眼神淡漠。
泽根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这个恶棍，考虑着要不要杀了他。
但最终，没有人采取行动。
“泽根没碰他，他是自己摔倒的，宗主。”
玉瑶在科尔沃斯耳边低声说道，听 起来好像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并想与科尔沃斯分享的人：
“鸡不值得杀，”泽根嘟囔道，“无聊。”
莫尔迪转过身看着这个恶棍，看起来对这种情况感到很有趣。
“你说你属于流浪者教会。那么，请说出教会的三条戒律吧？”
那恶棍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大声喊道：
“我不需要告诉你任何事！”
莫尔迪叹了口气，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目光。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回到巢穴后，莫尔迪掸了掸斗篷上的灰尘，笑着说道：“你的计划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士兵们已经开始混乱了，剩下的人已经不够跟我走了。”
科尔沃斯靠墙坐着，手轻轻翻动着一本古老的经文。
“可是……”莫尔迪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毕竟，这很危险。如果泽根或托多留下任何痕迹——”
科尔沃斯翻开一本书，平静地说道：“他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