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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也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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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界是被烟呛醒的。
“睡好了吗？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现在几点？”
“不到十二点，你没睡多久。”
“我手机呢？跟妈说一声，咱俩回家吃。”
南言微愣了一下，“咱俩”这个词他已经好久没听过了，现在再听到，总给他一种一切都没变，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的感觉。可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个摔碎又被重新粘好的玻璃相框证明这一切都是切实发生过的，南界和南言之间隔了七年。
“行，我一会送你回去，她应该给你把房间收拾好了。”
南言想自私地把南界困在这里，可南言又不想强迫南界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你也一起。”
“嗯，我送你回去。”
“我说你和我回去一起吃饭。我没说过要在家里住。”那个家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
“她很想你。”
“南言，我很想你。”
南界的意思很明显，他想把话说开。
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七年，却还是想说，有些情愫时隔七年却还是未曾消散。他想，如果这份爱有罪，那就把南言也拉下水，成为共犯吧。
“哥，我不想回去。”南言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南界总是这样，不过问他的意见，七年前出国是通知，现在要他一起回去也还是通知。
南言和家里闹得很难看。
南界是晚上的航班，南言没去送，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抽烟，装有两个人合照的照片被他摔碎在地上。
南言记得很清楚，九根烟。辛辣的感觉遍布在舌头的神经上，大观园太容易上头了，他头晕得比喝了几瓶烈酒还要厉害。从此他染上了说不清是烟瘾还是痛苦思念缓解剂。
夫妻俩回到家的时候南言已经在漆黑的房间里装睡很久了。
南言想不明白出国这件事南界为什么决定的这么突然，明明说好的在一个城市上学，逃离这个算不上正常的家，结果南界却食言了，他就这样走了。
南家有一个留学生就够了，另一个要在国内考上个好大学，这样才叫争光。
兄弟之间的心照不宣，南界出国后两个人就再也没联系过，南界偶尔喝郑洁视频，不是恋家，不是想念母亲，他只是想透过郑洁多了解一些南言当下的处境。
但南言很少和郑洁袒露心事，毕竟换不来理解，母子关系也随着南界出国变得更加微妙，几乎是每天只打个招呼证明他们之间还有一层血缘关系的状态。
再后来南言考上家附近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后就搬出去租房子住了，郑洁更是回答不上有关南言的问题，久而久之，南界和郑洁视频通话就是听郑洁讲一些邻里邻居的事，郑洁绘声绘色地说，南界“嗯嗯啊啊”敷衍的回答。
想到这南言有些想笑，现在南界倒是装上好儿子了。
“哥，我们回去当着爸妈的面出柜，你敢吗？你敢我就和你一起。”
南言对南界仅存的一点了解告诉他：南界不敢。他逃避自己的感情，又怎么敢刚回国就抛出这样一个重磅炸弹？
况且，万一南界已经不喜欢他了，这么做只是为了维持家庭和谐呢？
万一的可能性太多了，但南言笃定南界不会同意。
“行，我们现在就回去坦白真相。”
南界的语气坚定，像是认真思考过很多次，最终敲定的不便答案。
南言看向难解的眼神很复杂，按照郑洁的性格，南界留学回来，肯定会请一堆亲戚过来给他接风，南界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南界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些，是他疯了，还是想逼疯郑洁？
“我没时间，快毕业了，我得准备论文答辩。”
“南言，有些事我想跟你说清楚。”南界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很后悔出国的这个决定，他戒了烟，却戒不掉对南言的思念和超乎兄弟情的爱意。
南言比烟还难戒，戒不掉也忘不掉。
“哥，有很多机会都可以说清的。”为什么偏偏是在现在？
“那时候你还没成年。”
南言猜到了，兄弟之间的默契让他想猜不到都难，但南言现在不想和南界掰扯清楚这些。他报复心强，已经等了七年，不介意再多等几年。
“可我现在心智依然不成熟。我先送你回家。”
“南言，你也一起。”
“我不想回去。”
南言不想回去的原因还有一个，他在升学宴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出柜了。
“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升学宴，今天缺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也幸好他缺席，我才决定说这些。我很感谢我有一个哥哥，他比我大两岁，挡在我前面，帮我探索这个世界，教会我很多。同时我也感到很抱歉，我在他的庇护下喜欢上他了，今年我十八岁，这个行为不得体，但我可以承担法律责任了，我必须要承认，我喜欢他，我是一个同性恋，非我哥不可。”
原本准备好的致谢词南言一个字都没念，他看着父母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突然就想要给他们丢个脸。
其实南言不理解自己是一种什么心理，但他就是想这样做。
这件事闹得实在难看，郑洁却没告诉南界，南界根本不知道。
现在南言再和南界一起回家，要怎么说？说我真的非我哥不可？说我想和我哥纠缠一辈子？
南言的电话铃声响起，是郑洁。
“我现在送他回去。”
“言言，这么多年了，你对你哥还是...放不下吗？”
南言很想实话实说，放不下，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但他看了一眼南界，故意回答：“已经放下了。”
“那你也一起回来吃顿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