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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疲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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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平从何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疲惫不堪。
自己的母亲扔掉亲生的孩子,转身投入到别的男人的怀里,还上赶着做小三,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生下他,让他一个人只身漂泊在这人世间。
他好想回到青苔村,回到那个不是他家却胜似他家的地方。
何安平掏出手机给魏轻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嘟嘟嘟的响着却始终无人接听,挂断重拨,再挂断再重拨。
他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掐断无人接听的电话,转而给办理案件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喂,警官,是我何安平。”
“哦,小何啊,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新线索了吗?”张警官说话的语速有点快,背景声音也有些嘈杂,隐约还能听到叫街上的卖声。
“我想问问案件的进展。”何安平有些紧张的捏着手机。
他知道像这种公办的案子,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透露消息的,但他现在的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只能找他求证。
“小何啊,你知道的,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允许透露案情的最新进展。”
果然,跟自己所想的一样。
何安平抬着头仰望天空,眼睑逐渐泛红略带着点湿意,“我明白,张警官,让你为难了。”
“你也别着急,虽然案件的详情我们不方便透露,但因为你是这个案件的受害人,我们可以跟你说的是有人曾在云和县见到过他们。”
何安平一听到云和县,大脑直接宕机在那儿,耳蜗里拉过一条长长的磁带破损的声音,从小小声逐渐扩大,直到带动整个神经,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短暂性的耳鸣。
张警官在电话里不断的叫何安平的名字,却得不到半点反应,就在他想要联系自己的同事查看何安平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时,何安平才将思绪回笼。
他跟张警官聊了几句便挂了。
何安平一路狂奔回家,凛冽的寒风穿过他的发梢,掠过他的肌肤,带着他仅有的暖意消散在冬日里。
他一口气跑到楼上,台阶上传来厚重的踩踏声,声声都是归心似箭。
魏姨从来都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无论何安平多晚打电话过去,他始终能听到柔柔的带着爱意的声音,而这声音现在听不到了。
如果他刚才心里泛起的不好的苗头是真的,那只能说明魏姨现在是凶多吉少。
那群亡命之徒,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何安平推开房门直奔卧室,他打开衣柜拿出洗的早已泛白的双肩包,将自己的身份证,钱包等必备品塞进去,就连许久未穿的破旧的衣物也被翻出来,套在身上。
面对亡命之徒就该拿出比亡命之徒更加很绝的样子,包括气场。
穆景和从浴室里出来,看到何安平时愣是愣了一会儿。
水洗泛白的黑色牛仔裤,黑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短款的黑色羽绒服,头顶压着黑色的棒球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暴劣,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愣是穆景和也吓了一跳。
如果说初见时是张扬和嚣张,那么现在完全像是一个阴鹜的疯子,随时都游走在爆发的边缘。
“你怎么了?”穆景和伸手想抱何安平,却被他拦了下来,“这么晚是要去哪儿?”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何安平压压帽沿,将双肩包拉了一下,“你乖乖在家等我。”
说完侧身从穆景和的身旁擦身而过。
穆景和伸手拉住何安平的掌心,冰冷的毫无温度,“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一个人?”
何安平迈出去的脚步一顿,背朝着穆景和手却一直被人握在掌心,“我很快就回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穆景和没有转身,只将牵着何安平的那只手握紧,“你知道担惊受怕的滋味吗?就像将人架在火上时不时给你来点儿,惊恐万分却无能为力,惴惴不安却无力改变。”
穆景和转过身看着何安平的背影说道:“何安平这种感觉我已经体会过两次,你还要我体会第三次吗?”
“对不起。”
“别TM跟我说对不起,我最讨厌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有时候就在想,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就算第一次遇到危险是突发事件,那么第二次呢,你可以把自己的银行账号和密码告诉魏轻,却不愿意向我透露半个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你托付吗?”
“不是。”何安平辩解道:“我只是害怕你受伤而已。”
“难道我就不害怕吗?何安平,你真当我的心是铁做的,枪打不进刀捅不穿。”穆景和将人翻拽过来,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告诉你,我很脆弱,不用刀枪棍棒,单单你的一个转身就能让我心如刀割。”
“你说你害怕我受伤,那你害怕我伤心吗?”
何安平哑口无言的看着穆景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半天喘不上一口完整的气。
他怎么会不害怕他伤心,只是比起失去生命,伤心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可是他该怎么跟穆景和解释,他愿意奔赴一切危险,前提是那个危险里没有穆景和。
“爱一个人,不就是共同面对吗?祸福同享,贫富同当。”穆景和看着何安平松动的表情,继续说:“所以,今晚,你愿意带我走吗?不求无愧,只问无悔。”
“不求无愧,只问无悔”何安平将这话反复嘀咕了几句,然后无奈的说道:“走吧。”
穆景和简单的套了件衣服,跟着何安平出了门。
落日余晖铺洒在天空上,金粉色的光晕穿透整片云层留下瑰丽叠交的景色,街头三三两两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用手机留存这份独特的美景。
何安平步履匆忙,一心只想着赶车根本无暇欣赏,穆景和紧跟在何安平身后从兜里拿出手机,将天边的美景和眼前的美人悉数留在四四方方的照片里。
他拍完照顺手发了条朋友圈——跟对象回家见家长。
另一边
穆景瑞正坐在寝室里玩游戏,在连跪了十六把之后,他的心态彻底崩塌了,坐在椅子上呼天喊地的叫着魏轻的名字。
“别叫我,叫我也没用。”魏轻刚晒完衣服端着空的脸盆从阳台进来。
他瞥了一眼穆景瑞,这坐姿那叫一个潇洒。
两腿交叉放在桌面上,轻轻往后一蹬然后又松了松力气,椅子又将人带回来,就像摇摆的闹钟不断在原地摆动。
“至于吗?游戏而已。”魏轻收回视线将脸盆放回柜子里。
“怎么不至于,连跪十六把,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穆景瑞鬼吼似的向魏轻抱怨。
“不知道。”魏轻无视他的抱怨,并积极地对他展开思想上的教育,“我只知道,你要是有空就多读点书也不至于连崩溃的感觉都表达不出来。游戏又不能当饭吃。”
穆景瑞刚想反驳,魏轻便无情的给了他一击,“你也没有当竞技选手的天分,趁早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的给你空洞的大脑灌溉点养料。”
穆景瑞被魏轻怼的无话可说,骂骂咧咧的退出了游戏。
不过要他多读点书是不可能的,他有庞大的家产,还有凡事都为他代劳的继承人哥哥。
他不需要考读书来改变命运,因为他的命已经够好了。
穆景瑞点开聊天软件,无聊的刷着朋友圈,然后吧唧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随后,寝室里传来尖叫声。
啊——
他顾不上尾椎骨的痛疼,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抠着他哥发的内容。
“你怎么了?”魏轻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的叫声,吓得心跳当场漏跳了一拍,“又发什么疯?”
“过来过来,你过来看,这句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穆景瑞激动的朝魏轻招招手。
魏轻放下手里的书并用书签夹好,走到穆景瑞面前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把脑袋凑过去,看了穆景和刚发的朋友圈。
天边是金粉色的云层,眼下是步履生风的发小,美景配美人到也应景。
只不过这衣服泛白老旧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何安平与他平日里所见的判若两人。
况且,何安平向来报喜不报忧,眼下年关将至,再怎么样,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出柜,如果不是,那么他又为什么会突然间想回去呢。
“不知道。”魏轻想了很久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太对劲儿。
何安平站在站台上等车,穆景和跟他挨靠在一起,用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碰他,最后何安平被弄的没有办法,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的不打算叫上魏轻吗?”刚才在来的路上,穆景和使劲浑身解数,软磨硬泡终于从何安平的口中知道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何安平糟心的抓了几下头发,闷闷地说:“万一魏姨只是不小心没接到电话。。。。”
“别薅头发了,它也是无辜的。”穆景和伸手抓住何安平的手,发现他的手不仅冰凉还略微颤抖着。
穆景和说:“万一你猜的是真的,那你让魏轻如何面对,而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何安平答不上来。
因为他根本没法确定魏轻妈妈的人身安全是否真的受到威胁,而他也不确定在她受到威胁的时候,是否能毫发无伤的把她救出来。
何安平的心里乱套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即使在他被人踩在脚下,生死未知的时候,他的心也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魏轻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从小到大,只要魏轻有的东西,她都想方设法的替他置办一份,平日里吃的穿的哪一样都没有短他。
甚至在他决定高中一毕业就外出打工时,也曾极力劝阻,只不过她拗不过他自己的性子,只能妥协。
穆景和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担忧,也明白他的苦衷。
他揉揉何安平的脑袋,打开自己刚发的朋友圈在他面前晃晃,“不然叫上他们,跟我们一起回去,就说见见未来的丈母娘。”
何安平看到上面的文字和配图,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愣在当场。
“不要脸。。。”
“要脸干什么,要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