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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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如兰刚做好午饭，在外面玩耍的周来娣和周小杰也跟长了雷达般，掐着点回来了。
周小杰还好，周来娣一进门就被魏如兰逮着骂。
周来娣委屈，却不敢和母亲顶嘴，不然很可能午饭都不给吃。
其实所谓午饭，也就是一锅白粥配咸菜。
在不用干农活消耗体力的日子里，他们家是不舍得吃米饭的。
不止他们家，整个周家村都差不多这样。
缺衣少食，是全体周家村民的常态。
这顿饭吃的不怎么愉快，至少在李娟看来是。
先是魏如兰不停骂周来娣。
懒，不懂事，不自觉，来来去去就这些，也不妨碍她骂出花样来。
骂着骂着，又扯到李娟生病这件事上来。
矛盾转移倒她身上后，全家人突然同仇敌忾了。
都抱怨她生病后家里的活干不完，都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李娟听着真觉得好笑，说的好像她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好或不好似的。
一顿饭吃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吃饱还是气饱。
好在吃过午饭后，出去玩的出去玩，回房间休息的回房间休息，她得以暂时安静。
躺在床上，李娟翻来覆去，一方面是热，一方面是心里烦躁。
身体肯定迟早会康复的，到时候周家的活大半又落在她身上。
再罪大恶极的人，都不至于两辈子当牛马吧。
可她又想不到办法破局。
不干活，周根和魏如兰肯定会打人。
这个年代，乡下地方，可没什么家暴的概念。特别是父母打子女，那叫不打不成器。
可能是实在太过烦躁，李娟总觉得在这又闷又热的房间里待得要喘不上气，便干脆摇着扇子来到外头。
周根家房子的格局是这时候乡下常见的一明两暗，即进门是客厅，两侧是房间，一边各两间。
他们家五口人，四个房间刚好够住。
屋外用泥砖围了个小院子，一侧砌了几间矮房，用作厨房、丢放杂物。
天气闷热，周根和魏如兰午休并没有把房门完全关上。
出到外头的李娟理所当然听到了夫妻两人在房间里称不上很小声的窃窃私语。
驻步听了一会，心事重重走出这个家。
刚才她无意中听到周根和魏如兰讨论要不要给她找个婆家，才意识到二十岁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小了。
虽然她也在想要怎样才能脱离周家，但嫁人这条路却是从来没想过的。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万一嫁错人，对女性来说很可能是万劫不复。
不是没想过离开周家村，南下找个工厂踏踏实实干一两年，攒点资本再干点别的。
但离开周家村的前提是，她得有钱。不说多，至少路费得有。
要怎样才能快速赚够钱呢？
李娟愁。
周家村太偏了，去镇上都要走上个把小时。她现在身体又还很弱，没办法去实地考察，寻找生财之道。
此时此刻，李娟是真体会到了那些被拐卖进大山里的人的绝望。
想着事情，李娟并没有注意看路，以至于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人。
“对不起。”李娟下意识道歉，待看清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谁，改而笑着打招呼：“姜技术员，大中午在外头闲逛呢？”
虽然不知道李娟名字，但姜凯记得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毕生难忘。
到周家村第一天，带着自己满村子瞎转。
试问谁会忘记？
姜凯也扬起笑脸，“好巧，泥也大中午在外头闲逛呢。”
李娟倒不避讳，老实说：“我心烦得很，所以出来走走。”
这么诚恳的答案，是姜凯没想到的，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接话。
该说什么？
问她烦什么？
不行，万一窥探到女儿家的秘密就不好。
笑笑就此带过？
貌似没有比这更好的应对。
所以，姜凯笑了笑，就此揭过。
谁知李娟却追问：“你呢？大中午的，村里的牛都躲在牛棚，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这比喻，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姜凯被逗笑了，回道：“初来乍到，想尽快熟悉一下村子，所以出来走走。”
这答案半真半假，主要是因为在村大队办公室待着，目前为止还没一个村民来找过自己，这才想出来走走，主动出击寻找机会。
“真用心，不过大中午太晒，我建议姜技术员还是早上或者傍晚来熟悉比较好，不然晒中暑了可就不好。”李娟看着他比乡下人白皙的英俊小脸，其实想说的是，晒黑了就不好看。
姜凯自然不可能猜到她没说出口的，只认为是朴素的关心，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李娟也点了点头。
彼此都很有默契结束这次偶遇聊天。
然而李娟自己可能都没料到，就在两人擦肩之时，忽然两眼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还好姜凯及时扶住，才没有让她栽倒在泥地上。
“你怎么样？”姜凯被吓到了，关心询问。
也随即想起，刚来周家村的那天，她领着自己满村子找村大队时，遇到的一个大娘说她刚大病了场。
难道还没康复。
李娟稳了稳心神，慢慢从天旋地转中缓过来。
她苦笑，老实告诉姜凯：“前段时间生病伤了元气，但家里太困难了，营养得不到补充，一致现在身体还很差。不过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就头晕目眩。”
下乡之前姜凯就知道农民日子艰苦，但没想到这么苦，生病了都只能硬撑。
姜凯将人扶到树底下：“你先歇会，一会我送你回家。”
身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不可能放任一个刚才差点晕倒的人不管。
李娟摆了摆手：“不用，我歇会应该就没事。”
今天才走这么一段路就头晕，她倾向应该是太阳猛烈的原因。
姜凯诚心建议：“你身体还没好，应该多在家躺着休息，少点出来走动。”
李娟笑道：“已经躺了好多天了，你刚来周家村的那天，其实是我生病以来第一次踏出家门。”
本事随口的一句话，但在姜凯听来却是——人家还生着病，却因为你这个外乡人问路，强忍着身体不适给你找地方。
但他更困惑了，明明身体还不舒服，为什么要带着她瞎转呢？
姜凯忍不住问出心底的困惑。
李娟听后再次忍不住笑了。
既然聊到到这，干脆好好解释一下。
“那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我并非故意带着你绕路，而是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烧了好几天，人都烧糊糊涂涂的，很多事都不记得。”
原来是这样，姜凯理解……
他很想理解。
真会烧糊涂到路都不认得吗？
可惜他只了解农作物疾病，不了解人的病。
想到对方已经这么可怜，他也不好太苛刻，且当她就是烧坏了脑子吧。
呃呃，这么想也不对。
人家女同志好好的，机灵的很。
姜凯努力掰正自己的思路，告诉自己，眼前这位女同志身体还没好利索，却愿意带他这个外地人找地方，其品格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他应该要感激，就不要去纠结其他了。
为此，他真挚感谢：“那天谢谢你。”
李娟摆了摆手，毫不心虚道：“不客气，你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也很希望能帮到你。”
这话说到姜凯心坎里去了。
来周家村也好几天，很多村民不相信他，现在却被一个人一脸真挚说他是来帮他们的。
那感觉就像是默默努力的人，终于被人看到了他的努力。
感动。
就这一句话，姜凯为自己耿耿于怀那天她带自己绕路而感到羞愧。
看着她那张惨白的小脸，姜凯想回报一二，故而问：“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到你？”
他这话没别的意图，不过是她看上去状态不好，需要人帮助。
李娟知道自己应该回答：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然而她却是突然沉默了。
她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可耻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但说出来，他会愿意吗？
李娟打量着姜凯。
姜凯被她盯得心猛地一跳。
难道是乡下人淳朴，自己这个问题吓到人了？
正想着该怎么补救的时候，李娟却突然问：“你真的愿意帮我？”
那双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说话的语气也明明很友善很温柔，姜凯却莫名不安，甚至生出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说的帮和自己说的帮，不是一个意思呢？
李娟眼巴巴看着姜凯，期盼这能从他这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姜凯只能硬着头皮回她：“力所能及之下，我自然是愿意的。”
他强调力所能及，还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退路。
然李娟已疯，力所能及四个字在她听来就是竭尽所能。
此刻，她看姜凯就仿如看头上散发着金光的菩萨。
这些日子以来不安的心，一下子踏实了。
“太感谢你了，姜凯同志。”
还没说清帮什么忙，李娟就先感谢。
姜凯有些后悔问如此鲁莽这么问。他有一种好像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着对方道的错觉。
可话已出口，他也只能问对方说需要自己帮什么了。
说完，还是很不放心加了句：“同志，你不会让我帮你干违法的事吧？”
“当然不是。”李娟否认得很干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