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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陈雨涵【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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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陈雨涵【四四】
陈雨涵不禁坐直了些。
“他当初告白的时候就说过……”
她把手撑在腿上，希望能多给自己一些支撑。
那个时候的缪奕华站在人群中央，捧着那束鲜花发言的样子，好像在捧一座奖杯。
“虽然你好像在网上表现得更自在些……”
“他是这么说的。我当时就觉得很疑惑，所以记得特别清楚。”陈雨涵紧皱的眉头忽然一下舒展开。
嘈杂的音乐，在包厢灯球闪动的灯光下，那一束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上面装饰着美丽的珍珠。那束花被她的室友包诗琪抱走，插在她的玻璃瓶里养了起来。
“多好的花呀，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养着啦。”
“可以啊。”陈雨涵记得自己当时答应得十分轻巧，甚至可以说如释重负。
那不是她喜欢的颜色，她也没有那么喜欢那束花。
只是如果当着缪奕华和他室友们的面丢掉，会让他们全都没了面子。她不能这么做，所以只能将花收下，任由室友处理。
后来，她即使没怎么联系缪奕华，缪奕华对她的态度也一直保持不变，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笃定。她只当这是他对她的耐心与包容，是他作为猎手的自信。
但实际上，缪奕华始终在和妹妹联系。或许比她所以为的更早。他以为她们是一个人，于是和她聊天频率很少，却表现得他们很熟络。
妹妹故意模仿她。
郑星韵拿了她的包，借她的衣服，学她的表情，模仿她的小习惯、小动作。她为了什么呢？
先不论郑星韵做件事的动机。
为什么缪奕华能够表现的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他也并非不意外。可以说，他的反应还挺符合她对他的印象。在郑星韵主动坦白身份后，他先是质问郑星韵，再过片刻，他开始对她提要求。
他的质问太简短，太果断了。他没有表现出丝毫对郑星韵这一行为的质疑，有的只是指责。
这不应该。怎么可以不问犯罪的动机？
而且缪奕华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和迷茫。他完全没有陷入到“我到底爱谁”的错愕中，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郑星韵和陈雨涵是两个人。
最关键的是，在她没有删他聊天账号的情况下，在他可以看到她正常动态的情况下，缪奕华完全没有想过要找她这个真正的“陈雨涵”对峙。
为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郑星韵自述到现在，他有很多机会，很多时间来问她。但他什么也没有做。他的做法是，单独对郑星韵提出诱导，让她完成他布置的指令。
现在只是上号，单独用这个每小时打赏收入都能超过母亲日均收入的账号陪他双排。
以后呢？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就在联系。一直保持联系到现在。那束花也是粉色的，那是她喜欢的花。”缪奕华也不是傻子，而且他们就在一个学校，郑星韵再如何费尽心思隐瞒，细节也会不同。
所以除了刚才的推论，还要考虑更大的可能性。
会不会其实，缪奕华从头到尾就知道她们是两个人呢？
先不考虑这个猜忌学长人品的选项。也许缪奕华追求她，但是不了解她。他对她的欣赏可能有些浮于表面：他既要一个同校出身，水平相当，高冷优秀的学妹女友，又要一个能够提供给他情绪价值，可爱乖巧，会听他指挥，满足他虚荣心的虚拟女友。至于具体的细节，他不在乎。
那么他只是普通的贪心。发现自己付出的一切成了一场空，产生了报复心理。报复总是针对弱者，这件事中，无论道德上还是现实意义中，妹妹都比她更弱。
比这更糟糕的一种假设，就是对缪学长的人品彻底不抱指望。
如果他早就知道她们是两个人了，那他当初所做的不少行为，就是故意留下线索和破绽，等她发现。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期待她们姐妹俩撕破脸，互相割席？
不过，真的有人能在这种事上，花费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吗？
难以想象。
这也太恶毒了。
陈雨涵在草稿纸上打个圈。她的印象里，缪奕华虽然心思缜密，但其实不算特别聪明。他的每一个成绩都是训练的成果，所以她才欣赏他。
这些推论，没有经过对峙，可能都有些武断。
总而言之，她可能想岔了；说不定这件事很简单呢。
比方说，缪奕华就是单纯没多想，他在学校追她，在网上追星星，对他来说很正常。找女朋友和打赏女主播肯定不是同一种事呀！
……不行。能理解，不能接受。
她甚至还觉得有点恶心。
“什么什么，有人渣了你？”大鹏还在关心她，不过不知道他想到哪去了，“你被绿了？”
“没有，是有个渣男。”陈雨涵思绪中断。她仰起头，缓解自己隐隐的头痛。
“天，贱人！咱得好好治治他。”
“也不算很渣吧，我现在还不能给他的行为定性。”陈雨涵漫不经心地看着天花板，“虽然不犯法，但是从道德上来说，这么做绝对是一种背叛。你别做这样的事。”
“当然不会！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果然急了。
听到电话那头大鹏拼命辩白，她弯唇笑了笑。
“嗯。”
一听就急。所以才显得可爱。
“不早了。说了这么多，谢谢你今天陪我。”哄一下吧，毕竟还是象牙塔里的高中生呢。
“……你也陪我，还安慰我很多。”他说。
陈雨涵想再安慰他几句，可是又惦记缪奕华和郑星韵的事。她还在纠结，大鹏倒是先说话了。
“没事的，你要是有事要忙，”他说，“就先去忙吧。”
……听起来怪可怜的。
“可是我还没听你讲完你的事。”她说。
要是他没编故事骗她，那这傻小子大概率是被狠心的女孩辜负了，才成了她如今听到的这种心灰意冷，断情锁爱的样子。
不过，这是不是也能解释他最近两年忽然的成熟呢？
大概也不能，因为大鹏和朋友也分开了，在班里又是这种处境，他还要兼顾学习。而且，事到如今，不可抗力正在影响他们每一个人。
把一个男生的成熟归结到感情上，这是电视剧才考虑的事情。
“以后再讲也不迟，反正之前不是也没和你讲嘛。”大鹏故作轻松地笑，她一听就能听出来，“还是说，你觉得这也不算事？”
“知道了。那就改日专门找个时间听你讲。”陈雨涵想了想，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们之间甚至没有开始，这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不是，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
“不接受就算了。”
“哎，哎！”
她放松肩膀，慢吞吞地走到房间门口：“就先聊到这。”
“行。你好好休息啊，听你一天天怪累的。”
“那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学习加油。”
“知道啦。”
陈雨涵敲了三下门，推门走进郑星韵的房间。
家里会敲门找郑星韵的只有陈雨涵，能不敲门就进郑星韵房间的，也只有陈雨涵。
她把揪成一团的被子拉开，半跪在床上去揉那个还没醒发的面团。
“别装睡，起来，问你点事。”
“……别问。”妹妹小滚半圈，不愿面对现实。
“脸转过来。”
装死。
陈雨涵抡起郑星韵放在床头的抱枕，也不管这是她哪个喜欢的角色，就往她身上一顿砸。
郑星韵一下子被痛得从床上弹射起来。她披散着头发，两只眼睛红得像金鱼眼泡，一看就是刚哭过没多久。
陈雨涵抿抿唇，扣住她的肩：“又哭了？”
妹妹翻过身不想面对她，但是哪里拗得过每天都要做力量训练的姐姐。即便被从床上薅下来，妹妹依然把头死死埋进陈雨涵的大腿，不想面对现实。
她的心开始下沉。
“遇到什么事了。”陈雨涵弯腰去看妹妹。
见郑星韵始终不答，陈雨涵准备走。郑星韵扯扯她的裤子，把手机递给她。
这回倒是不介意她能开机了。
猝不及防的，陈雨涵被满屏不堪入目的字眼震撼了。后台私信的界面每次刷新都在多出新的让人无法招架的内容，她点开看了几个，可以说随手看一个就必须举报一个。
很快，这些内容就像生肉上的雪花点，把她的视线挤爆了。陈雨涵沉下脸，手指比眼睛还快地退出私信界面，却看到成群结队的“@”符号。
深吸一口气，点开主页页面，却什么也没有。正常，干净，甚至还有之前她要求她发的暂时退网，备战高考的申明。
“你发了什么？”陈雨涵下意识问出了口，只是很快在热门评论区找到了答案。
不是郑星韵发了什么，而是郑星韵“被发了”。
“我没有。”郑星韵说得很平静，也很压抑，“这事我没做。”
陈雨涵直接把手机关机。她看向妹妹：“我只听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要害我，逼我上号，逼我下海——”
“谁，做了什么，什么时候。”陈雨涵按住郑星韵的肩膀，“或者你先哭，等你哭完了再说。”
郑星韵早就哭哑了。她动了动唇，说不出来什么，手指也是软的。
陈雨涵看不下去她这副样子，起身出去了。
郑星韵以为她不会管她了，或者就是去告状了。自从上次视力下降被发现，陈先生和郑女士口径一致大发雷霆，连带着陈雨涵也被连累之后，陈雨涵就不再帮她瞒任何事了。
她低头擦眼泪，忽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响。
陈雨涵走进来，张开的手臂像下雨一样，抖在床上一堆零食。陈雨涵随手抓起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剥开糖纸就塞到妹妹嘴里。
吃了糖，郑星韵看起来终于缓过来点了。
陈雨涵又给她递了水。喝完水，郑星韵才说：“……就是我上次听你的，和他们断联了。然后，那个博哥为了报复我，就在网上给我造谣。”
“什么时候的事？聊天记录还在吗？”陈雨涵问。
郑星韵不肯回答。
陈雨涵没扣着这个问题不放：“他说了你什么？威胁你？”
还没等郑星韵回答，陈雨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记录竟然是绿泡的缪奕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