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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纪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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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系模型比赛当天，俞辰站在展示台前，紧张地调整着哥特式教堂模型的灯光角度。
“别紧张，你会赢的。”祁骁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穿着浅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自从那个雨天的吻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
——不再针锋相对，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俞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确定？听说张区教授的研究生也参加了，他的模型去年拿过全国奖。”
祁骁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伸手帮俞辰理了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颈侧皮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待会有课，结束就过来。“祁骁看了看手表，“加油。”
俞辰点点头，看着祁骁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不舍。
这种陌生的依恋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过去二十年里，他从未因为谁的离开而感到空落。
比赛开始后，展厅里挤满了评委和学生。
俞辰的模型被安排在第三个展示，前两位参赛者的作品都很出色，尤其是那位研究生的现代主义别墅，工艺精湛得令人叹服。
轮到俞辰时，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解自己的设计理念。
就在他准备演示灯光效果时，展厅的照明系统突然全部熄灭。
“怎么回事？”评委们骚动起来。
黑暗中，俞辰的模型却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玫瑰花窗投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在墙上勾勒出一幅幅圣经故事场景，整个教堂内部如同被阳光穿透般晶莹剔透。
“太神奇了！”一位女评委惊叹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俞辰自己也愣住了——这效果远超出他的设计。
他凑近观察，发现模型底座多了一个精巧的光学装置，正是它在控制着内部灯光的变幻。
“我...加入了一些光学折射设计。”俞辰临时编了个解释，心里却明白这一定是祁骁的手笔。
展示结束后，俞辰获得了第一名。
评委们特别表扬了他的“创新性灯光运用”，让他既心虚又感动。
他迫不及待想找到祁骁，却在展厅门口被张区教授拦住了。
“俞辰，那个光学装置不是你做的吧？”张区教授锐利的目光透过老花镜盯着他。
俞辰的耳朵烧了起来：“是...我朋友帮忙的。”
“金融系的祁骁？”
“您怎么知道？”
张区教授笑了笑：“那小子上周来找我借光学实验室，说是选修课作业。”他拍了拍俞辰的肩膀，“别担心，不算作弊，团队合作也是建筑师必备的素质。”
俞辰道谢后匆匆离开，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祁骁为他做了这么多，却一个字都没提。
他摸出手机，发现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是祁骁发来的。
「比赛怎么样？」
「我这边提前结束了」
「你在哪？」
「身体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别担心，小感冒」
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
俞辰皱起眉头，祁骁早上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他加快脚步往宿舍赶去。
推开317的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祁骁蜷缩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脸色潮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听到开门声，他勉强睁开眼，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赢了？”
俞辰冲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祁骁的额头，烫得吓人：“你发烧了！量过体温吗？”
祁骁摇摇头，咳嗽了几声：“没事...睡一觉就好。”
“38度至少！”俞辰翻出医药箱，手忙脚乱地找体温计和退烧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午...上课时就有点头晕。”祁骁乖乖含住体温计，声音含糊不清，“不想影响你比赛...”
俞辰又气又心疼：“笨蛋！比赛重要还是你重要？”
话说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祁骁的眼睛亮了起来，即使在高烧中也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俞辰慌忙转身倒水，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体温计显示38.2度。
俞辰强迫祁骁吃下退烧药，又用湿毛巾给他擦脸。
祁骁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布，嘴角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你笑什么？”俞辰没好气地问，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珍贵易碎的玻璃艺术品。
“你关心我。”祁骁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沙哑，却透着掩不住的开心。
俞辰哼了一声：“换作是谁我都会照顾。”
“撒谎。”祁骁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对我...是特别的。”
俞辰挣了一下没挣脱，索性任由他握着。
祁骁的手心滚烫，热度似乎顺着血管一直蔓延到他的心脏。
“光学装置是怎么回事？”俞辰转移话题，“张区教授都告诉我了。”
祁骁眨眨眼：“惊喜吗？”
“差点穿帮。”俞辰掐了掐他的脸，“下次提前告诉我。”
“还有下次？”祁骁笑着咳嗽起来，“那我得...多生几次病。”
“闭嘴吧你。”俞辰威胁地举起毛巾，“再说这种话我就用这个塞住你的嘴。”
祁骁突然安静下来，目光落在俞辰的嘴唇上：“用别的方式...也可以。”
空气瞬间变得燥热，即使在高烧的情况下，祁骁的眼神依然能让俞辰心跳加速。
他慌乱地站起身：“我...我去买点粥，你肯定没吃午饭。”
逃出宿舍后，俞辰靠在走廊墙上深呼吸。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在意一个人。
——祁骁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能牵动他的情绪。
这种感觉既甜蜜又可怕，像是站在悬崖边，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依然想纵身一跃。
食堂里，俞辰买了白粥和清淡的小菜。回宿舍的路上，手机震动起来，是程墨发来的消息：「听说你拿了第一？恭喜！我和祁烨在医院，他非要我陪他复查，结果医生说他恢复得特别好，下周就能拆石膏。」
俞辰笑着回复：「你好像很关心他？」
程墨的回复来得很快：「只是尽学长责任。他太能闹腾，不管着点会出事。」
文字看似冷静，但俞辰知道程墨不是那种会随便陪人去医院的性格。
看来祁烨的猛烈攻势确实起了效果。
回到宿舍，祁骁已经睡着了，呼吸粗重但平稳。
俞辰轻轻放下食物，坐在床边继续用湿毛巾给他擦汗。
在无人注视的时刻，他终于允许自己的目光放肆地流连在祁骁脸上。
——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双总是让他心跳加速的眼睛。
“看够了吗？”祁骁突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
俞辰手一抖，毛巾掉在祁骁胸口：“装睡？”
“你摸我脸的时候醒的。”祁骁睁开眼，眸中带着笑意，“可以继续，我不介意。”
俞辰把毛巾砸在他脸上：“自己擦！粥在桌上，趁热吃！”
祁骁挣扎着坐起来，却因为头晕晃了一下。
俞辰立刻扶住他，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祁骁的呼吸拂过他的嘴唇，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即使生病也不忘刷牙，这种细节莫名戳中俞辰的心。
“喂我？”祁骁得寸进尺地要求。
“你手断了吗？”
“虚弱。”祁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配合烧红的脸颊，还真有几分说服力。
俞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小心吹凉：“张嘴。”
祁骁乖乖喝粥，眼睛却一直盯着俞辰。
这种专注的目光让俞辰的手微微发抖，几次差点把粥洒出来。
“那个...”俞辰试图分散注意力，“你为什么选择金融系？真的只是因为家族企业？”
祁骁沉默了一会儿：“大部分原因是，我父亲...很强势。”他接过粥碗，自己喝了一口，“但我发现金融也没那么无聊，尤其是看到它与艺术结合的可能性。”
“比如？”
“比如艺术投资，建筑融资...”祁骁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飘，“我想过创立一个基金，专门支持年轻建筑师实现疯狂的想法。”
俞辰惊讶地看着他：“这...听起来很棒。”
“你会是第一个受益人。”祁骁微笑，“如果你愿意的话。”
俞辰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他从未想过祁骁会有这样的梦想，更没想过自己会被纳入其中。
他接过空碗放在一旁，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平祁骁皱起的眉头。
“睡吧，我在这守着。”
祁骁抓住他的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一起？”
“太挤了。”
“就躺一会儿...”祁骁的声音越来越低，药效开始发作，眼皮沉重地垂下。
俞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躺在床沿，尽量不碰到祁骁。
但对方似乎本能地察觉到了热源，一个翻身就把他搂进怀里。
“祁骁！”俞辰挣扎了一下。
“嘘...病人需要保暖。”祁骁含糊地说，手臂却像铁箍一样牢固。
俞辰僵着身体，生怕碰到祁骁的伤处。
但渐渐地，对方均匀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声让他放松下来。
祁骁的怀抱出奇地舒适，尽管体温偏高，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知何时，俞辰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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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窗外已经暗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仍然被祁骁紧紧搂着，两人的腿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对连体婴。
“俞辰？你在吗？”程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俞辰慌忙挣脱祁骁的怀抱，差点摔下床。
祁骁不满地咕哝了一声，但没有醒来。
俞辰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跑去开门。
程墨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看到俞辰睡眼惺忪的样子，他挑了挑眉：“我打扰你们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俞辰压低声音，“祁骁发烧了，我在照顾他。”
程墨了然地点头：“嗯，照顾到床上去了。”
“真的只是——”
“开玩笑的。”程墨笑了笑，递过资料，“这是下周设计课的补充材料，李锤教授让我转交给你。”他瞥了眼床上熟睡的祁骁，“他没事吧？”
“高烧，吃了药好多了。”俞辰接过资料，“祁烨怎么样？”
程墨推了推眼镜，耳根微红：“活蹦乱跳的，医生说他是他见过恢复最快的病人。”他顿了顿，“他邀请我...下周去看他比赛。”
“你答应了？”
“嗯。”程墨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如果我不去，他就会做危险动作。”
俞辰忍不住笑了：“又是典型的祁烨式威胁。”
程墨离开后，俞辰回到床边，发现祁骁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玩手机。
他的脸色好了很多，眼睛也恢复了神采。
“偷听？”俞辰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确实降下来了。
“你关心我的样子真可爱。”祁骁咧嘴一笑。
俞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退烧了就自己吃饭，我去工作室了。”
“等等。”祁骁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送你的。”
俞辰疑惑地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铜制书签，顶端做成哥特式尖拱的形状，细节处还镶嵌着彩色珐琅。
“这是...”
“比赛礼物。”祁骁轻声说，“本来打算晚餐时给你的。”
书签背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Y&C。
俞辰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酸胀又甜蜜。
他小心地摩挲着那处刻痕，不知该如何回应。
“喜欢吗？”祁骁问，眼中带着罕见的忐忑。
俞辰点点头，突然俯身在祁骁唇上轻啄了一下：“谢谢。”
这个吻一触即离，却让两人都红了脸。
祁骁摸了摸嘴唇，笑容越来越大：“看来生病也不错。”
“别得寸进尺。”俞辰警告道，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我去工作室了，你好好休息。”
“早点回来。”祁骁靠在床头，目光温柔，“我等你。”
这句话让俞辰的脚步变得轻快。
走在去工作室的路上，他不断回想着今天的种种。
——比赛的惊喜，祁骁的高烧，那个意外的共眠，还有这枚精致的书签。
工作室里空无一人。
俞辰打开灯，开始整理程墨送来的资料。
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照片从中滑落——是建筑系去年参观工地的合影。
照片中，他和程墨站在前排，而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祁骁，站在江城一中高三年级的队伍中，目光却穿过人群，直直地落在俞辰身上。
照片日期显示是去年十月——那时他们还不“认识。”
俞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翻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一张军训时偷拍的祁骁。
阳光下，那个骄傲的少年正望着镜头方向，眼中盛满了他当时未能读懂的情感。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手机突然震动，是祁骁发来的消息：「工作室抽屉里有惊喜」
俞辰疑惑地拉开自己的抽屉，里面多了一个精致的皮革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给Y的灵感集——记录所有疯狂的想法，总有一天我们会实现它们。」
笔记本里已经贴了几张剪报和草图。
——都是俞辰平时随手画在餐巾纸或废纸上的设计构思，有些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祁骁不仅收集了这些碎片，还在旁边做了详细的批注和可行性分析。
俞辰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拍下笔记本的照片发给祁骁：「你什么时候偷的我的草图？」
祁骁回复得很快：「不是偷，是抢救。你画完就扔，太浪费才华了。」
「stalker」
「认罪。判我无期徒刑吧，关在你身边那种。」
俞辰笑着把笔记本放回抽屉，突然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编织绳和书签上的彩色珐琅颜色惊人地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暖——祁骁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宿舍时，俞辰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日历上。
下周五画着红圈——是联谊的日子。
虽然他们已经默认不去了，但祁骁那句“我会吃醋”还是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对方。
他故意发消息：「突然想起来，联谊就在下周五」
祁骁的回复立刻跳出来：「？？」
「说不定能认识有趣的人」
这次祁骁直接打来了电话：“你敢。”
俞辰憋着笑：“为什么不敢？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祁骁低沉而认真的声音：“俞辰，我喜欢你，不是想和你做朋友那种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俞辰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但亲耳听到祁骁说出来还是让他头晕目眩。
“所以，别去联谊，好吗？”祁骁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
俞辰深吸一口气：“那你呢？金融系聚会？”
“早推掉了。”祁骁轻笑，“那天是我们认识两个月的纪念日。”
“这也要纪念？”
“和你有关的每一天都值得纪念。”
这句肉麻的情话不知怎么击中了俞辰的心。
他靠在工作室的墙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我也不去联谊。”他轻声说，“但你要陪我过纪念日。”
“成交。”祁骁的声音里满是笑意，“现在可以回来陪我了吗？病人需要照顾。”
“装病是吧？”
“装可怜而已。”
俞辰笑着挂断电话，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包里。
走出工作室时，他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仿佛踩在云端。
校园的夜空繁星点点，如同祁骁眼中他第一次注意到的光芒。
那些曾经被他误解为挑衅的眼神，如今想来，全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掩藏不住的爱意。
两个月的纪念日。
俞辰摸了摸口袋里的书签，决定也要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或许，是时候正式回应那份长达不知道多少年的暗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