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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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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失忆是个传染病就好了，周悬叹了口气一巴掌推开程宸探究的脑袋，他起身就想走，却被一把抱到对方腿上：“小旋儿，你该不会是因为严白晏回来的吧，你这样我严重怀疑你重色轻友，背信弃义！！！”
周悬不语，只是狠狠往下一坐，霎时间一声惨叫在耳边哀嚎，一个一米八五一百四十多斤的男人用力坐在上面，不管你是什么腿都要麻一阵，更何况程宸还带伤。
他阴恻恻地拍着程宸的肩膀：“你要是再敢用你泡小情人那套，我下次就直接把你腿打折。”
程宸惨兮兮点头，等周悬起来，才抹着眼角装哭，“八年没见，一见面就求我救人，救的还是宿敌，事也办了，人也救了，我就调侃两句，又是踢我，又是坐杀，果然啊，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周悬不为所动：“那你要我怎么样？”
“也不想怎么样，就想要哥哥关心关心我。”程宸从手缝中看到周悬脸色拉了下来，连忙换话题：“之前没问，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他不是自愿出国的。
那时候他才十七岁，正是觉得世界围着他转的年纪，又临近高考，以他的成绩肯定能上国内一流大学，他死活不肯松口，本以为父母会心软。
没想到，在父母眼里，能考上一流大学不算什么好事，不听他们的话却是天大的坏事。
没等他为自己做点什么，事发三天后，他就已经到了国外，自此十年不曾回国。
家里人不曾问他过得不好，毕竟在国外专门有人看着他，后来也不曾问他过得好不好，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都已经习惯了国外的生活。
这是第一次，来自故人的问候。
当年一块捣蛋逃课的少年人，高了身量，眉眼褪去青涩，乍一看像是另外一个人。
“你知道的吧。”周悬垂眸握拳抵在他的肩头：“我一直以来只有你这么个好兄弟。”
是好兄弟不假，但拿好兄弟挡枪这件事周悬也做得顺手。
程宸一瘸一拐地走到面包车门前，看见里面坐着严白晏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你不是说不放心我，要带我去医院？”
“白老师要去医院复诊，顺便带他一程。”周悬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
严白晏坐在副驾驶看着他，点了个头：“你腿脚方便吗？要不要帮忙？”
“不用。”程宸坐在后座狠狠摔上了门。
砰的一声，车都要晃三晃。
周悬面不改色开车出发，严白晏却回头看了程宸一眼：“你在不高兴？”
程宸哼声：“我就是感觉有人哄我跟哄个傻子似的。”
静和私立医院是家高端私立医院，坐落在城市最繁华路段，这家医院有程宸他哥的股份，当初他们绕过他哥直接把人安排进来，捏造了个假身份费了不少力，原本看严白晏穿得普通又在打工，还以为会换个公立医院，没想到复诊也还在这里。
周悬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严白晏解安全带的手一顿：“怎么了？”
“没事。”周悬看了后座的人一眼：“这家医院可以吗？”
如果他不愿意进自家医院的话，那还得换家医院。
“无所谓。”程宸摆手，他哥还能把他卖了啊。
严白晏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又是上级领导安排下来的，预约了复诊早早的就有人等在医院大厅，一进去就迎了上来，他却对陪诊小姐姐道：“麻烦送我这个朋友去骨科，看看脚，杨医生那里我自己去。”
程宸没法抗议，被陪诊小姐姐按在轮椅上推着飞走了。
“周老板，这边。”严白晏挡在周悬眼前，指了另外一个方向周悬只能跟上。
私立医院舍得花钱，入目都是绿荫植被，电梯上八楼之后，植被翻了一翻，装修格外温馨，出电梯门就开始放舒缓的音乐，所有人说话都轻声细语，连太阳照透过玻璃窗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格外安详。
周悬觉得不太对劲，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八楼待客厅的牌子。
精神科。
暖色灯光打在脸上，环境衬托得原本冰冷的人都有了温柔的错觉，睫毛在眼下投出羽毛状阴影，鼻梁划开明暗分界线，严白晏微微一侧头，就有人迎了上来。
护士小姐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三步就冲到严白晏面前露出专业的笑容：“白先生来得正好，杨医生刚送走了位客人。”
“杨医生今天忙吗？”严白晏脚步稍缓。
“不忙。”护士小姐姐的视线却时不时从周悬身上扫过：“白先生记忆恢复了吗？这位是您的家人？”
不怪她有这样的猜测，之前严白晏一个人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复健期间到后来复诊都没有任何人出现过，而这一回居然带着个朋友。
而且这个人……跟严白晏是同一类人。
好看，贵气，有种跟周围一切格格不入的气质，虽然穿得如出一辙的简单，但举手投足中流露出来的，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朋友。”严白晏淡色道。
护士姐姐识趣不问了，替他敲开了杨医生办公室门。
半遮掩的落地窗前坐着一个年轻人，带着眼镜梳着背头，西装革履的外套外面套着白大褂，手里捧着本书，空气里还飘着手磨咖啡香味。
周悬撇开眼，一股子精英味冲鼻子。
见到来人，他放下书指了指身前的沙发：“白先生，好久不见，上次复诊您没来，我以为您这次复诊也不会来了，前两天收到您的预约消息，我很意外。”
“上次有事，而且记忆碎片没什么进展，我嫌麻烦就没来。”两人落座在杨医生对面，周悬注意到他胸前别着的工牌。
主治医师：杨怀。
杨怀显然不高兴严白晏如此轻慢自己的病情：“有没有进展是医生说了算，失忆可不是小事，你还是试试催……。”
“好了。”严白晏打断他：“我拒绝。”说着便把画册推到他面前。
周悬在旁边听了一耳朵觉得杨怀说的应该是催眠干预，可催眠一般来说是属于心因性创伤的治疗手段，他原本以为严白晏是车祸失忆，现在看来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唉，你真的是……”杨怀叹了口气：“你帮我劝劝他。”这话是冲周悬说的。
“我相信他的判断。”周悬看了一眼严白晏缓缓道：“而且他之前出的是车祸，车祸失忆应该很难靠催眠这种治疗方式疗愈，就算是为了找回记忆，也不能忽视他当下的诉求，我尊重他的决定。”
严白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周悬收回目光盯着桌子上倒的热茶，鼻子轻轻一动，铁观音。
“唉，你们真是……”杨医生摇了下头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严白晏是多独断专行的一个人旁人谁能劝得动他，也就作罢，低头翻阅画册。
这种两个人的就诊有些尴尬，周悬起身换了个稍微远一点的位置落座。
背对着他们随意扫了眼办公桌背后的展柜，却在角落里看到一辆熟悉的汽车模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画册第一页画的是天麒八极了。
出息。周悬轻哼了一声。
“上次好像没有这个人吧。”杨怀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上面的少数民族少男少女道：“而且还有清晰的五官，你对这个人的印象是什么？”
“好看。”
“没别的了？”
“没了。”
严白晏几个字就把人堵得哑口无言，杨怀如果不是职业操守在这，都得把那画册扣在他头上。
“你一直很喜欢一些极具美感的东西。”杨怀说得都累了：“我以为你自己能画出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生活，做些什么事，跟父母相处的时刻，或者身边朋友，但我看你这上面画的，都是一些琐事，难道你前二十八年人生都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
“不知道。”
也是，他现在失忆了，问一个失忆的人这个问题，那注定得到一个无解的答案。
杨怀也没再纠结，只是追问近期的一些生活状态，便让他去拍个脑部CT看看车祸之后恢复情况。
虽然静和是家私立医院，但是没有哪家医院检查项目是不排队的，尤其还是在市中心这种地方，一眼看去全都是人，他们交了单子，就在大厅里等。
手机响起，是程宸的信息，问他们人在哪，自己已经做完检查了要过来找他们，周悬把位置发过去，便看见一楼自助贩卖机有罐装咖啡：“你喝咖啡吗？”
严白晏看了一眼：“不喝，我帮你去买。”
周悬没有拒绝，看着严白晏下了楼，掏出手机翻了一会，便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西西，睡了吗？”
“还没呢在追剧，国外的网好差，你在国内怎么样？”电话那头是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说话带笑：“是不是有事找我帮忙啊。”
周悬笑了一下：“真聪明，我想问你，一个失忆的人做记忆回溯时，能够想起来的都是琐碎的，无聊的片段，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啊？”西西闻言笑意收起来了：“你说的那个人你认识吗？他之前过的就是这样琐碎无聊的人生吗？”
严白晏过着怎样的人生？香车宝马不断，亿级企业掌权，江市商场无往不利，琐碎无聊这种词，跟他不搭边。他有的是方法找乐子，更别提严家那一堆烂摊子，还有为了争宠大大出手的女明星。
“没有。”周悬顿了顿道：“他过得很好。”
电话里隔着七八个小时的时差，呼吸都清晰可闻，西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失忆不并不意味着变成傻子，逻辑好，或者思维能力强者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仅靠脑海里的残留信息任意编造自己的过去，会对治疗造成极大的误导，我们一般在临床上是不愿意遇见这样警惕性高，思维能力强的患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