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可是我们已经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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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迷情香的剂量是以往的好几倍，周不闻浑身止不住地发烫，一点点从某处向全身扩散，蔓延到周不闻的每一丝血管中。
好烫，好难受。
虞萧一把四肢发软的周不闻横抱起来，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伍月。
“今夜我就不去打扰新兵休息了。”
虞萧将周不闻抱进了自己营帐，并吩咐帐外的守卫无论今晚里面发出什么样的动静都不许进来。
身下一阵疼痛，周不闻被一把摔在榻上，他强撑着自己想要坐起来，可是渐渐开始模糊的意识一步步消解了他的想法。
他身上烫的难受，那种由内而外的不适感让他忍不住在榻上扭动身体，可这一幕在虞萧看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虞萧居高临下地望着这样的周不闻，冷冷道：“好、骚、啊，周不闻。”
于是欺身而上。
潜意识里有个小人一直在哭泣，小人疯狂地捶打着什么，似乎极力想将周不闻拉回现实，小人哭着、喊着。
周不闻，你不疼吗！
你的心已经碎成了什么样了，你真的不疼吗！
师父死在了你的面前，你却只能踩着他的尸骨逃回来，你不疼吗！
龙霖军那么多人因你而死，你心里一点都不痛吗！
周不闻委屈极了，他竭力和小人争辩，他哭着说他痛啊，好痛好痛……
乔义林死时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眼里是无尽的痛苦。
因为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严亲王想做什么，眼睁睁地看着跟随自己的龙霖军士兵被堵在城门外，没有退路，被沅军源源不断的援军绞杀，一个也没活下来。
他不痛吗？
他好痛啊……
虞萧抬眼，只看到周不闻双眼圆睁着，眼泪积攒着好几滴没流下去的泪珠，他抬头帮他舔掉。
原来这样无情的人的眼泪，也是咸的。
你为什么不回来呢？你为什么不解释呢？我等你好久了，你为什么不回来？
周不闻张着嘴好像在喃喃些什么，虞萧将耳朵凑上去听，他听见他说：“我痛。”
虞萧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便放缓了些，温声道：“没事，很快就不疼了。”
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夜，有些东西狠狠地、永无修复可能地碎了，裂成细小扎人的玻璃，深深地扎进了他们各自的心里。
永远都清理不干净了。
翌日清晨，虞萧醒来之时，营帐中早已没有周不闻的身影，桌上只有一张有周不闻字迹的字条——
“望统领信守承诺。”
周不闻当了三年的将军，统领这两个字曾被无数人用来称呼他，如今他成了低人一等的普通士兵，这两个字也成了他与虞萧之间不可消弭的隔阂。
虞萧不知道周不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营帐的，他或许很想杀了自己吧。
但那又怎样？是周不闻欠他的，周不闻该还。
自那一夜之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过这事，于是日复一日的训练，虞萧经久不衰的沉默让周不闻意识到，虞萧是在报复他。
就像当初周不闻根本没想过真的要给虞萧一个答复一样，虞萧也没打算真的带他去面圣。
就在周不闻不再寄希望于虞萧，打算自己想办法创造机会时，伍月来了。
伍月告诉周不闻半月后军中会按照惯例在后山举办射猎大赛，虞萧已放出条件，夺魁者将有资格陪他一同参加一月后的祭天盛典，那时虞帝会露面，也就是说如果到时候能站在虞萧身边，就能在虞帝面前露脸。
至于为什么伍月非得单独来找一趟周不闻，个中原因只有周不闻自己知道。
周不闻千辛万苦进了龙霖军，就是为了有一个面圣的机会，因此这便是虞萧履行承诺的方式，要想面圣，就必须得先夺魁。
尽管他不精骑射，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距离比赛还有半月，要想夺魁，这十多日他便一秒都不能偷懒。
第一天他在靶场练习箭术，伍月马上就跑来要他帮忙处理军务。
第二日，他特地挑了休息时间去练习骑术，伍月又说军中水用完了，要他帮忙去挑水。
第三日，他为了不再被打扰，便在夜深人静大伙都睡了时偷偷爬起来练习，没想到伍月居然拖着两个大黑眼圈叫住他，说是虞萧营帐里有东西丢了让他帮忙找找。
周不闻：“……”你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吗？两只眼睛长我身上了？
伍月尴尬地愣在原地，没说话。
“……什么东西丢了？”周不闻强忍无语。
“嗯……应该，应该是一根头绳，统领说这头绳金贵得很，要周须你务必替他找到。”伍月困得睁不开眼，上下眼皮打架，打着哈欠说道。
周不闻气不打一处来，顺手解了伍月的束发的头绳，翻了个白眼：“找到了，我亲自给他送过去。”
伍月：“诶？”
于是周不闻一手拿着头绳，一手拿着剑直往虞萧营帐的方向走去。
这边虞萧刚悠闲地泡了一壶茶，给自己斟了一杯正准备坐到外面去赏赏月亮，就看到周不闻拎着剑气势汹汹地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虞萧老远就摆出一个笑脸，等周不闻走近了才慢慢收了回去。
“周须？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周不闻：“……”装什么？
“你的东西找到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不见了的，我一并帮你找了。 ”周不闻一把将伍月的头绳丢在地上，“如果没有，就别再让伍月来捉弄我了，我很忙。”
虞萧瞥了一眼那条不知名的头绳，做工粗糙，款式也不好看，一看就不是他会用的东西。
“瞧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是你自己说要我帮你的吗？”虞萧做了一个笑脸，面上堆满了伪善。
“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报复我只有你知道，龙霖军以前可没有什么狩猎比赛一说，就因为你心里那一点别扭，所有人都要浪费时间陪你玩吗？”周不闻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他并不想浪费时间陪虞萧玩无聊的游戏。
沉默。
一秒。
两秒。
虞萧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他所谓的把戏在周不闻面前根本无所遁形，因为周不闻不在意也完全不想去猜测他背后的意图。
真的太幼稚了。
还是周不闻率先打破沉默：“虞萧，我不像你，你的烦恼太小了，你整天都在想喜欢不喜欢的事情，可能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但是这些对我来说，根本就分文不值你知道吗？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像你一样整天纠结在这些事情上，即使我不愿意承认，即便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永远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也许是周不闻的神情太过严肃、语气太过认真，言语之间虞萧觉得周不闻很像一个讨人厌的长辈，小时候的严亲王总是这样规劝他。
好烦。
虞萧捏了捏拳，他很想再用香把周不闻迷晕，那晚的事他不介意再多来几次，反正周不闻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可是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周不闻的心是死的，无论他再怎么用香用毒，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去参与他的生活，都是没用的。
他轻轻笑了笑，装作毫不在意：“周不闻，你知道这一年里我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周不闻转身抬脚，他不想也不能再陪虞萧闹下去了。
“这一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带着龙霖军与你在战场相见，杀了你或者被你杀了，我都求之若渴。可是当我真的见到你，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甚至连面对你都不敢……”
“可是你□□了我，你有什么不敢的呢？”
周不闻停下脚步，又转回来面向虞萧。
虞萧脸上的错愕和慌张他尽收眼底，却惊不起周不闻一丝波澜，或许一年前他的确感谢虞萧为了救伍月遭受的痛苦，但那一份感恩之情早已在虞萧□□他的那一夜被连根拔起，被狠狠碾碎成粉末，消失不见了。
虞萧：“我……那并非我本意。”
“你几次三番阻止我训练，你不想让我夺魁，不想让我面圣。其中原因我并不好奇，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作为一个将领，要言而有信。”周不闻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虞萧一个人站在风里。
射猎比赛是虞萧后加的，但并不是因为周不闻，早在虞萧接管龙霖军的那一天起龙霖军便有了这一项活动。
虞萧的确不想让周不闻面圣，因为周不闻一旦露面，极有可能还没等到他解释，便丢了性命。所以他派伍月时刻盯着周不闻，不让他为了射猎比赛训练，不让他有胜出的可能。
可有些鸟，笼子是关不住的。
纵使虞萧万分不愿，周不闻也绝不可能被他金屋藏娇一辈子。这些虞萧其实都心知肚明，乔义林冤死，这件事已经成了周不闻的心魔，日益啃噬着周不闻让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这些虞萧都知道，一年前他就知道。
只是他在自己的情绪中陷得太深，深到他即便是够着身子也看不清事实了。
周不闻真的欠他吗？周不闻只是做了一个处于两难的人都会做的决定。
反倒是虞萧，现在的他才终于惊觉自己欠周不闻的已经还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可是我们已经做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