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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小月亮与礁先生·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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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自动门最后一次开合时，小月亮终于放下了那本深蓝色封面的日记。
夕阳从货架的缝隙间斜斜地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戒痕，轻轻摩挲了一下——那里不再有刺痛感，只剩下一点点温度，像是被阳光晒暖的沙滩。
收银台后的挂钟依然停在3:17，但秒针突然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小月亮抬头，发现钟面的玻璃反射出无数个画面：图书馆里交叠的剪影，暴雨中在车窗上写字的手指，自由女神像下被浪花打湿的银戒......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旋转，最后定格在一个穿灰色卫衣的背影上。
“要打烊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月亮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合上日记本，烫金的“2700”在封面上闪着微光。
“嗯，要打烊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便利店都安静下来。冰柜停止运转，风铃不再摇晃，就连窗外的车流声都消失了。只有挂钟的秒针还在走动，一下，两下......像是在倒数什么。
礁先生走到她身边，灰色卫衣的袖口沾着颜料和细沙。他伸手想碰那本日记，却在触到的瞬间停住了——他的指尖正在变得透明，像晨雾一样稀薄。
“原来这就是最后一页。”他轻声说。
小月亮终于转过头，发现阳光正穿过他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眼睛还是那么蓝，像是把整个大西洋都装了进去。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小月亮的声音有些发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
“一个太过真实的梦。”礁先生接上她的话，嘴角扬起一个熟悉的弧度，“但梦里的月光是真的。”
他指向窗外。纽约的夜空升起一轮巨大的月亮，月光透过玻璃，将便利店的每个角落都染成蓝色。货架上的商品开始变化：可乐罐变成漂流瓶，巧克力架变成珊瑚礁，就连收银机都化作了一本翻开的日记。
小月亮低头，发现自己穿着那条在梦里出现过的蓝色连衣裙。裙摆上沾着细沙，像是刚从海边回来。而礁先生——现在应该叫他陆潮生了——正穿着那件灰色卫衣，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该醒了，小月亮。”他说。
便利店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小月亮感到一阵强烈的下坠感，仿佛从很高的地方坠落。她拼命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把细沙——那是从日记第2700页漏出来的，每一粒沙子上都刻着一个日期。
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她听见潮水的声音，还有一句被海浪冲散的话：
“下次见面，别再忘记我了......”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小月亮从床上坐起，发现枕边放着一本深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她颤抖着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给不喜欢下雨的小月亮——当你读到这行字时，请看看窗外。如果纽约正在下雨，那是我在想你。”
窗外晴空万里。一滴水珠却落在纸页上，晕开了蓝色的字迹。小月亮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在哭。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今天会下雨吗？】——来自未知号码。
小月亮走到窗前，发现窗台上放着一罐可乐。铝罐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月亮，生产日期是今天。当她拿起可乐罐时，无名指上那个早已消失的戒痕突然隐隐作痛。
远处，自由女神像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海湾的水面上，2700道波光正向岸边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