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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好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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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好笑了……”关摇雨声音里还带点未散的笑意：“到时候小蝉回来我一定要告诉她。”
他揉揉有些僵的脸蛋，下意识看向窗外，暮色四合，阳光逐渐褪去，变得绵长而温柔。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散进店内的光路里悠悠打着转。店里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离开，屋内就剩他们两人了。
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宋无书轻声提醒：“再过一会我要换班了。”
“啊？”关摇雨一愣，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耽误你下班了？”
他像只要挪窝的小雀，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摊了一桌子的作业，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
“别着急。”宋无书将桌上的餐具通通收回水槽，准备最后的清洁工作，“不耽误。”
很快，关摇雨收好了东西，把沉甸甸的书包挎在胳膊上。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有些踌躇地站在原地。
看着宋无书忙来忙去，他也想要过去帮忙。结果对方已经连台面都擦得锃亮，根本插不上手。
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
最终，他又悄悄趴回了吧台边，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像只猫主子，安静地看着铲屎官干活。
一时间，店里安静的不可思议，只有吧台那边的水流声和夏风带动门口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个……”关摇雨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软糯。
宋无书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着手，转头看他。
“你学习那么好，”关摇雨好像良心发现，终于想起来自己发小指派的任务，“为什么暑假要来奶茶店打工啊？我还以为你们这种级别的学霸，假期都会去参加竞赛集训或者在家疯狂刷题。”
不过小蝉是例外啦。
将擦干的杯子挨个放回柜子里，宋无书实话实说：“攒钱。”
好实在，关摇雨眨了眨眼。
“哦……”他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眼睛微微亮起，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小声问：“那开学分班，你说我会不会和你一个班啊？”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三中一直是按成绩和选科分班，先不说宋无书年级第一的成绩，他也肯定是要选理科的。而且，这问题问得好像他特别期待和人家分到一个班似的。
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他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肯落到对方身上。
宋无书涮拖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又把半张脸藏进臂弯里的蘑菇，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可能性不大。”
保守了，应该是完全不可能才对。
“哦……也是哦。”关摇雨声音闷闷的，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噗”地一下被浇灭灭了。
为了掩饰这点失落，他把书包抱进怀里，目光扫过台面上的手机，忽然想起什么，语调重新变得轻快起来：“对了！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呢！可以加个好友吗？”
“可以，”宋无书拖地的动作不停，下巴往水池那边抬了一下，“手机在那边，没密码。”
“好哦！”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关摇雨眼睛亮了一瞬，刚才那点莫名的小失落彻底被冲散。
他几步挪过去，探着脑袋拿起放在水槽边的手机。指尖轻触屏幕，系统默认壁纸滑开，桌面上除了几个自带的软件，连一个游戏或者别的娱乐app都找不到。
“那我自己加啦？”他有些拿不准注意，回头看了一眼。
“嗯。”
得到肯定的回复，关摇雨抿着嘴偷偷乐，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着，很快找到了添加好友的界面。屏幕光微微映亮他的眼睛，界面跳转，宋无书的聊天头像加载出来。
是一座雪山，星子倾泻而下，像某种古老的神谕。
他用手机扫码、发送申请，点击同意，动作一气呵成。看着两人对话框里，那行“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他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正准备抬头和宋无书说“加好啦——”
仿佛掐准了时间，手机屏幕倏地亮起，伴随着柯南追凶的经典BGM和持续不断的嗡嗡震动声。
屏幕上，「小蝉」两个字执着地闪烁着。
小蝉怎么这会来电话啊！关摇雨在心里疯狂尖叫，莫名有种出轨被抓包的心虚感，手忙脚乱地想把手机调成静音：等等等等……”
“不接吗？”宋无书干完活，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目光扫过对方手里锲而不舍亮着的屏幕，轻轻挑眉看向他。
“接，接的。”关摇雨自暴自弃的点下接听键。
下一秒，夏婵那因为焦急而拔高了几度的嗓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在已经安静下来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
“——关滴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打电话要接！发消息要回！你呢？”
“对不起嘛小蝉，我刚刚没注意看手机……”关摇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点软软的讨好，像只干了坏事之后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
“少来！你现在人在哪呢？天都要黑了还没到家吗？”
“马上就回，我还在…”关摇雨支支吾吾，心虚地看向一旁站的宋无书。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高亢的怪叫：“老天奶——你还在宋无书那儿？！你从下午一直待到晚上？！”
这边的当事人关滴滴根本不敢说话。
“怎么回事？你要气死我了！什么喝奶茶，肯定是迷魂汤！”夏婵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男狐狸精！绝对是男狐狸精！离他远点听见没？他那种级别的，专吃你这样的乖崽！”
在夏婵心里，两人对视属于正常范畴，要是敢再多看两眼，那她就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对关摇雨有意思了。更别提宋无书跟关摇雨本人呆了一下午，简直等同于触犯天条，要拖出去杖毙八百回的程度。
到底为什么发小会变成自己毒唯啊！？
“小蝉！你别瞎说！”关摇雨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举着手机，感觉脸颊“噌”地一下快要冒火，恨不得坐飞船连夜逃离地球。
夏婵的怨念还在持续输出：“等我回去滴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白月光要回国了，关摇雨崩溃地想，他根本不敢扭头去看对方的表情，伸手想要把电话挂断。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轻轻按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止住他慌乱的动作。
心下一片混乱，关摇雨傻乎乎地抬头看他。
宋无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微微倾身。他瞳孔的颜色很深，过往总是看不出变化的眼睛里切切实实地闪过一丝玩味。
他靠近手机听筒，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头盖脸地砸在夏婵脸上：
“喂？他没事。”
顿了一下，他的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旁边，这人的脸已经红得快要要冒烟，下一秒就要熟了。他手指轻扣台面，喉间滚出一声笑意：
“人好好的。”
夏婵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戛然而止。
“宋无书！？我就知道！”紧接着，一大串的控诉接踵而至，“竞赛班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果然有问——”
嘟——嘟——嘟——
话还没说完，关摇雨已经眼疾手快地按下了挂断键，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世界终于清静了。
大脑重启，他抬头对上宋无书的目光。对方依旧维持着微微倾身的姿势，脸上那点笑意还未完全散去，仿佛在等他解释。
“对、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抓住手机，拎起书包就站起来，“小蝉从小就喜欢胡说八道！她瞎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慌不择路地往门口退，“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拜拜！”
话音未落，人已经蹿到了店门口，他回头摆了摆手道别，转身拉开门就一溜烟儿跑没了影，惹得檐下风铃叮当作响。
跑出一段路之后，关摇雨终于停下来喘了两口气。夕阳拖着烧过大半片天，这时脑袋里突然想起来之前一个小小的片段：
那会关摇雨因为发烧请了两天病假，夏婵赶回家之后盯着他把药一样样吃完，突然蹦出来一句：“我觉得宋无书很奇怪。”
“唔，”把陈皮糖丢进嘴里，他含糊不清地问：“哪里怪？你都说了好几次了，是不是他喝水你也会觉得奇怪？”
“他竞赛班坐我斜后面，”夏婵表情严肃，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开口，“最关键的是，两个小时的课，他至少往我这边看了五次。”
“也许是看黑板吧，”关摇雨一愣，随后表情变得有些嫌弃，“小蝉好恐怖。”
“不，”夏婵凑过来，伸出魔爪开始对着他的脸蛋上下其手，“他对你有意思。”
“噗——”关摇雨一口水差点呛进气管，开始疯狂咳嗽，“咳…咳咳咳…”
小猫爆炸。
“你到底哪门子得出来的结论啊夏婵！”
……
店门缓缓合上，将室内的灯光和渐浓的暮色隔开。
宋无书站在原地，半晌，才慢慢地抬手，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刚刚靠近对方时，沾染上的洗发水的香气。
无人的店里，终于响起一声带着明显笑意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