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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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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危机”解除后,按理说迟煦就不需要再为了装病去做心理辅导了。可他和程子焱之间的游戏还在继续,留着这么个由头就多了许多发挥的空间,于是他就跟迟雨说这个辅导能够帮助他改善自我,想要坚持下去。迟雨当然高兴她这个弟弟居然想要学好了,直接大笔一挥给迟煦来了个包年疗程,盼望他能脱胎换骨。
家宴之后迟煦就忙了起来,几乎每天都被迟景鸿带出去交际。整天不是高尔夫球场就是私人会所,迟煦一脸商业假笑锻炼得炉火纯青。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在父亲屁股后面忙活了两个多月,等到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才意识到,程子焱居然到现在都没给他发过任何消息,这让他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可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联系程子焱,而是打给了刘巡那个狗头军师。他在电话里问刘巡,这早都超过一个月了,怎么对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刘巡想了想说:“有三种可能,第一,他的功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厚,特别沉得住气;第二,他有不止你这一条鱼可钓,晾着你也无所谓;第三,可能是我想多了,他是真的没看上你。不过不管是以上哪一条,有一点已经非常明确了。”
“哪一点?”迟煦问。
“你对他动真格儿的了。”
迟煦嗤笑道:“你他妈放什么狗屁?我自己动没动心我不知道?”
刘巡说:“你还真不一定知道,这很正常,很多人第一次喜欢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
迟煦不屑道:“你少在那儿给我装懂王,我这就是闲着无聊拿他解闷儿呢。”
刘巡道:“你很闲吗?我听我爸说,你现在天天跟在你爸身边和大老板见面呢,都快混成隽州第一交际花了。”
迟煦说道:“就是因为我天天听那些虚情假意的场面话,听得我直想吐,才更想找点儿别的事儿来缓解一下。”
刘巡说:“可是你怎么知道你那个心理医生就不是虚情假意呢?”
迟煦顿了顿,脑海里又浮现出程子焱的眼神,那种厌恶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不知道……算了,不跟你说了,没点儿屁用……”
迟煦挂了电话之后心里更乱了,一个人琢磨了半晌,最后终于赶在下班之前给心理诊所打去了电话。“喂,你好,请问程医生在吗?”
电话那头的护士说道:“程医生今天请假了,请问您是哪位,需要我帮忙给他留言吗?”
“我是迟煦,记得吗?之前给程医生送花篮的那个。”
“记得,当然记得……”护士嘴角抽搐着,她怎么能忘记那个提前让她体验了一把身后事的患者呢?
“请问程医生是病了吗?”
“嗯……他没说,但是他在电话里听起来好像不太好,而且他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
“什么?!”迟煦顿时紧张起来,转而又为自己的紧张感到莫名其妙。“啊,谢谢你,那我回头再找他。”
挂断电话后,迟煦六神无主地呆立在别墅的落地窗前,眼前不断浮现出程子焱一个人卧病在床连口水都喝不上的悲惨模样。
此时恰巧迟景鸿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让迟煦准备一下晚上和迟景鸿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迟煦对电话那头说:“苏秘书,不好意思,你跟我爸说一下,就说我胃疼,今晚不能陪他一起去吃饭了。”
放下电话,他顾不上叫陈放,抓了车钥匙就冲出门,在夜幕降临前将超跑的尾灯汇入车河,奔向程子焱家的方向。
到了小区之后,他看见程子焱的那辆福克斯停在停车位上,立马冲上楼去。可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一直毫无动静,打电话也没人接听。
程子焱横躺在地板上省人事、甚至身体已经凉了的画面疯狂涌入迟煦的想象,在他的心底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一脚狠狠地踹在厚重的防盗门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你不能死,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你他妈的不准死!!!
迟煦颤抖着按下110,手指抖到连数字都按不准。正在此时,隔壁的邻居闻声打开了门。
邻居手上举着根棒球棍,警惕地看着迟煦:“你谁啊?干什么的?”
迟煦赶忙解释道:“我是这家人的朋友,他一直不开门也不接电话,我怕他出事儿,我不是坏人。”
邻居指了指程子焱家的大门:“你说那人啊,他出去了,今天一早就走了。”
“出去了?可是他的车在楼下啊。”
邻居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这门上面装了摄像头,每次有人在我门口经过都会被记录下来,要不你等会儿,我到手机上看一下他回来过没有。”
迟煦赶忙点头:“哎哎好!麻烦您了!”
邻居关了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出来:“确实没回来过,而且我看记录他昨天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的,要不你晚点儿再过来看看吧。”
迟煦松了口气:“好,谢谢您!”
迟煦来到楼下,一边嘲笑自己莫名其妙的想象力,一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背对大楼入口走的每走一步,他都感觉程子焱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回到了家,他正在与他错过。
迟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回到了程子焱家门口。
他这一等,就从残阳西照等到夜色苍茫。邻居家里飘出饭菜的香气,勾得他腹中咕咕作响。他不敢下楼去买点吃的,怕他前脚一走,程子焱后脚就回来了。他也不敢叫陈放过来,免得那人多嘴,把这事说给迟雨听。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更加不知如何去向迟雨解释。
他不太熟练地用外卖软件点了份晚餐,难吃到他只扒了两口就扔到一边。这层楼的其他住户进进出出的时候一直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以至于把保安也招了过来。他拼命对保安解释他不是高利贷追债的,只是找不到朋友很担心,保安才心存疑虑地暂时放过了他。
他在这磨人的等待中逐渐生出了许多怨怼,这辈子还没人敢让他这么狼狈过,那家伙竟然有本事一次次让他突破底线,等他找到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窗外夜色渐浓,虽已到了初夏,但夜间楼道里的穿堂风还是很凉,迟煦抱着膀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程子焱家门口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