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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逐出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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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两个字,如同终审判决。
将鹿晚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她裹紧被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抵御那灭顶的屈辱和寒意。
可没用。
夜霆琛那淬了冰的眼神,白依依那“痛心疾首”的表演,夜家长辈们鄙夷如看蝼蚁的目光……
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让她窒息。
“这……这成何体统!”一位夜家长辈率先打破死寂,声音里满是威严与愠怒,“霆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霆琛下颌线紧绷。
他没有看鹿晚,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他转向长辈,声音冷硬,听不出丝毫情绪:“一场意外。”
“意外?”另一位长辈冷笑,目光扫过鹿晚,像扫过一件垃圾,“我看是处心积虑!这种妄图攀龙附凤、不择手段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鹿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颤抖,“我是被……”
“晚晚!”白依依猛地打断她,快步上前,看似想要安慰,却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鹿晚看向夜家长辈的视线。
她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担忧”和“提醒”:“别说了……越描越黑……霆琛哥和长辈们正在气头上,你先认个错,求求情……”
认错?
求情?
鹿晚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写满了“关切”的脸。
心底那点残存的、对闺蜜的信任和依赖,在这一刻,彻底碎裂。
是她!
一定是她!
那杯果汁!
那个房间!
“是你……”鹿晚的声音低哑,带着血丝,“白依依,是你害我……”
白依依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更浓的“委屈”和“伤心”覆盖。
她后退半步,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晚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知道你难受,可你不能为了脱罪就污蔑我啊……是我好心带你来的,出了这种事,我也很难过……”
好一副被冤枉、被背叛的可怜模样!
演技精湛,无懈可击。
果然,夜家长辈们的脸色更加难看。
夜霆琛的眉头狠狠蹙起,看向鹿晚的眼神里,厌恶之外,更多了几分彻底的鄙夷。
“够了。”他出声,冰冷地打断这场他眼中拙劣的闹剧。
他不耐烦地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袖口,仿佛要拂去什么脏东西。
然后,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和一支笔。
唰唰几下。
利落地撕下一张,扔到床上。
轻飘飘的纸张,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鹿晚身上。
“一笔勾销。”他开口,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如同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商业纠纷,“数字随你填。”
施舍。
赤裸裸的施舍。
鹿晚看着那张空头支票,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三年的暗恋,她失去的清白,她此刻承受的屈辱……
在他眼里,原来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紧接着,夜霆琛又示意身后的助理递过来一个文件袋。
“或者,”他将文件袋同样扔到床上,语气淡漠,像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国外一所不错的大学。给你办好了手续,永远别再回来。”
二选一。
拿钱走人。
或者,拿个前途走人。
总之,消失。
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鹿晚看着那张支票,又看了看那个装着offer的文件袋。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沙哑,凄凉,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绝望。
眼泪在笑声中汹涌而出,却不是因为软弱。
而是因为彻底的心死。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模糊,却努力挺直了脊梁,逐一看过眼前的人。
冷漠绝情的夜霆琛。
演技高超的白依依。
高高在上的夜家长辈。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夜霆琛脸上。
“夜霆琛,”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平静,“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为了这些?”
夜霆琛眼神漠然,没有回答。
仿佛她的问题毫无意义。
鹿晚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抓住了那张支票。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响起。
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将撕成两半的支票,狠狠扔回到夜霆琛脚下!
“你的钱,买不起我!”
紧接着,她抓起那个文件袋,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撕扯!
纸张碎裂的声音,像是她心碎的回响。
碎片纷纷扬扬落下。
“你的施舍,我要不起!”
她扔开碎片,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夜霆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只想要一个清白!我什么都没做错!我是被设计的!”
她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倔强和绝望的呐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满室的寂静和冷漠。
夜霆琛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因为她“不识抬举”的行为,更添了几分不耐和厌烦。
白依依在一旁小声啜泣,仿佛鹿晚的反抗是对她更大的伤害。
夜家长辈们则是一副“果然如此”、“贪得无厌”、“欲擒故纵”的表情。
没有人相信她。
一个字都没有。
她的清白,她的尊严,在这些人固化的认知和权势面前,渺小得不堪一击。
“哼,”一位长辈冷哼一声,“给你路你不走,莫非还想赖上夜家不成?”
夜霆琛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不再看鹿晚,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浪费生命。
他对助理冷声吩咐:“处理干净。”
说完,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白依依和夜家长辈们也紧随其后,仿佛这个房间,以及房间里的她,是什么致命的病毒,急需远离。
房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也彻底隔绝了鹿晚最后的光。
她僵硬地坐在床上,听着脚步声远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还有满地的狼藉,和碎纸片一样的尊严。
冰冷的空气包裹着她,一点点吸走她身上最后的温度。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她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彻底摧毁。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四肢冰冷麻木。
直到眼泪流干。
直到心脏麻木得不再感到疼痛。
她机械地,一点点挪下床。
捡起地上被撕扯得凌乱破碎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每一下动作,都牵扯着身体的酸痛和心里的伤口。
她走到落地镜前。
镜中的女孩,脸色惨白如鬼,眼睛肿得像核桃,嘴唇被咬出了血印。
狼狈。
不堪。
可笑。
她对着镜子,缓缓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她挺直了背脊。
深吸一口气。
拉开门。
走了出去。
走廊空无一人。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摧毁她的风暴,从未发生过。
她一步一步,走向电梯。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疼痛钻心。
却也让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继而,沉淀出一种死灰般的冷静。
要去哪里?
能去哪里?
家吗?
那个并不温暖、只会嘲笑她攀高枝失败的家?
朋友?
除了白依依,她还有什么朋友?
世界之大。
仿佛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电梯缓缓下行。
失重感袭来。
像极了她不断坠落的人生。
“叮——”
一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
外面是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人来人往。
她迈步走出去。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照进来,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眯起眼,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就在这时。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猛冲上来!
“呕——”
她猛地弯腰,捂住嘴,一阵干呕。
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酸水不断上涌。
这几天……
好像生理期也推迟了……
一个荒谬的、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骤然劈进她空白的大脑!
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