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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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声闻把嘴里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咀嚼充分，吞咽下肚，慢条斯理地回答梁洵：“应该是下周末，具体哪天什么时候来，我和余副院确认好了，再告诉你？”
“哦，”梁洵刀叉放进盘子里，端着盘子就要起身，又道，“最好早点告诉我，手头项目工期紧，我最近可能也得加加班。”
“好。”林声闻颔首，从他手里把餐盘接过来，转身走进厨房，把它们简单用水冲了一遍，又通通码进洗碗机里。
吃完东西有些犯困，梁洵离开餐桌附近，视野里映入他方才坐着的沙发，沙发垫用塑胶封起来，但梁洵怕脏，验收了之后也没有把它们都撕开、露出下面沙发垫的丝料布套的念头。
他瘫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猛然惊觉自己回来之后还未洗澡，本来他自己一个人倒是不会在意这些，可林声闻回到家里来，梁洵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趁着林声闻还在厨房里忙活，蹦起来一个箭步冲进自己房间，拿了换洗的睡衣，去洗了个澡才从林声闻房间里出来，林声闻这时候已经从厨房出来，刚准备回卧室，梁洵跟他撞了个面对面，有些不好意思。
“我洗完了，先去睡了。”梁洵说。
“好，”林声闻用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我还要加班，你先休息。”
林声闻的声音不响，也许是因为时间也晚了，显得有一种疲倦的低沉感。他毕竟也是人，每天超高强度的生活节奏，再精力好的人也会觉得累。梁洵眨眨眼睛看着他，半天没开口，直到林声闻有些疑惑地用鼻音“嗯？”了一声，梁洵才说。
“你也早点休息，”梁洵说，“晚安。”
林声闻笑了一下，只是幅度相当小，如果不是梁洵的视线一直定在他脸上，有大概率就会错过这个微笑。
“晚安，梁洵。”
林声闻和梁洵道完晚安，独自进了书房，他把门从里面锁上，坐进了书房放着的人体工学椅。他的手搁在扶手上，好久都没有下一个动作。
脑海里满是刚才梁洵浑身带着氤氲水汽，从他的浴室里出来的模样，被睡衣领口遮住一半的锁骨凸起着，上方深深地凹陷着，他的睫毛好像也带着点没擦拭干净的水珠，眼睑底下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有种他说不出来的暗示感。
可梁洵什么都没有暗示他，行径无比自然，甚至有些可怕，就好像之前和他说“我跟你一样”的那个梁洵只是林声闻的幻觉。
他知道他误以为的这种暗示感，缘由是许亦茗转述梁洵的话，说他不是喜欢男性，而是只喜欢林声闻。
这番对话应该发生在他和裴宁去开车，来私房菜馆门厅前接他们之前，只是不知道许亦茗是怎么挑起的这个话，也不知道针对梁洵的这一句话，许亦茗又回应了什么。
林声闻一想到这里，又开始懊恼他那晚上趁梁洵醉了，亲吻他的事。
他是疯了才会做出此般僭越的事，他怀疑难道他的潜意识是知道梁洵喝醉后第二天什么都想不起来，才会趁人之危？
林声闻质疑自己，或许正人君子的形容词本来就不该放在他自己身上。
假设他的本性不善，那为什么之前从来都没有暴露过任何端倪，林声闻忽觉一个可能性：也许因为梁洵是个让他的想法开始扭曲的奇点。
有没有可能，在他还没有自觉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了梁洵？
林声闻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自我分析了，他明晓他对梁洵的确有点好感，说来也许落入俗套：其实梁洵的长相也好，性格也好，确实是他会产生好感的类型。
但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林声闻至今为止没有确信地对某一个特定的人产生过“喜欢”的情感，所以他并不清楚他对于梁洵的好感究竟能不能被称之为是喜欢。
林声闻唯一能确信的是——
如果梁洵喜欢他，他愿意和梁洵试一试。
帆船俱乐部的建造速度很快，富商给的资金充裕，唯一要求的就是完工时间的要尽早，于是工程队的每晚收工的时间也就一再往后推了些，梁洵基本跟着一起在工地，好几次都比林声闻还晚回家。
好在林声闻第二天就和梁洵确定了副院长是周日来，他协调了周末的监工，林声闻又提醒他把周五晚上空出来。林声闻周六白班，周五下午空了出来，说要带梁洵去买戒指。
梁洵这才想起这么一茬，他在电话里答应下来，又多加了一天的班，回去的时候林声闻大概是算准了他的时间，刚好出餐。
林声闻做了一顿打抛饭，香气诱人，梁洵食指大动，几分钟吃了干净，才发现林声闻面前空空如也，只是看着他进食。
“你吃过饭了？”梁洵问。
林声闻点点头，他的双手互相环抱，手肘支在餐桌的桌面上，大理石的表面冰凉，但胜在导热还算快，不多会儿和他肢体接触的地方应该就能温热起来了。
梁洵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单独给我做的？这怎么好意思。”
“吃你的，”林声闻有些好笑，没理会他言语里那一点抗拒心态，“我乐意做。”
千金难买人乐意，梁洵没多想，主动把吃空了的碗拿起来，在厨房水槽里动动手把它洗干净，放进了烘干消毒碗柜里。
水龙头开着时，很难听到稍远一点地方声音。林声闻走进来，手里拿着的是梁洵的手机。梁洵这才意识到刚才忘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带进来，而是撂在了餐桌上。
这会儿手机正在一边振动一边响着。为了在工地上也能接得到电话，梁洵的铃声设置得很响。
林声闻说：“你的电话。”把手机交到他手里。
“谢谢。”
梁洵拿过手机，接起来才发现竟然是他母亲拨来的电话，梁洵思考片刻，一边对着他母亲在电话那头的招呼声回了一句“等一下”，几步路从放在沙发上的包里拿出钥匙和烟，转身打开屋门。
梁洵打开屋门时，林声闻偏过视线看了他一眼，梁洵指指电话，见林声闻对他用口型说了一句“去吧”，才安心关上了门。
他走进楼梯间，往下走了半层，靠在楼梯间的窗户沿边，伸手打开了窗户。
“妈妈。”他对着电话那头叫道。
梁母在电话那头好奇问道：“你还在工作吗，这么晚了诶。”大概是以为他刚才让她等一下，是因为要避开同事，去茶水间接电话。
“没有，我在家，”梁洵说，他顿了一下，“我现在和人合租，刚不方便和你讲话。”
梁母好奇：“什么合租的……男朋友吧？”
梁洵一言不发，似是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做咩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紧张什么，”梁母笑了笑，“谈多久啦？”
梁洵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吸了一口，捏着烟尾巴，长呼出一口浊气来，才对着电话那头说：“没谈呢，八字还没一撇，只是我暗恋他而已。”
梁母想了想：“你说暗恋……不会就是以前你说过的那个吧，叫什么来着，林什么的？”
“嗯，”梁洵应了一句，“你打电话来什么事啊，不会就来八卦我的感情生活的吧？”
“哦，也没什么啦，就是你舅妈这两天住院了，说要动手术，你要什么时候有空就回来看看她吧。”
梁洵一皱眉，问起是什么病，梁母闪烁其词，梁洵心下一惊，大致有了数，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病症。
“好，我尽早回去一趟。”
梁母扯了些家常，话题又绕回到梁洵身上：“你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回家看看啊。”
窗外夜色迷人，梁洵对着那靛黑色的天空吐了一个烟圈。
“妈，我都不一定能和他有什么进展，你这么急做什么。”梁洵用的康府方言，语速也变得比平时快一些。
“那你交了男朋友，也是妈妈的半个儿子呀，就想见见怎么了，还不许人见了啊？”梁母在那头语气夸张。
梁洵靠在楼梯间窗户的边沿处，大半个身体都快要探出去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低下头去。
“妈妈，不是我不想，我只是……”
他的声音很闷，好像这半句话用尽了梁洵所有力气一样，他说完，倚着窗沿将身体趴下来些，手指尖夹着的烟上，燃尽的烟灰落下去，又被风卷走，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
后半句话好像也随着烟灰一并被带走了，梁洵没再说下去。
梁母在他的沉默里叹了口气。
“知道啦，你我还不知道吗，我不急，你要是能急一点就好了……老大不小了，妈妈要是以后不在了，你一个人，妈妈能不担心吗……”梁母话说到句末，竟带了些哽咽，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她弟妹生病，多想了些。
“妈！”梁洵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冲着电话那头叫了一声，又迫切说，“你别乱讲，你不会有事的！”
梁母又说了几句，兴致不高地挂断了电话，梁洵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响，有些发愣，又点了一支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