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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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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发我的照片是福兴山吧?”燕归正玩着前几年流行的小游戏,串着糖葫芦等江行开饭。
“我要在那边拍三天戏。正好想你了,就发给你看看。”江行啪一声把客厅的灯关掉了,从厨房端着蛋糕小心翼翼往外走。“你如果经常找我,我能给你发更多。”
正串到三百六十六串糖葫芦,放下游戏,燕归抬眼朝厨房看去。整个房间,只有被烛光笼罩的江行是亮着的。
跳跃的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摇晃的烛火岌岌可危,迫使端着蛋糕的他,不得不放慢自己的脚步。
“生日快乐。”江行把蛋糕放在了桌子正中间,顺势坐在了属于他的椅子上。
“江行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其实我不喜欢过生日。”
燕归也顾不上即将打破自己历史记录的游戏成绩,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目光越过烛火望向对面。
“我也不喜欢。我现在在表达我很在意你,我记得你的生日,也期待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光。”江行目光灼灼,两个人在黑暗中就着微弱的光亮对视着。
“我也不喜欢吹蜡烛。”燕归的眼里烛火摇曳,“因为总觉得许了愿就吹灭,那些愿望也不像是能实现的样子。”
“还有,我的生日其实不是今天。”
他还宣布了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五月十五日,江行在这个日子给燕归说了七年的生日快乐。算上今天,三次当面说,四次写在日记本里。谁也不知道……就连粉丝也是按照这个日子给他准备生日应援,蛋糕、鲜花、大屏、地广、无人机表演全都是在这一天。他从没说过不是这一天。
“啊?”江行惊讶。
“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日。上户口的时候正好赶上村子里人口普查,我妈随口说的日子。”燕归笑得犯傻,“其实运气挺好的。那个时候村里上户口得塞钱,没关系不好上。我妈不想交钱,结果遇到人口普查,一分钱都没多交。”
燕归是真的在为那省下来的人情费而庆幸,但江行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几乎都忘了燕归扫兴一流的性子。一些往事,一些被兜头泼下的冷水,走马灯般从脑海跑过。起初他以为是燕归浪漫过敏,习惯不了别人对他好,就像他也不习惯那样。所以总得说些难听的话,冷却他人的热情,以确保自己不会被爱烫伤。
原来……
反而是他,一直都在维护他人莽撞的善意。
不过直白地表达喜好,总比造成误会,错误重复来的好。江行想。他们还有很多个以后。
江行斟酌了半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出这句,“那蛋糕你现在还喜欢吃吗?”
“喜欢蛋糕,也喜欢给我买蛋糕的人。”燕归撑着脸,笑看着江行的脸五颜六色的变。
简单的一句话,让两人之间几乎冻结空气急速升温。
江行紧绷的脸,也在瞬间化为被逗弄的佯怒。气急了,直接用手扇灭了蜡烛。
房间失去了唯一的光源,陷入彻底的黑暗。
“我说我喜欢你还不满意啊?”燕归憋着笑,佯装震惊地反问。
他不喜欢冷,也不喜欢热,平常些也能让他舒适些。
即使看不见江行的表情,也能想象出他的脸红。江行很容易脸红,在燕归的眼里,这男的纯得很。
“今天还要带我做坏事吗?”江行隐在暗里,一双眼幽幽亮着光,沉沉开口问到。
“我什么时候带你做过坏事?”燕归一时没明白江行话里的意思。
顿了瞬,脑子一转才想起——两个人躲在洗手间的那根烟。
他觉得江行乖得不像话!抽烟都算做坏事,果然是所有人眼里的三好模范。真真实实被可爱到了,燕归恨不得猛扑过去咬他一口。江行皮肤很好,那张脸简直就是白煮蛋。一定要咬住他脸上的软肉,吸溜溜蹭他一脸口水,恶心他一把,才能平息燕归心里的邪恶因子。
欺负乖乖仔可是反骨仔的拿手好活。
“你现在饿吗?”江行又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刚刚你洗的车厘子我都吃完了,感觉还行,不算饿。”燕归仔细想了想,诚实回答。
江行沉默半天也没个下文。
不喜欢太黑的燕归此时堪比盲人摸象,顺着餐桌一路摸寻着自己的手机。借着手电筒的光,准备去把客厅的灯打开。
才刚起身,就被跟着站起身来的江行拦下。一言不发,死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卧室走。
手电筒射出的成束的光剧烈晃动着。
照过江行攥着他的手,照过江行那双一踩就会竖耳朵的粉色拖鞋,照过差点被碰倒的椅子,照过卧室门下拧的把手,最后照在了卧室雪白的天花板上。
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的燕归觉得有些好笑,而且他也确实笑了出来。连带着唯一的光源都在随着他震动的胸腔抖动。
咯咯咯——
他又开始打鸣。
因为他并不觉得,江行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你笑什么?”江行的手正顺着燕归的睡衣衣摆往上游走,抽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正细细密密地吻过他侧脸。
燕归的动作明显比江行大胆得多,直接顺着江行裤腰的位置朝后钻去,手下紧实的皮肉因为陌生的触碰而绷紧。察觉到这一点,燕归忍不住笑得更大声。
“江行你真的会做吗?”
江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反握住燕归捏住他臀肉不安分的手,牵引着,教他如何触摸自己……还有雨点般落下的吻……
“油和套我都带了。”
这话简直让燕归头皮发麻,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距离两个人第一次接吻过去了几天?燕归心跳如鼓,从乱成麻的脑子里尝试抽出一丝理智。30号……今天15号。半个月。现在是在干什么?江行是认真的吗?他为什么躺在下面?好像有些事情没说明白……
好吵!心跳过载,扰乱了他的思路。
两个人也擦枪走火过,但最后都保持在浅尝辄止。虽然……严格来说也不算浅尝。但总是把这件事情停在一个方便清理的阶段。毕竟做到最后的步骤太繁琐,而且两个人都有工作,江行也不可能真的在这里过夜。而且燕归不会做,江行也不会。
但是……
江行的目光烫得吓人,燕归追着他的视线落点不住屏息,浑身过电般焦麻。
不太妙……看他的架势,简直要把他当菜炒了。
“你每天不是还要拍戏吗?”燕归拽起江行埋在他颈窝的脑袋,气息不匀地问。
对呀,还要上班呢!差不多就行了,对吗?
“你明天休息。”江行半撑着身子,仔仔细细地品尝燕归的唇。
还想再说些什么,燕归张了张嘴却被江行找准了空,大肆侵入。
什么意思?他休息,所以呢?凭什么!
燕归咬了他,逼得江行吃痛退出。破皮了,满嘴的铁锈味。
“上和下的问题咱还没聊明白呢!”
床头的灯,照得两人影影绰绰。
“既然今天不是你的生日,我们也可以把它变成另一个值得被纪念的日子。所有的纪念日不过是个由头,蛋糕你如果想吃,那就吃。”江行抓着燕归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过,不小心蹭上的红又□□干净净地舔舐,“每一个活着的日子,都生日快乐,燕归。”
痛。心脏被攥住了。
昏黄的台灯只能照亮床头一隅,江行的脸大半都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可燕归却记得江行的每一个表情。上扬的唇,缱绻的眼,微蹙的眉。温柔得不像话,动人得不像话。他喜欢江行的脸。而江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拉响脑中警报,燕归的安全防御系统在下达最后的警告——危险!
“你……”不要再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了。万一真的信了,怎么办……
“我爱你。”
江行用脸轻蹭着燕归的手,什么都没再做。只是目光坚定地望向他,不容躲闪。
沉静地对视中,燕归自动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
任他,予取予求。
他想,他放弃了些什么,但,得到的总比失去的要多。
而,这样的一个夜晚江行幻想了整整六年。
他是一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可没有一次想象,能比得过现实发生的这一刻。
就像是做了一场很美很美的梦——
他行驶漂流大海的孤舟,乘着八方侵袭的风,驾着起伏无常的浪,在昼亮的月和闪耀的星下享受着自由的流浪。白色的船帆被风鼓动着,在银辉笼罩的夜海下航行,硬挺的船头翻溅着白沫,正为圆滚的船身破开一条从未有人探索过的隐秘航道。
煞白的月弥散着朦胧轻柔的光,汹涌的水汇成粼粼波涛翻腾,时而上涌,时而下落,冷冽的白洒落在潮黑的海面,点缀着夜的寂寥。
骤起的大浪刮翻了孤舟,咸腥的海水将他卷落沉底,又在下一个浪头将他送出海面……
海与他盘缠蹁跹,窒息的下一个瞬间是对自然馈赠的感恩。浪滚滚的夜海中,他化身飞鱼迅猛突进,化身海豚腾扑飞跃,化身白鲨吞咬肆虐,化身蓝鲸低鸣沉吼,最后又化而为人……仰头望着白月都觉得温柔……漂游随风,任自然喷涌的一切将他推向浪潮至高。
璀璨的星月夜悄然记录着一切,相拥的人终将在陷入茫茫大海前,发现远处光柱闪耀的灯塔。
当真正闪耀的太阳高悬于上,在黑夜里破浪乘风的人们才得以悠悠转醒。
清晨的山风,吹散了早起的困倦。
剧组的人悉数到位,正忙着调光调机位,但凡想张嘴想打哈欠的人,都被灌了一嘴凉风。
“哥你这些天怎么神出鬼没的,昨天我去找你你又不在。”戴思越把江行要的冰袋递给了他,憋了好几天没敢问的事情,还是问了出来。
“没做什么,就是出去瞎逛。”江行直接把冰袋盖在脸上消肿,“你找我什么事?”
王安和的戏几乎是全素颜,在剧组当然是听导演的。不过为了观众的眼睛考虑,他只能对自己狠一些了。消水肿的办法更是与时俱进,现在已经发展到拿皮筋绑住耳朵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江行也还是照做。新办法老办法,双管齐下。
“这半个月,下了戏我去找你吃晚饭都找不到人。我差点都要怀疑你谈恋爱,跑出去约会了。”戴思越咬了口煎饼果子,注意力又被嘴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出声埋怨,“现在的早餐越来越难买了!正规店里的全是包子馒头,以前随地摆的路边小摊全没了。这还是我闻着味儿,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的小摊。”
“那你鼻子还挺灵的。”江行蒙着脸闷闷地开口。
“这些天倒是安静,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就是昨天有代拍卖你的路透,貌似是从对面山头架机位拍过来的,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还好离得远,听不见台词,如果剧情被透露就麻烦了,又不是综艺剪掉就可以了。重新拍摄也没辙,总不能改剧本。”戴思越狠狠咬了一大口,今天的煎饼果子他可是点的顶配全家福。
“这里又不是横店,我也没有这么大面子,让他们为我一个人跑南城来吧。”江行觉得脸有了冻僵的趋势,把冰袋暂时取下来缓一缓,却又放哪儿都不合适,只能自己先拿着。左右手倒腾着,平衡手心的温度。
“估计是买股压宝的,谁知道呢?不过王导的片子加上你,确实挺多人盯着的,有代拍也正常。”
今天离正式开拍还有点时间,戴思越环视了一圈,暂时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镜头。
身后的台阶倒是伸出了一只手。
“我今天收到信了!”
人还没到,举着信的手就已经到了。黄溪连跨多个台阶,噔噔噔跑上来,最后跳了一步稳稳停在了江行面前。
“以后还会收到更多的。”江行把冰袋重新贴在自己的右半张脸,淡笑着表示恭喜。
收信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趋于淡然。收得多了,就容易习以为常。
呼呲呼呲,还没完全平静下来的黄溪,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匆匆拆开了她的第一封信。在这个剧组,她好像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分享这件事情,就连指尖都在发抖。
万事,初体验永远都带着心跳的颤动。
坐在石阶上的江行撑着脸,回想自己收到第一封信,记忆都变得恍惚。好像还是练习生的时候,被人在公司门口拦下,而公司明面上是禁止练习生过多停留的。
那天,看上去是比他大一些的姐姐,举着手机,在看见他出门的瞬间,就匆匆拿着信封冲过来,跟他说加油。对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大概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称呼,无从佐证也一直以为他叫“蒋星”。
因此江行的第一封信,收件人是蒋星。信里的内容很短,但字字句句笔画认真。
【弟弟加油,一定会顺利出道的。可能现在和你说这些都太过急切,但希望你能珍惜现在的练习时光,出道后也请铭记此时此刻为了梦想而努力的感受。以后这样的信,会像礼炮炸响后的纸花一样数也数不清,从天而降祝你星途闪耀。我也总希望你能私心记住,有人在你痛苦的练习生时期开始,就在期待你的登场,期待看见聚光灯下的你。要注意健康,再长高一点,更努力一些。你笑起来很好看,记得多笑笑。愿你前路光辉灿烂,初心不忘!】
这封信并没有署名,江行甚至记不清对方的长相,但至今记得读完这封信时的酸涩心情。
那些陌生的女孩从来都是这样真挚地祝福。她们年轻热情,有着最诚挚的表达,不一样的人总会在不同的时间送来同样的真心。
可他的心在固定的时间线里正逐渐变得麻木,那些穿过时间写下的告诫一语成谶。他甚至为这些真心感到负担。
“哇!我居然能收到信了!天哪,我都还没有作品,为什么会喜欢我啊?江老师,你每天是不是都能收到好多好多信?下面都是你粉丝,每次你一出现她们喊得惊天动地,举着信挥个不停。小江!小江!”黄溪抱着信跳了两步,提到拍摄地外蹲守的粉丝,还有样学样高挥着手冲江行喊道。
“等你以后信收多了就会明白了。陌生人递来的信里除了爱和赞美,也会有通篇的恨和谩骂。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江行捏着手里的冰袋,嘎吱嘎吱,像是冬日踩雪。
“哥,这样打击人是不是不太好?”戴思越紧盯着差点踩空的黄溪,见她踩稳,又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
黄溪倒是完全不在意,对于一个拥有丰富追星历史的人,这样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反黑控评洗广场的时候,她早已见过更多不堪入目的诋毁和诅咒。
“这明明是大大的祝福好嘛!虽然成为女演员还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但是我以后一定会收到很多的信,被很多人认可!这样的目标还是要有的。至于负面的那部分,是成名必经路,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安啦!”
“不过,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是怎么被王导选中的?”江行把冰袋递给了戴思越,转着眼睛问了个所有人都会好奇的问题。
黄溪把台本的塑料外壳拆下来放在台阶上,垫着屁股,坐在了江行边上。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很难说清楚,大概是缘分和运气?
“去年我暑假兼职打工,因为犯了点小错误被店长训了,本来也没多大事,就是傍晚下班后,我还有个家教的兼职要去。
“他家家长送了我张炸鸡店礼品卡,那店虽然说是快餐,但比起十块钱一碗的炸酱面还是很贵的。所以我一直没舍得吃。那天我想着被骂了也要犒劳一下自己,就狠心去店里点单了,没花一分钱哦。
“后来在店里坐着坐着,外面就开始下大雨。我就想着,反正还有点时间,说不定晚点就停了。当时天气绝对是重要影响因素,我觉得至少占80%。反正一下子开始伤感,说不出来的难过。店里人好多,我坐在角落生怕别人看我,很丢脸地一个人埋头掉眼泪,然后王导就突然过来给我递了张纸……”
“当时我还以为她失恋了!520她一个人坐在快餐店哭成那样,谁看了都觉得是失恋了吧。”王安和突然开口,把窝在一起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但她倒是如常地从黄溪身后越过,也跟着坐在了台阶上。
“结果没想到她跟我说,‘不是所有人都会为爱情掉眼泪的好嘛!’我当时一听,嚯,这小姑娘有个性!再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因为工作上的小事。
“那个时候《万籁生山》的剧本我碰巧写到了一半,卡文了,江行你应该能知道那种感觉。比便秘都难受。
“但是总得写下去呀,我就出门找灵感。逛着逛着,肚子饿了就碰到她了。
“碰倒了之后就开始聊天。跟她聊起来以后,我想到了很多事情,感觉我脑子里的那个女孩有了具体的脸。”
“然后王导就说有份工作介绍给我。我一听,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是诈就是骗!虽然当时没说,但我真以为王导是骗子。”黄溪提起来这事儿都觉得离谱,但凡下载防诈APP的人都会怀疑一下的。“然后王导估计看出来了,当场,直接翻出她的百科。我当时还想,现在骗子都这么高科技了吗?连网页都做的这么逼真。结果我偷偷搜了一下,还真有。”
“我说让她考虑考虑,一周内给我个答复。结果当天晚上我就接到她电话,她说愿意。然后就成为我的女主角了。”王安和接过黄溪的话,寥寥几句就把这段故事讲到了结尾。
“我需要钱。王导说我来拍就能赚钱,所以我就来了。”这话是黄溪凑到江行身边悄悄说的,“反正我也没啥好被骗的。光脚不怕穿鞋。”
“钱是好东西,谁不喜欢钱。”王安和看了眼正偷笑的黄溪,也没装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坐在两个女人旁边的江行连连点头,偷偷看了眼手机。
还没有等到回信。
Re?ver j'en ai l'habitude(我早已习惯了做梦)……
刚从坟墓破土而出的残肢连弯曲都艰难,肿胀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清明,四处摸索着,刚一碰到手机,混乱中响起的声音是昨晚循环的歌剧……
疼!身体像是被车碾过似的疼!喉咙疼!腹部疼!脖子也疼!下半身更是钻心的疼!疼得燕归以为自己要死了,连动都动不了。
耳边《莫里哀》的曲目还在一首首循环,现在切到了下一首《意义何在》,简直是在嘲弄燕归昨晚的不知天高地厚。音乐是他放的,放完了法红黑又接着莫里哀,他不想让江行听见他的声音,喑哑呜咽的声音他都不想被听到。
中途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听不见任何声音,唯一的念头是,如果播完了莫里哀江行还没结束的话,他可能就要死了。明明江行昨天还说什么,活着就是生日快乐,结果差点没让他活到第二天。
男人的嘴……
燕归的腰本就有旧伤,经过昨天的浴血奋战,现在更是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从没有如此强烈的存在感。
下次一定再也不来了!暗下决心的他甚至没有完全张开眼睛,只是本能地四下摸寻着手机,音乐被电话铃声挤占。
系统提示音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解锁的那一刻,燕归才迷糊地看清打电话的人是工作室老板,接听前还瞟了眼现在的时间,7点56分。
这个时间点打来的工作电话,能有什么好事。
临时改的约,老板紧急联系他必须到岗,说是个大客户,加钱,话里话外的不容拒绝。
连生气都没了力气。
挂了电话,挣扎起身前,他切到和江行的聊天界面。
X:我昨天晚上回酒店睡的,现在准备出工了。你睡醒了可能会有点难受,药还有早餐我都放桌上了。好好休息,乖
什么也不想回。
关了聊天界面,燕归随手就将手机丢到一边,拽过被子闷头还想睡个回笼觉,又发现被单全部换过一套。再往下一摸,什么都没穿……
他揪过一旁放着的抱枕狠狠锤了几拳,泄愤!可痛得还是他,又把抱枕垫在腰后,狠狠闭上了眼。
果然还是不喜欢过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