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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赏花盛会 ...

  •   月无瑕的归来如春风拂过云家,却又似夏雨骤至,匆匆而别。

      他在云家只停留了一日,便又匆匆返京。

      临行前,他将一枚玉簪插入锦绣发间,那是用他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改制而成。

      “见此簪如见我。”他轻抚她的脸颊,“京中局势未稳,我需回去坐镇。待秋菊绽放时,必归来娶你。”

      锦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官道尽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间玉簪。

      那玉簪通体莹白,唯簪头一点墨色,恰似白兰花瓣上偶然沾染的夜露。

      月无瑕离去后第三日,知县府送来请帖——为贺新知府到任,特举办赏花盛会,邀云家携珍品花卉参展。

      “这分明是场鸿门宴。”云老爷蹙眉,“新知府与李县长是故交,此番怕是来者不善。”

      锦绣却道:“正因如此,才更要去。若是不去,反倒显得心虚。”

      赏花盛会设在知县府花园。锦绣特地带了几盆新培育的复色菊,由玄七扮作伙计随行。才入园门,便见李玉娇迎了上来——她父亲虽被收押,她却因“检举有功”得以脱罪,今日打扮得格外娇艳。

      “云姑娘终于来了。”李玉娇目光扫过她发间玉簪,闪过一丝嫉恨,“哟,这簪子好生别致,莫不是...哪位情郎所赠?”

      锦绣从容施礼:“李小姐说笑了,不过是寻常饰物。”

      这时,新知府笑吟吟地走来:“这位便是云姑娘?久闻芳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目光在锦绣脸上流转,“听说云家花艺冠绝江南,今日可要让本官开开眼界。”

      锦绣垂眸:“大人谬赞了。”

      宴会开始,新知府特意将锦绣安排在自己身侧,频频劝酒。锦绣以茶代酒,应对得体,却觉那道目光如影随形,令人不适。

      酒过三巡,新知府忽然道:“本官听闻云姑娘与淳王殿下交情匪浅?”

      锦绣心中一凛,面上却笑:“民女岂敢高攀殿下?不过是殿下途经本地时,有幸得见一面罢了。”

      “是么?”新知府把玩着酒杯,“可本官怎么听说,殿下前日还特地去云家探望姑娘?”他忽然压低声音,“姑娘可知,私通皇子可是大罪?”

      锦绣正要反驳,忽听园中一阵喧哗。原来是有位小姐“不慎”打翻酒水,泼了锦绣一身。

      “哎呀!真是对不住!”那小姐故作慌张,“我陪云姑娘去更衣吧?”

      锦绣心知有异,却不好推辞。更衣途中,那小姐忽然道:“云姑娘快走吧!新知府受靖王余党指使,今日要对你下手!”

      锦绣一怔:“你是...”

      “我是苏姑姑的人。”那小姐急声道,“新知府已在偏厅设下陷阱,欲诬陷你私通逆党!快随我来!”

      锦绣心中警铃大作,却不动声色:“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更衣后自会回去,不劳费心。”

      那小姐还要再劝,忽见玄七现身:“姑娘,该回去了。”

      回到席间,新知府面色不豫:“云姑娘怎么去了这般久?”

      锦绣从容道:“衣裙湿透,多费了些时辰。劳大人挂心了。”

      宴会继续,新知府却不再试探,只频频向李玉娇使眼色。锦绣心中明了——方才那出“好心提醒”,怕也是算计的一环。

      这时,忽听内侍高唱:“淳王殿下到——”

      满座皆惊。锦绣抬眸,只见月无瑕去而复返,一袭墨色宫装,金冠束发,通身气度威严,与那日温润模样判若两人。

      新知府慌忙起身相迎:“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月无瑕却不理会,径直走到锦绣面前,执起她的手:“本王来得可巧?”他目光扫过新知府,“听说今日盛会,特来凑个热闹。”

      新知府冷汗涔涔:“殿下说笑了...能得殿下驾临,蓬荜生辉...”

      月无瑕这才转身,淡淡道:“本王途经此地,想起云姑娘曾救过本王一命,特来致谢。”他忽然蹙眉,“方才进来时,似乎听见有人在议论本王与云姑娘的关系?”

      满座寂然。月无瑕冷笑:“本王倒不知,何时开始,救命之恩也成了私通之罪?”

      新知府扑通跪地:“下官不敢!”

      “不敢最好。”月无瑕目光如刀,“本王最恨有人借题发挥,搬弄是非。”他忽然看向李玉娇,“李小姐,你说是不是?”

      李玉娇面色惨白,抖如筛糠。

      月无瑕却忽然笑了:“今日赏花盛会,何必谈这些扫兴的事?”他执起锦绣的手,“云姑娘,陪本王赏花如何?”

      两人并肩走在□□上,身后跟着一众噤若寒蝉的官员。

      “殿下怎么回来了?”锦绣低声问。

      月无瑕轻笑:“再不回来,本王的未婚妻就要被人欺负了。”他忽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支珠花,换下她发间玉簪,“这簪子太扎眼,以后戴这个。”

      锦绣接过珠花,只见那珠花虽看似普通,花心却嵌着一点墨玉,与那玉簪如出一辙。

      “这是...”

      “信物。”月无瑕为她簪上珠花,“见花如见我。若有急事,拧动花心,墨麟卫自会出现。”

      锦绣心中暖流涌动,却嗔道:“殿下这般张扬,不怕落人口实?”

      “本王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月无瑕要护的人。”他目光深沉,“有些麻烦,防是防不住的,不如摆在明面上。”

      赏花会不欢而散。月无瑕护送锦绣回府,临别时道:“京中尚有要事,我需即刻返回。你万事小心,待我归来。”

      锦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身影格外孤寂。

      是夜,锦绣独坐窗前,把玩着那支珠花。忽然,窗外传来三声鸟鸣——是苏姑姑的信号。

      后门处,苏姑姑神色凝重:“姑娘,今日之事恐是试探。”

      锦绣蹙眉:“姑姑何意?”

      “新知府背后恐有高人指点。”苏姑姑压低声音,“他们似乎怀疑少主的身份,想从姑娘这里找突破口。”

      锦绣心中巨震:“他们怎会...”

      “靖王虽倒,余党未清。其中有些人,怕是知道贵妃娘娘的秘密。”苏姑姑叹息,“姑娘近日务必小心,尤其要提防...皇室中人。”

      锦绣忽然想起月无瑕今日的异常:“姑姑可知殿下为何突然归来?”

      苏姑姑迟疑片刻:“听说...京中出了些变故。陛下病重昏迷前,似乎留下了什么遗诏...”

      话音未落,忽听前院传来喧哗。两人对视一眼,俱是面色一凛。

      前院里,竟是宫中来的太监!那太监手持明黄卷轴,高声道:“云锦绣接旨——”

      锦绣忙跪地接旨。那太监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云氏女锦绣,温良贤淑,德才兼备,特赐婚于淳王月无瑕为侧妃,择日完婚。钦此!”

      锦绣怔在原地。侧妃?为何是侧妃?

      那太监又取出一封信:“这是殿下给姑娘的家书。”

      锦绣展信,上面是月无瑕熟悉的字迹:“事出突然,不得已而为之。暂屈侧妃之位,待我登基,必以后位相偿。万望体谅。无忧”

      苏姑姑蹙眉:“这圣旨来得蹊跷...”

      那太监却笑道:“姑娘还不谢恩?”

      锦绣心中五味杂陈,终是叩首:“民女...接旨。”

      待太监离去,苏姑姑急道:“姑娘万万不可接这旨!其中必有蹊跷!”

      锦绣却平静道:“姑姑放心,我自有分寸。”她摩挲着手中珠花,“若这真是他的意思,我认了。若不是...”

      她眼中闪过锐光:“那我更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三日后,城中流传开一个消息:淳王殿下即将迎娶丞相之女为正妃,云家女只能屈居侧室。

      锦玉气冲冲地跑来:“大姐!他们都说殿下要娶别人了!”

      锦绣正在插花,手都不曾抖一下:“谣言止于智者。”

      “可是...”

      “没有可是。”锦绣剪去一枝多余的花茎,“若他真负我,自有天道轮回。”

      是夜,月无瑕竟又一次突然归来。他风尘仆仆,眼中满是血丝:“那圣旨不是我求的!”

      锦绣平静地为他斟茶:“我知道。”

      月无瑕一怔:“你...不生气?”

      “若生气,岂不正中他人下怀?”锦绣轻笑,“殿下今日归来,可是为京中变故?”

      月无瑕沉默片刻,终是道:“父皇昏迷前,确实留下了遗诏。但内容...被人篡改了。”

      原来皇上昏迷前,本欲立月无瑕为储君,并准他娶锦绣为正妃。但遗诏传出时,却变成了立靖王之子为储,并赐婚月无瑕与丞相之女!

      “是丞相与太后联手所为。”月无瑕语气沉重,“他们似乎...知道了我的身世。”

      锦绣心中巨震:“那殿下...”

      “放心,我早有准备。”月无瑕握住她的手,“只是要委屈你暂时屈居侧妃之位。待我扳倒丞相一党,必还你公道。”

      锦绣望进他深情的眼眸,忽然道:“殿下可曾想过,若我真做了侧妃,将来如何面对三宫六院?”

      月无瑕怔住:“我...”

      “殿下,我要的从来不是后位。”锦绣轻声道,“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月无瑕凝视她良久,忽然单膝跪地:“我月无瑕在此立誓,此生唯云锦绣一人,绝不负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锦绣扶起他:“殿下不必如此...”

      “要的。”月无瑕执起她的手,“等我三个月。三个月内,我必解决所有麻烦,以最风光的礼仪迎你过门。”

      雷雨声中,他再次匆匆离去。

      锦绣望着他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忽然觉得心口莫名悸动。

      苏姑姑悄然现身:“姑娘可信殿下誓言?”

      锦绣轻抚珠花:“我信此刻的他。”

      “那将来呢?”

      锦绣望向窗外暴雨:“将来太远,我只争朝夕。”

      雨幕中,玄七默默收伞,眼中忧色更深。殿下此次回京,怕是真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而那枚被篡改的遗诏背后,似乎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风雨欲来,花堪折时直须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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