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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灯下对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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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师，您歇会儿吧。”许朗试着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皱了皱眉，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特意放慢了语速，在“您”字上轻轻顿了顿，可话出口，还是觉得太生硬，像普通学生对老师的礼貌，少了何奕辰藏在眼底的爱慕与心疼。
他走回到茶几前，拿起笔在剧本旁画了个小小的标记。沈知言教他揣摩角色时说过，情绪不是靠喊出来的，是藏在细节里的——可能是递水时微微倾斜的手腕，可能是说话时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也可能是指尖不经意蹭到对方时的瑟缩。
许朗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香，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他重新拿起剧本，指尖划过“送水”那段的舞台提示：“何奕辰握着的矿泉水瓶已经被手心的汗水浸湿，他走到江澈身边，犹豫了两秒，才轻轻将水递过去。”
“犹豫的两秒里，他在想什么呢？”许朗托着下巴，盯着这句话出神。或许是在想，老师会不会觉得自己太烦？或许是在心疼老师站了一下午，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又或许，是怕自己递水的动作太笨拙，让老师看出自己的心思？他越想，越觉得何奕辰的情绪复杂又鲜活，像一片口香糖，要慢慢咀嚼才能尝出味道。
他再次站起身，这次手里真的攥了瓶矿泉水，瓶身冰凉，刚好和想象中何奕辰手心的汗形成对比。他走到窗边，想象着窗外就是大学的田径场，晚风带着青草的味道吹进来，远处有学生打闹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语气里带上点恰到好处的小心翼翼，然后慢慢转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轻轻举起了手里的水瓶：“江老师，您……您喝口水吧。”
说这句话时，他特意让眼神往下垂了垂，落在“江澈”的胸口，避开了想象中的视线，指尖也微微蜷起，像是怕对方拒绝。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心里软了一块——这大概就是沈知言所说的温柔吧，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温柔，是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在意，藏在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里。
他正沉浸在角色里，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许朗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瓶差点掉在地上，回头一看，是沈知言洗完澡出来了，眼里带着点笑意：“看来，你已经找到感觉了。”
“沈大哥？”许朗的脸瞬间红了，连忙把水瓶藏到身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就是在琢磨这段，总觉得情绪不对。”
沈知言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剧本上：“刚才那句‘您喝口水吧’，比之前自然多了——尤其是你垂眼的那个动作，很符合何奕辰的心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拍戏的时候，你可以再加点细节，比如递水的时候，手指轻轻碰一下老师的手腕，然后马上收回来，那种紧张又忍不住靠近的感觉，会更真实。”
许朗眼睛一亮，连忙拿起笔在剧本上记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他抬头看向沈知言，眼里满是兴奋：“沈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更明白怎么演了！明天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让你失望！”
沈知言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的指尖带着热牛奶的温度，轻轻蹭过许朗的发顶，让许朗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窗外的风还在吹，客厅里的灯光依旧温暖，两人凑在一起，头挨着头看着剧本，偶尔低声讨论几句。许朗的呼吸里还带着牛奶的甜香，落在沈知言的手腕上，温柔又轻柔。他看着剧本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又看了看身边认真讲解的沈知言，忽然觉得，能和沈大哥一起琢磨角色，一起为明天的戏做准备，比任何事都要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许朗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困意。沈知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合起剧本：“今天先到这吧，明天还要早起。我还是回我房间睡吧”许朗揉了揉眼睛，却没起身，反而往沙发里缩了缩，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沈大哥，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
他话说得小声，像在撒娇，沈知言看着他，没有拒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许朗让出更宽敞的位置：“困了就靠会儿，我再看会儿剧本。”
许朗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胳膊。暖光落在两人身上，沈知言低头看剧本时，能听见身边少年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侧过头，看见许朗已经睡着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长长的睫毛还不时的微微颤动，嘴角还带着点满足的笑意，像个终于找到温暖港湾的孩子。
沈知言放慢了翻页的动作，指尖轻轻把许朗滑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得怕惊扰了他，他低头看着许朗，虽然他有和林屿川相似的外形，但性格截然不同，温顺，单纯，而且又是圈里人，他们从“出柜”那天起就想好了自己的将来，林屿川毕竟是个直男，不管他现在和陆星辞怎样，以后终究还是要娶妻生子的，又想起傍晚在电梯里，许朗发红的耳朵和期待的眼神，如果他和林屿川真的没有希望了，其实许朗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对许朗谈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讨厌。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言轻轻把许朗抱起来，往卧室走去，许朗睡得很沉，只是在被抱起时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他把许朗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在床头放了杯温水，才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手腕忽然被轻轻拉住。沈知言回头，看见许朗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眼神还没聚焦，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沈大哥……别走好吗？”许朗手指攥得不算紧，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依赖，“我一个人睡，有点怕……”
沈知言的心又软了下来，他走回床边，轻轻拍了拍许朗的手背：“我不走，我就在这陪你。”许朗听了，才松开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嘴角重新扬起浅浅的笑意，很快又睡了过去。
沈知言坐在床边，看着许朗安稳的睡颜，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一点微光，才轻轻起身。他把客厅的灯调暗了些，重新拿起剧本，可这一次，目光落在台词上，心里却没了之前的烦躁，只剩下一片平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