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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睡着就好 ...

  •   吃完早餐,两个人很自然地依偎在一块,看起了书。

      石远的头靠在严屿宁的胸前,他也伸出手臂把她圈在怀里。

      石远很喜欢这种放松而上进的气氛,心中暗自感叹:

      “完全是理想生活之一种嘛。和喜欢的人在一个屋子里,各做各的事情,互不打扰但很安心,就是这种感觉,嗯嗯。”

      她偶尔抬头看看他,他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书,这副沉静的样子与之前略显躁动的模样多少有些不同,连带着眉眼都看起来成熟了些许。石远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干嘛。你偷看我。”严屿宁的余光似乎把她的动静全部捕捉到了。

      “哪有偷看,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看。”石远理直气壮。

      她一边看书一边思忖着接下来的生活和工作,海市的一切已经被她扔下三个月之久,有太多的摊子在等着她回去收拾。

      眼前这一刻的宁静和温馨,未免显得有些奢侈。

      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就被严屿宁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啦,为啥叹气。”他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跟他讲述自己的生活,也不想给他增添额外的烦扰。

      石远一边看书一边感觉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过去这一小段时空发生的一切如同一杯入口平滑后劲浓烈的鸡尾酒,多多少少有点呛人。

      严屿宁探头过来瞧一眼。

      “你在看什么。”

      “我现在在看一本小说。”

      “叫什么名字。”

      “一本很古老的英国小说,《苔丝》。”

      “咦?怎么想起看它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想看,一直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最近忽然又想看了。”

      严屿宁问她学什么专业的。

      “我学法语,辅修心理学。不过毕业后一直在做英语翻译......法语都快忘光了。”石远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

      “哇。这么厉害嘛。你做的翻译主要是什么方面的。”严屿宁露出佩服的神色。

      “医学方面为主。”石远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又问他,“你呢,你学什么的。”

      严屿宁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他树叶一样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眼角的鱼尾纹和两颊的褶皱遥相呼应。明明是显老的纹路在他的脸上组合起来,竟有一丝奇怪的清甜。

      石远好奇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他一边笑一边解释,“我学建筑的。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先画插画过渡一下。”

      石远噗嗤一笑,“我那天还看到一个公众号,是专门分享建筑师转行经历的。你这是提前转了,先见之明啊。”

      严屿宁扶额,“没办法。”

      她由衷地表示佩服,“我见过的学建筑的审美和品味都好好,想转的话可以选择的领域也很多。”

      严屿宁听了似乎有点开心,嘴角微微上扬。他又跟石远分享说,淮水的公共空间设计不错,就是一个学景观设计的领导主持的。

      “怪不得你舍不得离开淮水,上完学又回来了。这又安逸又符合你的审美。”石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严屿宁没有再说什么,依旧专注地看着他的书。

      然而,严屿宁的专注并没有能持续很久。

      在看书的间隙,他看了看怀中略带一丝忧郁和恍惚的石远,啪嗒一声合上书,把石远更紧地搂进怀里,一边箍住,一边在她的鼻尖印下一吻。

      石远放下手机,回身抱着他的胳膊,在他的肩头回赠一个小小的吻。“怎么啦,这么快就想我了么。”

      “呜呜。太想你了。”

      她抓住他的手臂,控制住他进一步的动作,“不看书了吗就?”

      “更想亲你。”严屿宁定定地看着她。

      “但是,明明吃早餐之前还亲了那么久。”石远抗议。

      “那怎么够。”严屿宁话音未落,又向她凑近。

      石远用手掌撑住他的脸,“跟我说说话嘛......我其实更想和你说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他没有说话,拿开她的手掌,继续亲吻她,过了会儿才轻声说,“我感觉,现在只有身体才能表达我的......爱意。”

      他的热情变本加厉,层层加码,而且颇具感染力,让人,至少是此刻的石远很难抗拒。

      她把脸埋进他颈窝,嗅闻着他的气息。经过了一整个晚上的辗转难眠,处于困倦中的她那脆弱的防线正处于急速的溃败之中。

      他忽然爬起来,像一只灵活的豹子,把石远的双手双脚扣住,发出有点冷酷的宣言:

      “我真想……”

      “干嘛。”石远很镇静。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实质上的威胁性。

      “真想让你知道一下江湖险恶。你这个幼稚的家伙。”他咬牙切齿的神情涌起一丝无可奈何。

      “居然说我幼稚。可恶。你这个小绵羊。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成熟。”石远对“幼稚”这个形容词表示不满。

      “我也很幼稚。”严屿宁承认。

      “但我觉得,你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幼稚。也许幼稚只是你的保护色。”石远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犀利。

      严屿宁没有辩解。只是目光炯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石远被看得有点不安。“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害怕。”她拿过一边的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哎。你怎么能这么可爱。”严屿宁仰天长叹,略显颓丧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副对她没奈何的样子。

      严屿宁这副无奈又克制的样子很容易让她感觉心里痒痒的。她蛄蛹到他身边,抱住他,伸手摸摸他另一边的胳膊,轻声说“再睡会。”

      严屿宁又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花豹。

      雨声突然变得很吵。石远感觉睡意越来越重,她闭上眼睛念叨:我好困,我想睡觉。让我睡会。

      石远确实在下一秒钟坠入了睡眠——就像终于找到港湾的船。

      严屿宁的怀抱比昨夜柔软许多,他下巴抵在石远发顶。

      石远更深地窝进他的怀抱里。这是她来到淮水后第一次睡着,还睡得这么沉。

      即便只有一小会儿。

      或许这一小会儿也已经足够。

      她有点想哭,但是却没有一滴眼泪。

      她告诉严屿宁刚刚她睡着了,严屿宁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喃喃“睡着就好。睡着就好。”

      他们在窗外时有时无的雨声中依偎在一起,默默无语,仿佛都不忍用话语打破此刻的寂静。

      半晌,石远爬起来去洗手间,然后惊呼一声跑了回来,指着她脖子上的小创口问他怎么回事,说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他咬过她。

      严屿宁只好有点害羞地承认,“这是我吸的吧。种了一小颗草莓嘛。”

      石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疯了,你啥时候种的,这下我回到海市怎么见人。”她仰天长叹。

      严屿宁一边偷笑一边得意,“就是……昨天晚上,在你睡觉的时候吸的。”

      “吸?你是吸血鬼吗?我为什么完全没有感觉。”石远一脸不敢置信。“还说自己经验匮乏,明明就是老司机嘛。我都不会种草莓……”

      严屿宁忙不迭叫屈,“天地良心,这真的是我第一次种草莓……你是我第一个种草莓的女生……”

      石远表示不可能,“第一,你居然会想到种草莓。第二,你一种居然就这么成功。非常可疑。”

      严屿宁感觉自己的恶作剧收到了很好的反响,乐不可支。

      石远却看上去十分苦恼,想办法用头发遮了一会儿,她无奈地表示放弃。

      “要不贴个创口贴盖一下?我去拿一个过来。”严屿宁提议。

      “那岂不是欲盖弥彰……”石远一口否决了,一副想要揍他的样子。

      她用审视的眼神看了严屿宁一会儿,似乎弄不明白严屿宁在搞什么名堂。

      严屿宁不敢和她对视,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小九九。

      一晃到了半下午时分,他们俩在一起的这一天,时间好像长了飞毛腿,一下子就流过去了。

      不一会儿,石远又嚷嚷说自己饿了。

      他说要点个餐。让石远自己挑。

      “哎呀。昨天我一来主人就热情地做了好几个菜招待我。这才不到一天,厨房都不进咯。”石远调侃。

      严屿宁哈哈一笑,他猝不及防地搂过石远亲了一口,“哪有做饭的时间。就想跟你一直腻在一起。不让你走……”

      说到回海市,石远看起来蔫了一点点。她打开12306,看起了火车票。说要订今天晚上的高铁回去。

      严屿宁央求,“你明天再回嘛。不想跟你分开。呜呜X﹏X。”

      石远把手机放下,“先吃饭吧我们。”

      石远把严屿宁的手机拿过去点了一个宫保鸡丁,一个豌豆尖。她说宫保鸡丁应该不会太辣。

      餐来了之后,宫保鸡丁却有点辣,她用抱歉的眼神看着严屿宁,让他多吃点儿豌豆尖。

      严屿宁为了宽慰她,津津有味地吃起宫保鸡丁来,“还行啊,不是很辣。其实我并不是一点辣都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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