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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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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我用了十年时间，将你的名字酿成心底最烈的酒，不敢轻易启封。如今，我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坛尘封的烈酒捧到你面
前。不求你共饮，只愿你知道，我的青春，曾为你如此灼热地沸腾过。
时间仿佛在狭小的玄关处凝固了。
林晚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仿佛要把过去十年积压的所有委屈、心酸、不甘和绝望，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她像一个
在海上漂泊了太久、终于看到岸边的溺水者，紧紧抓着顾言胸前的衣襟，将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里，哭得声嘶力竭，毫无形象
可言。顾言始终没有松开怀抱。他笨拙地、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嘴里反复说着苍白却真挚的安
慰话语。他的衬衫前襟被她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但他毫不在意。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
颤抖，心疼得无以复加。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星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最终归于平静。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顾言怀
里，只剩下细微的、不受控制的颤抖。情绪的巨大宣泄过后，是极度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脱的空茫。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
有点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哭了很久，而顾言……一直抱着她。
这个认知让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赧。她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厉害：
“对……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顾言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鼻尖，还有那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窘迫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摇摇头，声音温柔得能
滴出水来：“没关系。你……感觉好点了吗？”
林晚星胡乱地点点头，依旧不敢抬头。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误会是澄清了，可接下来呢？该说什么？做什么？她的大脑
因为刚才的崩溃而运转迟缓。顾言似乎看出了她的无措。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扶着她有些发软的身体，轻
声说：“我们……进去坐下说，好吗？地上凉。”
林晚星这才意识到他们还维持着蹲在玄关的姿势。她点点头，借着顾言的力道，有些踉跄地站起身。顾言顺手关上了房
门，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
两人走进小小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不远不近。元宝警惕地看了顾言一眼，最终还是选择跳
上沙发，窝在了林晚星腿边，寻求安全感。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妙张力。
最终还是顾言先开了口，他的目光落在林晚星依旧低垂的侧脸上，语气郑重而缓慢：“晚星，对不起。今天……吓到你
了。还有……同学会那天，是我不好，没有及时解释清楚，让你……难过了。”
林晚星摇摇头，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不怪你……是我自己……想多了。”
“不，不是你想多了。”顾言立刻否定，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急切，“是我……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一直
以来的沉默和退缩，才造成了今天的误会。”
林晚星终于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向他。安全感？退缩？他在说什么？
顾言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潭水，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愫。他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缓缓开口：“晚
星，有些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本来，我以为会永远埋在心里，带进坟墓。但是……经过这两天，看到你那么伤心地离
开，又看到你刚才……那个样子……我不能再瞒着你了。”
他的语气异常认真，让林晚星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她隐约预感到，接下来要听到的，可能是颠覆她整个认知的话
语。顾言站起身，走到他进门时放在玄关的那个略显陈旧的背包旁，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扁平的、用牛
皮纸仔细包裹着的方形物体。他拿着它，重新坐回林晚星面前，将东西放在茶几上。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牛皮纸的表面，动作轻
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这个……”顾言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带来的……想给你看的东西。”
林晚星的目光落在那个牛皮纸包上，心跳莫名加速。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里面藏着的东西，可能比那张糖纸，更具冲
击力。顾言深吸一口气，像是举行一个庄严的仪式般，缓缓拆开了牛皮纸。里面露出的，是一本厚厚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
的、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笔记本的边角有些卷曲，页边微微泛黄，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林晚星屏住了呼吸。这是……？
顾言没有立刻打开它，而是用手指摩挲着封面，目光变得悠远而温柔，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这本笔记，”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从我大二开始，一直记到博士毕业。里面……没有公式，没有代码，也没有
实验数据。”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林晚星，眼神里充满了某种孤注一掷的坦诚和……脆弱。
“里面记录的……全都是关于你。”
轰——！
林晚星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一片空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言，又看看那本深蓝色的
笔记本，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关……关于她？
从大二到博士毕业？
整整……七八年的时间？
这怎么可能？！
顾言没有理会她的震惊，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那些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甚至……有点变态。”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但这是真的。”
“大二那年，有一次……我鬼使神差地登录了那个几乎不用的校内网，看到了你发的一张画。画的是你们学校的图书馆，
夜色里亮着灯，旁边写了一句‘又一个与deadline赛跑的夜晚’。不知道为什么，那张画，那句话，让我在实验室熬夜到凌晨
三点的时候，突然觉得……不那么孤单了。”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你的动态。你分享的歌，你吐槽的课程，你画的插画，你偶尔发的感慨……每
一次更新，我都会看，然后……像个偷窥狂一样，把那些我觉得有意思的、或者能让我会心一笑的瞬间，记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林晚星的目光随之落下。页面上，是顾言那熟悉而清峻的字迹，写着一个日期，下面是简短的一句话：
【20XX年X月X日】
她发了一张图书馆夜景的画。配色很温柔。她说她在和deadline赛跑。加油。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日期……她依稀记得！那是她大二上学期，为了赶一个设计作业，在图书馆通宵后随手拍下发
的！他……他竟然看到了？还记了下来？
顾言继续翻页。
【20XX年X月X日】
她分享了一首歌，叫《小幸运》。她说希望有一天也能成为某个人的小幸运。
【20XX年X月X日】
她吐槽会计学太难了，配了个哭脸。有点可爱。
【20XX年X月X日】
她画了一组四格漫画，讲一只猫的日常，很有趣。她好像一直很喜欢画画。
【20XX年X月X日】
她好像去上海实习了。照片里的东方明珠很模糊，但她看起来有点疲惫。希望她一切顺利。
【20XX年X月X日】
新年。她发了一条仅好友可见的朋友圈？（猜测）说‘再见，我的四年’。语气很伤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有点担心。
【20XX年X月X日】
她毕业了。照片笑得很好看。去了上海工作。真好。
【20XX年X月X日】
她好像参加了一个插画比赛，得了奖。真厉害。
【20XX年X月X日】
她发了一张加班后的夜景，说‘这座城市很大，孤独是常态’。……我也是。
一页，又一页。
日期跨越了漫长的岁月，记录着她大学生涯的点点滴滴，记录着她初入职场的迷茫与坚持，记录着她那些微不足道的喜怒
哀乐。有些细节，甚至连林晚星自己都早已遗忘，却被他如此清晰、如此细致地珍藏在这个本子里。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
情的告白，只有最朴素的记录，偶尔夹杂着一两句简短的感慨或关心。但正是这种平淡的真实，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狠狠
地敲击着林晚星的心脏。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属于她青春的记忆，以这样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但
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悲伤的泪水，而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和……心酸。
原来……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原来在她以为他早已将她遗忘在茫茫人海的时候，他一直都在。
以一种她永远无法想象的、沉默而执着的方式，注视着她的成长，参与着她的悲喜。
顾言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释然般的平静：“……我知道这样很傻，甚至有点……不正常。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每次
看到你的消息，知道你在另一个城市好好地生活着，努力着，我就会觉得……很安心。仿佛我们之间那十二公里的距离，也没
有那么遥远了。”
“这个本子，成了我的一个秘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精神寄托。开心的时候，沮丧的时候，遇到瓶颈的时候，我都会
拿出来翻一翻。看着你一点点变得成熟，变得优秀，我就觉得……自己也应该更努力才行。”
“我从来没想过要打扰你。我觉得……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能这样远远地看着，知道你过得好，就足够了。我把所有不
该有的心思，都藏在了这个本子里，也藏在了……那张糖纸里。”
他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早已泪流满面的林晚星，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坦诚和坚定。
“林晚星，”他叫她的全名，语气郑重得像是在宣誓，“今天我来，不只是为了解释那个误会。”
“我是来告诉你，那个误会，之所以会让我如此恐慌，如此不顾一切地追过来，是因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真的以为我结婚了，有了别人，然后彻底把我从你的世界里删除。”
“我害怕……我连远远看着你的资格，都失去。”
“我害怕……我们之间，连那点微弱的、自欺欺人的联系，都断掉。”
“因为……从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比你自己意识到还要早……我的心里，就只装得下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你。”
“这场暗恋，”顾言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温柔的笑意，“不是我一个人的。或者说，它早就不是暗恋了。只是我这个胆
小鬼，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敢走到你面前，亲口告诉你。”
“林晚星，”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海，里面盛满了十年的光阴与深情，“我喜欢你。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改变。”
“这份迟到了十年的告白，你……愿意听吗？”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和两人清晰可闻的、剧烈的心跳声。林晚星呆呆
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仰望了整个青春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如海的爱意，看着他手中那本承载了漫长岁月
的笔记本……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