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痛苦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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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最后，我将陈砚书安抚好后，便让他先回房休息，下次再聊。
现在我所了解的信息只有一点，但能确定的是我是在陈砚书高中阶段离开的，具体原因尚不可知。
最重要的是他和母亲的关系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严峻。
原先听9号说他要揍陈砚书的母亲，我还没太在意。
但现在看来，陈砚书内心最恐惧的可能就是她的母亲，带给他最多创伤的也是他的母亲。
而3号的反抗，4号的痛苦，7号的害怕，8号的讨好，都是他内心对母亲的所有态度。
他想要反抗，但又会陷入反抗带来的痛苦，他害怕母亲所以不得不极力讨好。
那1号对衣柜的恐慌，是否也是因为他曾经被关进了柜子里呢？所以导致他对黑暗的环境也会害怕到颤抖。
9号对弱小的嫌弃与讨厌，是否也是他对自己懦弱的厌恶呢？
他希望自己能成为像5号那样天真可爱，没有任何烦恼的人。更希望自己能成为像6号那样聪明，且无所不能的人。
思及此，我写字的笔不禁顿了顿。
一直以来，我对待所有人格的态度，都是以一个医生去尽可能的物理治疗，就连现在也是尽可能心理治疗。
可我从未真正了解过陈砚书，从未将他们串联到一起，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内心，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和那些人格都是陈砚书的一部分，他又是以什么心态分裂出的我呢？
对于之前的记忆我并没有一丝影响，只是偶尔会有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当时我抱住陷入回忆中的陈砚书时，我竟有一种感觉：好像很久之前，我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安慰着他受伤的灵魂。
而在心理学里，对于人格沉睡后，被唤醒且封存记忆，有两种解释：
保护：保护这个人格，让它不用背负沉重的创伤记忆，从而能"轻装上阵"，去执行它被创造出来时的任务。
隔离：防止痛苦的记忆干扰到它的功能。就像一个精密的工具，主体不会希望它被无关的情绪和记忆所污染。
我更偏向于第二种“隔离”，也许陈砚书主观上并不希望我有那段记忆。
为什么？
从陈远哲的记忆中可以看出，他并不知道这些件事。
那为什么后来又不希望我记得呢？
思考片刻，我依然没有丝毫头绪，放了手中的黑笔，将笔记本合上，径直走回休息室，换下衣服，躺在了床上。
治疗还在继续，这几天里，我断断续续从2号嘴里拼凑出了事件的真相。
医生并没有使用强制手段，而是劝说陈砚书的妈妈，讲两个人格慢慢整合保持稳定。
陈妈妈并不同意，她甚至想要将心理医生举报，大骂她是庸医。
那时的陈砚书只能默默承受，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让他下意识的想要缩到角落，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只是这样，他并不会那么崩溃，可是班上的同学在医院看病时，恰好遇到了他。
那个同学的成绩并不是很好，知道陈砚书这样的好学生，居然有精神病时，立即在班级里随意散播起来。
“那段时间，每天都好痛苦，好痛苦！我好想去死，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
2号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红着眼眶喃喃道：“是你告诉我不是我的错，一点点救赎了我……”
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这只是悲剧的开始。
陈砚书因为成绩好，本身就备受老师喜爱。
这件事之后，老师并没有因为他的优秀而宽容他，反而开始当着全班人的面辱骂他，甚至故意证实了他是精神病的谣言。
在他的刻意引导下，陈砚书遭受到了长达半月的霸凌。
听到这，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身旁哭到颤抖的少年。
我只能尽可能的抱住他，一点点安抚着：“没事的，都过去了。”
我不知道陈砚书是怎么在我离开的这么多年间，分裂出了这么多的人格。
从十五岁到二十岁，明明只有五年，他却受到了这么多的伤害，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孩子呢？
我不知道他遭受到的霸凌是什么样的，但能感觉到很痛苦，很窒息。
也许我的记忆被封存是否也与这段过往有关呢？
我不知道，只能听着他用颤抖的声音，叙述着曾经的痛苦。
“他们一开始只会言语辱骂，到后来慢慢的上升到会用胶水胶在我的课本上，会……”
他像是难以启齿，面色痛苦地张大嘴巴，竟发不出一个音节。
我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岔开话题道：“那我为什么离开啊？”
2号这才闭上了嘴，抿唇嗫嚅道：“那时我太懦弱了，被人拖到厕所里，他们想往我身上……”
说到此，他顿了顿，接着道：“是你顶替了我，将他们揍倒在地。”
“那一次，我被叫了家长。妈妈并没有了解事情，刚走进办公室便扇了我一巴掌。”
2号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隐隐有泪光闪烁，只是眼睛已经红肿，再也哭不出来了。
后来的事情，大概是他的妈妈向老师到了歉，便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将他拖回了家，关进了小黑屋。
他试图和妈妈说起他的遭遇，可是她并没有理会，反而出言讽刺道：“你本来就是神经病，他们说错什么？”
那时年幼的陈砚书向妈妈，恳求道：“妈妈，我可以先休学吗？”
当然她并没有同意，甚至还动手打了他。
打完后，妈妈哭着抱住他，痛哭道：“小书，你知道的妈妈不能没有你，爸爸已经不要我们了！我只有你呢！妈妈只希望你好好的！”
在陈远哲的表述中，妈妈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了，每次都是打完他之后，再出言安慰。
他明知道妈妈不爱他，但他依然一又一次的相信了，原谅了。
只是这次不一样了，就在他被关在房间里时，我和他到了别，并将和自己有关的记忆与他所有痛苦的记忆都带走了。
陈砚书也因为打架，被学校退了学，不得不转到其他的学校。
在那所学校里，他本以为可以一直平静的生活下去。
可是之前那所学校的一个混混，将他曾经有精神病的事情，散布给到他们学校。
这次他受到更加严重的霸凌，痛苦时，他甚至割过腕，可是死不掉……
每一次昏迷，都让他不断地回忆起曾经的所有，直至又一次全部想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痛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