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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赛后的小插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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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是最温柔的，褪去了盛夏的灼烈，又未染寒冬的吝啬，裹住身子如晒透的云絮，连呼吸都浸着恰到好处的温软。
风里浮着绵甜的香气，像是刚来自日光里捞起的薄荷糖，清清爽爽漫入鼻腔。
江叙含着一枚薄荷糖往校门口走，舌尖的清凉窜至喉咙，冲线时的急促喘息早已散尽，只余胸口轻浅起伏。
唯有手腕上那片淡红格外刺目。那是扑向展叶辞时太急，蹭到栏杆留下的印记，倒成了这场比赛独一份的纪念，暗藏着一丝窘迫的余温。
余乐乐像装了弹簧般蹦在前头，手里攥着的加油纸板皱如被揉过八百遍的废纸，边缘卷成波浪，像刚从洗衣机滚筒里捞出的布条。
荧光笔写的“李哲江叙冲鸭！”褪成了淡粉色，可旁边画的小人依旧咧嘴傻乐，连头发丝上歪歪扭扭的彩笔痕迹，都裹着未散的兴奋。
她三步一回头，甩着辫子，一会儿指着江叙的手腕咋咋呼呼：
“哇！你这是‘英雄勋章’吗？看着好酷！早知道我也蹭一下栏杆，凑个姐弟款！”
一会儿又把纸板举到江叙眼前，踮着脚夸张嚷嚷：
“你最后冲线时头发飞起来的样子，我都拍下来啦，用我的‘大脑相机’！现在闭眼就能回放，帅得我想给你写应援词！”
话多如刚出笼的小麻雀，叽叽喳喳间还不忘伸手拽拽江叙的卫衣绳，把三人的气氛搅得热热闹闹，连风都染上了欢腾。
展叶辞走在江叙身侧，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露出里面浅灰的卫衣。卫衣袖口沾了点跑道边的草屑——是方才扶江叙时蹭上的，他指尖扫过草屑时顿了顿，似在确认那触感是否真实。
风卷着梧桐叶碎影落在他肩头，他低头拂去叶片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叶片，目光却比指尖更先一步黏在江叙的手腕上。
少年正偷偷揉着那片泛红的皮肤，指尖无意识地蹭来蹭去，幅度轻得怕被人发现，那点藏在小动作里的委屈，像被踩了尾巴却不敢出声的小奶狗，软乎乎的，一下便勾住了他的心思，在心底漾开一圈涟漪。
“疼吗？”
展叶辞忽然驻足，手在口袋里顿了两秒才摸出一小包创可贴。
淡蓝色包装纸上印着圆滚滚的卡通梅花，表面沾着点岁月的痕迹，一看就是放了些时日的“存货”。
他捏着包装纸的指尖轻轻蹭了蹭，似在确认这东西还能不能用，才开口：
“早上买早饭时顺手拿的，本想给李哲备着，他打球总爱磕磕碰碰。”
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树叶，尾音稍作停顿，像是怕这话显得刻意，
“现在刚好给你用，总比你揉来揉去强。”
话语如秋阳般熨帖，悄然抚平了那点微红的刺痛。
江叙愣了愣，下意识抬手把手腕递过去。
阳光恰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梅花图案照得愈发鲜活，连花瓣纹路都透着可爱。
展叶辞撕开封口时特意放慢了动作，指尖精准地避开发红的皮肤，只捏着创可贴两端，一点一点往手腕上贴——力度轻得像在粘一片羽毛，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稍重一点，就会碰疼江叙，或是碰碎这片刻的安静。
江叙能触到他指尖的温度，带着点微凉的汗意，却莫名让人安心。
不知怎的，手腕忽然不疼了，反倒有点发烫，连耳尖都跟着热起来，像被阳光晒透的苹果，近来总这般莫名发热，心跳也失了平日的节律。
“对了对了！”
余乐乐突然折回来，手机举得老高，屏幕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她把手机往两人面前一凑，手指点着屏幕上的照片蹦蹦跳跳：
“你们看班级群！这张击掌照也太绝了吧！展叶辞你眼睛，比校草还帅！”
说着突然凑近展叶辞，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我要是不认识你，肯定天天给你送情书，还在信里塞糖！”
转头又戳江叙的胳膊：
“你别装淡定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抿着嘴，生怕别人知道你开心得想蹦高是不是？”
她的话语如蹦跳的石子，溅起一串欢笑的涟漪。
江叙凑过去一看，照片里的自己确实笑得憨傻，眉头全舒展开，连额角的汗珠都闪着光；身旁的展叶辞则噙着浅淡的笑，眼神里的暖意快漫出来，连阳光都似偏爱他，在发梢镀上层金闪闪的光晕。
他耳尖瞬间红透，伸手就去抢手机：
“别瞎看！删了删了！这照片把我拍得也太丑了！”
“才不删呢！”
余乐乐灵巧地往后一跳，举着手机绕着两人转圈，纸板在风里飘得像小旗子：
“这张必须留着！我们现在就去校门口打印店洗出来，贴进班级相册，标题我都想好了——‘我们班的临时黄金搭档’！以后毕业翻相册，一准能想起今天多热闹！”
说着还故意把手机举得更高，引得江叙追着她跑，两人闹作一团，笑声撞碎在阳光里，溅起一地灿烂的碎金。
展叶辞看着眼前打闹的身影，嘴角先于意识弯起来，抬手拉住正疯跑的余乐乐时，掌心特意放轻了力度，怕拽疼她：
“走吧，我请你们吃冰淇淋。”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玻璃门上贴着暖黄色海报，印着“秋季限定香草冰淇淋”，店里的灯光从玻璃缝里漏出来，暖融融的，看着就治愈。
“就当庆祝赢了比赛，也庆祝江叙‘突破自我’——毕竟，能跑完一千五米，已经比班里那些打篮球都逃的人强多了。”
说这话时，他目光悄悄扫过江叙，像是在确认对方有没有因为“突破自我”这几个字觉得不自在，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如秋阳般无声熨帖。
江叙的注意力瞬间被“冰淇淋”勾走，刚才的窘迫散了大半。
他眼睛亮得像发现宝藏，拉着余乐乐就往便利店跑，连抢手机的事都抛到脑后：
“快走快走！我要吃香草味的！是你们俩坑的我报一千五，必须请我吃最大份的！”
脚步轻快如雀跃的飞鸟，连风都追不上他的急切。
展叶辞跟在后面，脚步放得很缓，目光却没离开过跑在前面的江叙和余乐乐，这场面他幻想过无数遍。
阳光落在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自己的影子与江叙和余乐乐的影子在地面轻轻交叠，像三道分不开的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心底似有轻风拂过，荡起一圈柔软的涟漪。
便利店冰柜前，余乐乐把“选择困难症”演到了极致。
她一会儿拿起巧克力脆皮冰淇淋，盯着脆壳两眼放光，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
“这个咬着肯定咔嚓响，听着就香！”
一会儿又放下，捧着草莓味的包装纸叹气：
“可是这个草莓酱能流一嘴，看着就甜的喉咙痛！”
纠结半天，突然一拍手，抱着巧克力脆皮冰淇淋撕开包装就啃，她还不忘含糊不清地跟江叙分享：
“你快尝尝这个！脆壳超脆，里面的冰淇淋还会爆浆！”
声音里裹着甜腻的满足，连空气都染上了巧克力的香气。
江叙毫不犹豫拿起香草味冰淇淋。
蛋筒酥脆，咬一口就掉渣，碎屑差点落在衣服上，他赶紧用手接住，指尖沾了点奶香；冰淇淋入口是淡淡的香草香，甜而不腻，还带着清清凉的奶味，仿佛把整个秋天的温柔都含在了嘴里。
他吃得格外专注，连嘴角沾了冰淇淋渣都没察觉，像个认真干饭的小仓鼠，腮帮子鼓鼓的，眉眼间盈满纯粹的满足。
展叶辞选了支牛奶味的，吃得很慢，小口咬着蛋筒，目光却总落在江叙身上。
见少年嘴角沾了渣，他手抬到一半又顿住——指尖悬在半空，像是在衡量“帮忙擦掉”和“递纸巾”哪个更不唐突，最终还是从兜里摸出张纸巾递过去，递的时候指尖轻轻碰了下江叙的手背，快得像错觉。
“擦擦。”
他声音轻轻的，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叙的脸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泛着粉，像煮透的虾。他赶紧低头，捏着纸巾擦嘴角，假装专心吃冰淇淋，却能清晰感觉到展叶辞的目光落在身上——那目光里藏着说不清的暖意，让人心头发甜，连冰淇淋都似更甜了些，甜意从舌尖一路漫到心底，连呼吸都染上了蜜色。
三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木椅上。椅子被秋阳晒得暖暖的，坐上去像垫了层软乎乎的暖垫，舒服得让人想叹气。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撒了把碎金。风一吹，叶子轻轻晃，影子也跟着动，像跳支温柔的舞，还伴着沙沙的伴奏，似在低语着秋日的私语。
余乐乐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开启“碎碎念+规划大师”模式，手舞足蹈地比划：
“下次我们搞秋游吧！去郊外的公园，那里有大片的向日葵，我要穿小裙子拍照，你们三当我的专属摄影师！”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江叙和展叶辞的肩膀，
“江叙负责抓拍，展叶辞负责站我旁边，完美！”
顿了顿又眼睛一亮，
“或者搞个四人电影夜！买一大堆零食，关了灯看恐怖片，谁吓得叫出声谁请客喝奶茶！”话语如欢快的溪流，溅起一串串的期待。
江叙偶尔搭两句，更多时候静静听着。他咬着冰淇淋，视线落在身边的展叶辞身上：
少年正低头听余乐乐说话，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每根睫毛的弧度都清晰可见；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柔和，像被秋阳精心描摹过。
风轻轻吹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饱满的眉骨，他下意识抬手把碎发扒开，动作自然又好看。
展叶辞呼吸时带着淡淡的、干净的气息，好闻得让人安心，江叙忍不住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连冰淇淋的甜意都似浸入了心底，泛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余乐乐说累了，便靠在椅上晒太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跑调跑得能把树上的小鸟吓跑。
江叙手里的冰淇淋慢慢化了，甜腻的汁水顺着蛋筒往下滴，他却没在意——心里暖暖的，想起刚才篮球场上的默契配合，想起跑道边展叶辞的加油声，想起手腕上那片印着梅花的创可贴，还有此刻嘴里的香草香、身边人的温度。
这些细碎的片段，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竟会如此在意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仿佛秋日的阳光，无声地渗入心底，将每一寸角落都染上了他的身影。
“在想什么？”
展叶辞忽然转头看他，眼里含着笑意，他问这话时，特意往江叙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只想让对方一个人听见，呼吸间的暖意轻轻拂过江叙的耳畔，激起一阵酥麻的悸动。
江叙赶紧摇头，却忍不住笑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挺好的。”话语带有莫名紧张，却裹着沉甸甸的暖意，连风都放轻了脚步，怕惊扰了这片刻的温柔。
展叶辞也笑了，抬头望向天空时，还不忘用眼角余光扫着江叙，
秋阳正好展叶辞好像有朋友了……
“嗯，”
他轻声说，声音如秋阳般熨帖，
“今天确实挺好的。”
话语落处，连空气都似被染成了暖金色，裹着三人的身影，将此刻的温柔永远定格。
余乐乐在旁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活像刚睡醒的小猫：
“是啊是啊！要是每天都开运动会、看帅哥、吃冰淇淋，不用写作业，那就更好啦！”
话语里裹着慵懒的满足，连风都染上了笑意。
三人都笑了，笑声混在风里，被暖意裹着，飘得很远。江叙偷偷看向身边的展叶辞——少年眼里映着黄昏，他忽然觉得，怎么会有男生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连呼吸都放轻了，然后又慌张的移开目光。
风又吹来了，带着梧桐叶的清香，还有点友情的甜。
江叙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清凉的甜意漫满口腔。
他想，这个秋天，大抵会成为记忆里最暖的时光——就像这秋阳，不炽烈，却足够温柔；身边的人虽相识不久，却足够安心，值得记一辈子。此刻的暖意，仿佛已悄然渗入时光的褶皱，成为未来岁月里永不褪色的珍藏。
正沉浸在这份暖意里时，江叙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李哲”两个字格外显眼。
他愣了两秒才猛地想起——刚才比赛结束后，李哲被同学扶去了医务室，还特意叮嘱他们赛后过去接。而此刻，三个沉浸在冰淇淋与秋阳里的人，早把医务室里孤零零等着的李哲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享受这片刻的温柔时光。
三人慌慌张张往医务室跑，刚到门口就听见李哲夸张的“哀嚎”，
声音大得能掀翻屋顶：
“不是吧！你们仨吃冰淇淋都不叫我？我这脚踝肿得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还得在这儿数天花板上的裂纹都反复数到第十遍了！”
见三人进来，他立刻伸手要冰淇淋，委屈巴巴地抱怨：
“我为了给你们加油，喊得嗓子都哑了，结果你们倒好，吃独食！”
江叙赶紧把没吃完的香草冰淇淋递过去，声音带着点歉意：
“给你留的，没化多少，还能吃。”
李哲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瞬间眉开眼笑，刚才的委屈全抛到了脑后，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还是香草味最懂我！够意思！”
展叶辞没说话，只是先弯腰帮李哲拎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又伸手去扶他，扶的时候特意托住李哲的胳膊肘，轻声问：
“这边用力会疼吗？要不要慢一点走？”话语如春风般轻柔，悄然抚平了李哲的“委屈”。
余乐乐则举着手机凑过来，镜头对着李哲：
“来，笑一个！把你这‘委屈包’的样子拍下来，以后翻看相册才完整！”
李哲气得伸手去抢手机，刚一动脚踝就疼得龇牙咧嘴，趔趄了一下，引得众人又笑作一团。夕阳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