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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卷壹:【锦书瓷婚】 ...

  •   乱葬岗的修炼效果显著,尤其是在殷无妄那“引魔香”的加持下,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煞气如同滚雪球般增长,冰冷的力量在经脉中奔腾流转,带来一种近乎痛苦的充盈感。炼气期二层的壁垒,在短短十几天内便隐隐松动。但副作用也同样明显。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脾气。看到阳光明媚会觉得刺眼,听到鸟鸣会觉得聒噪,甚至连殷无妄那张还算俊俏的脸,在我看来也时常透着一股欠揍的气息,让我手指发痒,很想用新获得的力量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更让我心烦的是,脑海中总会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破碎而血腥的画面——顾长风跪地求饶,苏清月仙姿不再、狼狈不堪,我亲手将那所谓的“天命”踩在脚下,碾得粉碎……这些画面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快意,诱使我沉溺其中。
      我知道,这是心魔孽障在作祟。《万煞噬灵诀》和“引魔香”在加速我力量增长的同时,也在不断侵蚀我的心志。
      这日,我刚从一次深度入定中醒来,周身缭绕的黑色煞气尚未完全收敛,眼中赤红一闪而逝。我感觉体内灵力鼓荡,似乎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到炼气期二层。
      殷无妄蹲在旁边,正用一根树枝拨弄着地上几只晕头转向的蚂蚁,嘴里啧啧有声:“看看,忙忙碌碌,寻寻觅觅,最终还不是被我一根树枝玩弄于股掌之间?像不像那对狗男女,自以为天命所归,其实……”他话没说完,我突然抬手,一道凝练的黑色煞气如同利箭般射出,并非射向殷无妄,而是射向他手中那根树枝。
      “咔嚓!”树枝应声而断,那几只蚂蚁侥幸逃生,瞬间四散奔逃。殷无妄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我,对上我那双冰冷中带着烦躁的眸子。“吵死了。”我声音沙哑,“它们碍着你了?”殷无妄愣了一下,非但没生气,反而眼睛一亮,丢开断枝,抚掌笑道:“妙啊林总!煞气凝形,离体攻击!虽然威力还差点意思,但这控制力已经有模有样了!看来突破在即啊!”
      我没理会他的吹捧,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的暴戾:“这里煞气虽浓,但过于驳杂,心魔之气也太多,再练下去,我怕没等到找那对狗男女报仇,自己先疯了。”
      殷无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嗯……林总你说得对。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们是追求可持续发展的反派,不能涸泽而渔。”他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我知道有个地方,煞气精纯,还没什么心魔干扰,最适合巩固根基,冲击瓶颈!”
      我狐疑地看着他:“这次是哪里?不会是哪个宗门镇压邪魔的禁地吧?”“哪能啊!”殷无妄一脸“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受伤表情,“这次绝对是风水宝地!——百年以上的古战场遗址!”
      我:“……”好吧,至少听起来比乱葬岗和粪池正经点。
      据殷无妄描述,那处古战场位于三百里外的苍风平原边缘,是凡人国度几百年前一场大战的遗址,埋骨无数,煞气经年不散,但因为年代久远,死者魂魄早已消散或入了轮回,残留的多是精纯的兵戈杀伐煞气,少有心魔怨念掺杂。
      事不宜迟,两人当即动身。
      三日后,我们抵达了苍风平原。放眼望去,荒草萋萋,风声呜咽,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肃杀味道。地面上偶尔能看到残破的兵器碎片和风化严重的白骨。
      殷无妄找了个煞气最浓郁的中心区域,这里依稀还能看出当年战阵的轮廓。他照例拿出那个黑色小香炉,但这次点燃的却是一种味道辛辣、颜色青黑的线香。
      “这是‘凝煞香’,能帮助提纯和凝聚煞气,过滤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殷无妄解释道,“林总,你安心突破,我给你护法。”我点点头,盘膝坐下,运转《万煞噬灵诀》。这一次,涌入体内的煞气果然感觉不同。不再是乱葬岗那般阴冷粘稠,带着各种负面情绪,而是变得凌厉、纯粹,带着一股金铁交鸣般的锋锐之意,虽然同样冰寒刺骨,却让我的心神清明了不少。
      我引导着这股精纯的兵戈煞气,一遍遍冲刷着经脉,冲击着炼气期二层的壁垒。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凝实,黑色的煞气几乎化为实质,在我体外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黑雾,隐隐有刀剑虚影在其中闪烁。
      殷无妄守在一旁,看似懒散地靠在一块半埋在地里的巨石上,实则神识外放,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这古战场虽然偏僻,但保不齐会有其他修士前来历练或寻找炼器材料。
      就在我将要冲击瓶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异变突生!
      “嗖!嗖!嗖!”数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夹杂着凌厉的劲风,直射正在突破的我!是淬了毒的弩箭!
      殷无妄眼神一厉,身形如鬼魅般闪动,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劲卷出,将那几支弩箭尽数扫落在地。箭簇乌黑,显然毒性猛烈。“藏头露尾的鼠辈!给老子滚出来!”殷无妄冷喝道,目光如电般扫向不远处一片及腰的荒草丛。
      “哼!果然是你这魔头!还有那个女煞星!”草丛中窸窸窣窣,钻出了五六个修士,穿着统一的青色道袍,袖口绣着云纹,正是附近一个小宗门“青云宗”的弟子。为首一人,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修为在炼气期五层左右,他死死盯着殷无妄,又忌惮地看了一眼正在突破、气息不稳的我。
      “我道是谁,原来是青云宗的杂鱼。”殷无妄认出对方,嗤笑一声,“怎么?灵溪福地的粪……呃,灵气,还没享受够?特意追到这古战场来,是想再回味回味?”
      那中年男子脸色一阵青白,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他们几个当时正好在灵溪福地外围,虽未被直接波及,但也闻了好几天的“余味”,成了同门的笑柄。后来接到通缉令,认出画像(尽管很抽象)上的殷无妄,便一直暗中搜寻,今日终于在此撞见。
      “魔头!休要猖狂!你们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中年男子厉声道,一挥手,“布阵!先打断那女魔头的突破!”
      几名青云宗弟子立刻散开,手持符箓或法器,隐隐结成一个小型剑阵,剑光闪烁,锁定殷无妄和林晚照。
      殷无妄眼神冷了下来。
      我正在突破关头,受不得打扰,否则煞气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就凭你们这几块料?”殷无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不再保留,炼气期七层的气息全面爆发,一股比我更加凝练、更加狂暴的黑色煞气冲天而起,其中甚至隐隐有冤魂哀嚎之声!他双手快速结印,周身煞气翻涌,化作数条狰狞的黑色触手,如同拥有生命般,闪电般抽向那几名布阵的弟子!
      “魔功!他是高阶魔修!”中年男子骇然失色,他没想到殷无妄修为如此之高,功法如此诡异!
      黑色触手速度极快,力道惊人,瞬间抽飞了两名弟子手中的法器,另一条触手更是直接缠住一名弟子的脚踝,将其狠狠掼在地上,骨裂之声清晰可闻!剑阵尚未完全展开,便被殷无妄以蛮横的姿态强行打破!中年男子又惊又怒,祭出一面青色小盾挡在身前,同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手中长剑上,剑身顿时青光大盛,化作一道匹练,斩向殷无妄!
      “雕虫小技!”殷无妄不闪不避,一条格外粗壮的煞气触手如同巨蟒般迎上剑光!
      “轰!”青光与黑气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中年男子的剑光仅仅坚持了瞬息,便被煞气触手绞碎吞噬!触手去势不减,狠狠抽打在青色小盾上!“咔嚓!”小盾应声而碎!中年男子如遭重击,吐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气息萎靡。剩下的几名弟子见领队一个照面就被重伤,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跑。
      “来了就别走了!”殷无妄眼神冰冷,煞气触手分化如网,瞬间将几人全部缠住,恐怖的煞气侵入他们体内,封禁了灵力,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殷无妄。
      就在这时,我周身的气息猛地一涨,体外黑雾骤然收缩,尽数没入体内!我霍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四射,一股比之前强横了数倍的气息弥漫开来!
      炼气期二层,成了!
      我目光扫过战场,看到被殷无妄制住的青云宗弟子,以及地上那几支淬毒的弩箭,眼神瞬间变得森寒,缓缓起身,走到那名重伤的中年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中年男子感受到我身上那股冰冷暴戾的煞气,以及刚刚突破后尚未完全收敛的锋锐之意,吓得浑身发抖:“你……你想干什么?我们可是青云宗弟子!杀了我们,宗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蹲下身,捡起一支掉落的毒箭,在手中把玩着,声音平静得可怕:“刚才,是想用这个打断我突破?”中年男子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我指尖萦绕着一缕黑色煞气,轻轻拂过箭簇,那乌黑的毒性竟被煞气一丝丝抽取、消融。我看着中年男子因恐惧而扭曲的脸,脑海中闪过顾长风和苏清月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的暴戾再也压制不住,然后猛地将箭矢插在中年男子耳边的土地上,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
      “回去告诉青云宗,也告诉所有想拿悬赏的人。”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决绝。
      “我林小晚,从前或许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配。但现在——”我的周身煞气勃发,衣袂无风自动,眼神赤红如血。“我是来找那对狗男女索命的恶鬼!是来掀翻这狗屁天命的邪魔!”“谁拦我的路,我就让谁……”我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一字一句道:“提、前、享、受一下,什、么、叫、魂、飞、魄、散!”话音落下,我并指如剑,一缕凝练至极的黑色煞气射出,并非射向中年男子,而是射向他腰间悬挂的身份玉牌!“噗!”玉牌瞬间化为齑粉!中年男子吓得白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我站起身,不再看那群面如土色的青云宗弟子,对殷无妄淡淡道:“走了。”
      殷无妄看着她煞气腾腾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堆狼狈不堪的“杂鱼”,吹了声口哨,散去了煞气触手。“听见没?我们林总发话了!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们,就把你们扒光了挂青云宗山门上,旁边再配上‘专业疏通粪池,承接各种晦气业务’的横幅!滚吧!”
      那群青云宗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搀扶着重伤的领队,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殷无妄几步追上我,看着我侧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戾气,啧啧道:“可以啊林总,突破之后,气势都不一样了!刚才那番反派宣言,掷地有声,霸气侧漏!颇有我当年的风范!”我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望向遥远的天际,那里似乎是顾长风和苏清月所在的方向。
      力量……还需要更多的力量!青云宗……不过是个开始。我的邪修之路,注定要用更多人的恐惧和尸骨来铺就。而身边这个神经病搭档,似乎……比我想象的更能打,也更疯。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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