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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阵理初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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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秋雨过后，藏剑峰的空气里透着一股清冽的草木香。石阶上的青苔比往日更盛，林风正在仔细地清理着，动作不疾不徐。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云逸站在门内，手中拿着几张泛黄的纸。
“今日不必清扫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比往日少了几分疏离，“过来看看这个。”
林风放下扫帚，洗净双手，这才走到院门前。云逸递过来的是一张基础聚灵阵的阵图，笔触稚嫩，像是初学者所绘，但其中几个关键节点的标注却异常精准。
“能看懂吗？”云逸问。
林风仔细端详着阵图。这与他那夜补全的简易阵法同出一源，但更加完整系统。他指着阵图中心一处略显生涩的笔触：“这里的灵气流转，似乎可以更顺畅些。”
云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倒没想到真能些看出门道，而且一眼就指出了他当年初学时的不足之处。
“说说看。”他在石台旁坐下，示意林风也坐下。
秋日的阳光透过竹叶，在石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风就着阵图，将自己的理解娓娓道来。他说的都是最基础的阵理，但每一个见解都直指要害，仿佛早已将这些知识融会贯通。
云逸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指点一二。他发现林风在阵法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悟性，往往一点就通，甚至能举一反三。
“你以前学过阵法？”云逸终于忍不住问道。
林风摇头：“只是看过几本杂书。”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人信服，但云逸没有追问。他尊重这份沉默。
接下来的日子，这样的教学成了常态。有时是在晨光初现时，云逸会拿出一张阵图与林风探讨；有时是在月色清朗的夜晚，二人就着石台推演阵法变化。
林风学得很快。不过旬日，他已经能独立绘制出三种基础阵法，并且能精准地说出每一种阵法的优劣所在。更让云逸惊讶的是，林风总是能在他演示的基础上，提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改进思路。
这日午后，二人正在推演一个防御阵法。林风提出将阵眼偏移三分，以水属性灵石替代常用的土属性灵石。
“为何？”云逸问道。这个改动看似简单，实则大胆。
“藏剑峰水汽充沛，借势而为，事半功倍。”林风蘸着茶水，在石台上画出修改后的阵图，“而且这样改动后，阵法会更灵动，不易被蛮力破解。”
云逸凝视着石台上渐渐干涸的水痕，久久不语。这个思路与他这些年静修时的某些感悟不谋而合。曾经，他也是这般不拘一格，敢于打破常规。只是多年的沉寂，让他几乎忘记了这种感觉。
“试试看。”他终于说道。
林风取出几块下品水灵石，按照新的阵图开始布阵。他的手指灵活地在灵石间穿梭，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当初升的月光洒在刚刚成型的阵法上时，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悄然浮现，比往常的防御阵法更加柔和，却也更加绵密。
云逸伸手触碰那层光晕，感受到其中流动的水灵之气，与藏剑峰的水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在阵法上的天赋，恐怕不在当年的自己之下。
“你可知为何防御阵法多用土灵石？”云逸忽然问道。
“土性厚重，善守。”林风答道。
“那为何不用金石？”
“金性虽坚，过刚易折。”
云逸点头，又摇头：“这只是表象。阵法的本质，在于理解天地法则，顺势而为。土灵石之所以常用，不是因为它最强，而是因为它最稳。但稳，有时也意味着固步自封。”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这些年来，他习惯了独自思索，习惯了将所有的感悟埋藏在心底。但面对林风，他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林风认真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发问。二人就这样在月色下探讨着阵法的奥义，直到夜露打湿了衣襟。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外门大比的消息悄然传遍了青岚宗。
这日清晨，林风照常去执事殿领取份例，发现外门弟子们都在议论纷纷。原来，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即将开始，这次比试的前十名不仅能获得丰厚的奖励，还有机会进入内门修炼。
“听说这次大比，各峰都要派代表参加。”一个弟子兴奋地说着，“就连最偏远的落霞峰都报名了。”
“藏剑峰呢？”有人好奇地问。
众人一阵沉默。谁都知道藏剑峰如今只有两个人：一个经脉尽断的前天才，一个资质低劣的杂役。
“藏剑峰……应该不会参加吧？”
林风领了份例，默默离开。回到藏剑峰时，他发现云逸正站在院门外，目光望向主峰方向。那里，象征着大比报名的灵光正在空中闪烁。
“听说了？”云逸头也不回地问道。
林风点头：“外门大比。”
“你想参加吗？”
这个问题出乎林风的意料。他沉默片刻，如实答道：“弟子是杂役身份，没有资格参加。”
云逸转身，目光深邃地看着他：“若是给你资格呢？”
林风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云逸不是在问他是否想参加大比，而是在问他，是否愿意走出藏剑峰，是否愿意在众人面前展露实力。
“弟子听从师兄安排。”林风最终这样答道。
云逸的唇角微微扬起。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明日开始，我教你实战阵法。”云逸说道，“外门大比，不只是比拼修为。”
“是。”
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石台上，昨夜推演的阵图还隐约可见。那些交错的水痕，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波澜。
林风看着云逸转身走进院内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位沉寂多年的前天才，似乎正在慢慢苏醒。而他自己，也将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