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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就这条件,不睡拉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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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明朗循着声音望过去,来人正是刚才和林时衍并行的那个漂亮男孩。
“我凭什么?”
葛明朗的眉头紧皱着,他的目光在林时衍和他身上轮转,轻声反问。
“娘炮先生,我说不清。你问问你的时衍哥吧。”
说罢他踩了一脚林时衍的脚,趁着林时衍吃痛,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你说谁娘炮!”男孩气愤地回怼着。
葛明朗刚对付了一个林时衍,根本没有力气再对付一个娘炮,烦躁地搂了一把头发,对着男孩露出一个恶劣的表情,语气也带着威胁:“小弟弟,哥哥对玩过的人不感兴趣,你要是喜欢回收垃圾……麻烦把这些一起回收了。”
他踢了踢脚边的文件,绕过两人走了。
葛明朗这副病态柔弱美的脸上竟然能露出如此反差的表情,无疑激起了林时衍更强的探索欲和尝鲜度。
“时衍哥!你看他!”男孩还在耍脾气,根本没有注意到林时衍紧盯着葛明朗背影的眼神中,那抹犹如猛兽狩猎的兴奋。
林时衍的眉头瞬间拧紧,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耐。
他没去看男孩,声音冷了下来:“赵祈,跟你没关系,你先回去。”
说完林时衍几乎是跑着去追葛明朗的背影,那阵势好像自己慢一点,人就要不在了,抓不住了。
葛明朗转过巷角,突然就泄力了,刚才的反叛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明明人声鼎沸,可耳边只有风声俞见愈大,晕眩感和胃部的绞痛更加清晰。
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法自己走回去了。
他太脆弱了。
所有地感官都在提醒着他,这副躯壳的残败不堪。
尽凭着那点意志力,他慢吞吞地往前移动,眼前的景物也变得虚幻。
就在他踉跄着要穿过步行中街时,一声急促而清晰的呼喊穿透了嘈杂的翁鸣,猛地钉住了他的脚步。
“葛明朗!”
是林时衍的声音。
还是那么好听,胜过了风声的喧嚣,穿到耳中居然一点也烦躁,甚至抚平了他的痛意。
错觉吧?
葛明朗下意识地停住,迟疑地转过身。
就在他回头的刹那,一阵疾风恰好呼啸着卷了过来。
风猛地撩起他额前柔软的黑发,露出光洁却苍白的额头和那双总是带着些许倦意与无神的眼睛。
同一时刻。
风也毫无偏袒地吹向追来的林时衍,将他打理得略显不羁的短发吹得更加凌乱,几缕发丝散落在深邃的眉骨之上。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在突然扬起的尘埃和飞舞的,不知谁家放飞的,氢气球中,视线猝不及防地再次相撞。
葛明朗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没想到林时衍选择了自己,突然被肯定,好幸福。
下一秒,天旋地转。
他以为自己又要摔个狗吃屎,没想到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葛明朗,你怎么了?”
“低血糖”,他说的自然。
林时衍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心也跟着揪起,他横抱起葛明朗,一边往自己的停车的方向走,一边轻声询问:“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葛明朗胃痛让他瑟缩了一下,无力地摇了摇头,“小……问题。”
“你家在哪?”林时衍问,抱着他的手臂似乎很紧实了。
“……洞天小区,□□1。”
林时衍不在言语,径直往停车位走去,单手从裤兜里拿出钥匙打开车门。
葛明朗被稳稳地放在副驾驶上,林时衍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颗巧克力塞进了葛明朗的嘴里。
黑巧的苦涩在他的嘴里蔓延扩散,补充了少于的糖分,换来了短暂的清明。
“……谢谢”
林时衍手在方向盘上,发动方向盘转了一圈,眼神直视前方:“没事,以后有机会换。”
葛明朗无力地应了声,接着闭上眼休养生息。
车内再无交谈,这辆平时用于玩乐潇洒的暗红轿子,今天也有了不一样的价值意义。
洞天小区是一个有些年头的旧小区,楼道狭窄而昏暗。
林时衍在小区门口绕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停车位,最终无奈停在小区对面的超市门前。
下了车,扑面而来的是垃圾与小食摊混合的气味,林时衍不禁皱起眉。
这种糟心的地方,他林大少爷,从出生起就没有来过,就算路过这种地方也恨不得把车开到140迈。
艹,葛明朗就住这种地方?
这话他当然是没问出来,葛明朗在副驾将自己曲成一团,林时衍心疼得不行,来不及管那么多。
林时衍熊抱着将葛明朗带上五楼,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501的房门。
房间陈设一览无余,完完全全暴露在林时衍的眼前。
毛坯,破,旧,但很干净,这是林时衍对葛明朗房子的第一印象。
和他对葛明朗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很像。
晚霞透过窗户设在床头的墙面上,像一幅油画,勾勒这个房间的边边角角。
林时衍听着怀里的人,呢喃了句:“把我放下吧。”
葛明朗的身体躺在床上,像搁浅已久鱼的会到大海。头深陷在枕头中,带着浓重的睡意。
意识昏沉前的一刻,他还在想——还好自己把药都藏起来了,林时衍就不会讨厌他了。
太阳东升西落,光阴又一轮回。
林时衍觉得自己疯了,竟在这个小破屋里守在葛明朗——这个他临时起意被欣赏的男人,身边三个小时。
葛明朗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充血的深邃眼眸。
“醒了?”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林时衍看着他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不少,嘴唇也变的粉嫩,即使带着些死皮,但依旧是那么勾引他。
“起来,喝点水。” 他想扶葛明朗起来,却被床上那人拒绝了。葛明朗自认为自己再弱也没必要让他人帮忙,林时衍顶了下腮,转手拿起放在桌边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葛明朗。
葛明朗呡了一小口,冰凉的水带着甘甜进去喉咙,一阵湿意,冲散了不少的腥味。
水瓶被林时衍自然地接过,他随手将瓶子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葛明朗脸上,唇上挂着水珠,很诱人。
他们是两个误穿入对方世界的陌生人,谁也没有说话。
房间内一时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声和两人之间微妙的呼吸声。
葛明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颊又泛起薄红。
他垂下眼睫,避开那过于直接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身下的床单。
身边的床向下陷了一块,随即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压住他的所有光线,林时衍的手支在他的两侧,两人的脸贴的很近,葛明朗受惊一般地抬起头,下唇不偏不倚擦过林时衍的鼻尖。
林时衍身体僵楞一瞬,又快的想错觉葛明朗没有时间去发现,他自己羞的不行,伸出手捂着自己唇上,眼角带着红晕,那模样林时衍我见犹怜。
“为什么辞职?”林时衍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探究。
他松开放在葛明朗两侧的手,将人整个掰过来对着自己。
葛明朗闻言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没料到会有此一问,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没有人会在意他为什么会在最该努力的时候辞职,他也不会主动提起,然后这个事就随着他一起消失于荒野。
葛明朗抿了抿唇,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尽量显得平静:“累了。那份工作……没什么意思,待遇不好,赚不到钱。”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像抱怨而非解释的话,“而且上司挺烦人的。”
他不想在这人面前显得太过软弱无用,哪怕身体早已千疮百孔,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却还在负隅顽抗。
林时衍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那笑声带着玩味:“AT行业还不赚钱?”林时衍又巡视了一遍他的房子,最后点评道:“不过看你家里着穷酸样,确实没赚到什么钱。”
葛明朗跟随着他的目光也像第一次来这里一样,观察了一遍,这个房子是他大学毕业那年租的房子,那是他第一次一个人来到南京,当时的他觉得有一个自己的房子真好,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那时候的他胸怀大志,满腹经纶。
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无力反驳。
见他那副样子,林时衍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明情绪,语气却放缓了些,却依旧那么让人讨厌:“你这地方太小了,还没我家客厅大,挤得一榻。”
葛明朗白了他一眼,刚要反驳,林时衍话风一转:“但挺温馨。”
葛明朗又看了他一眼,那人眼中有他不懂的笑意,这笑像根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仓皇地转过头,看着窗外冒出新芽的梧桐树,随风摇曳。
林时衍伸出手,不是碰他,而是用指尖轻轻拂开葛明朗额前因虚汗而黏住的几缕黑发,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生硬。
却让葛明朗身体猛地一僵,刚刚平复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饿不饿?”林时衍收回手,像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转而问道,“你这儿有什么能吃的?”
葛明朗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的冰箱里除了几瓶水和可能已经过期的面包,空空如也。
生病以来,他对食物早已失去了兴趣和需求。
林时衍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站起身,环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简直家徒四壁。
葛明朗就在这种地方活着,也是奇迹。
“等着。”他丢下两个字,拿出手机,走到窗边开始打电话。
葛明朗隐约听到他低声吩咐着送餐地址和菜品要求,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粥品和汤水。
挂了电话,林时衍又踱回床边,这次没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医药箱在哪?”
葛明朗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起那个被藏起来的药箱,他强作镇定:“……没有医药箱。”
林时衍眯起眼,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看来我得给你备一个。”转身走到厨房对着窗户的位置,抽了根烟。
葛明朗靠在床头,看着林时衍的侧影,风吹起他的发,发梢落在林时衍洁白的额角,是那么帅气,傲然。
这个男人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像一件名贵的古董被错放在了废品站,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混合着对生命终点的虚无感,悄然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在昏暗里显得有些飘忽:“林时衍。”
“嗯?”林时衍侧过头,看不清表情。
“你之前说的……”葛明朗顿了顿,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那个一个月的……恋爱,还作数吗?”
问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此刻全部的力气。
为什么这种话从他葛明朗嘴里说出来这么折磨,而林时衍却那么轻松。
林时衍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单手捻灭烟,带着烟草味走向床边,没有开灯,就着窗外微弱的光线俯视着葛明朗。
葛明朗不自然地仰头望向他。
“当然。”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又透着一丝冷冽,“我林时衍,都他妈照顾到你家了,你还在考虑行不行?”
葛明抿紧了唇,没说话。
“但是,”林时衍拿起他刚才喝过的那杯水,一边打开瓶盖,一边好像有想起了什么,“我这个那方面要求比较多,以后多带你尝试尝试。”
他仰头喝 了一口。
葛明朗顿了一下,脑袋中突然想起昨晚的疯狂,忙用被将在埋起来,耳尖传来燥热和强烈的羞气。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知道了。”
林时衍盯着他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浅浅笑意,他往葛明朗的床上一趟,一只手抓着葛明朗的衣服后颈将在搂在怀里,木质的小床被这突然的剧烈动作带动的吱吱作响。
林时衍不满地啧一声:“你着床该换了太破。”
“我就这条件,爱睡不睡。”葛明朗轻声反驳着。
“嗯。你说的对”林时衍将人搂的更紧,头抵着葛明朗瘦弱地肩头:“休息一会儿,饭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