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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是你的奴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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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楚钊出了学校时都可以吃午饭了。他去二中混口吃的,就一头扎进了网吧。他没有什么游戏爱好,就是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打开张岚(他的母亲)的朋友圈,看她这一个月有什么新奇的事儿,再一个就是张岚的短视频账号,看看她最近又发了什么,给她点点赞,评论评论。
“你暑假回来吗?”
虽然才四月份,楚钊已经迫不及待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没有及时回复,估计这时候她还没到吃饭时间呢。楚钊看看视频,一会儿那边就回话了。
“你放假啦?还早呢,不知道嘞。”
“哦,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吧。”
“嗯”
楚钊看着屏幕笑了笑。
“你吃饭了嘛?”那边问。
“吃了,你吃了吗?”
“在吃着呢,鸡腿饭,马上一点半还上工,你吃的啥嘞?”
“米线。”
“好,这天马上热了,你回头月假回去的时候让你姥给你带个薄一点的被子,你那个蓝的太厚了,厚衣服啥的管带回去了。”
“嗯,好。”
“你啥时候放的月假嘞?放几天?回家让你姥带你赶集买点好吃的,我给她钱,没事儿,你想吃啥买啥。”
“四天,今个儿才放。”
“好,回去先写作业,写好了再玩儿,吃啥买啥哈。”
“好。”
“好,我不给你说了,我马上吃完饭眯一会儿,要不然晚上犯困。”
“好,那你吃饭吧。”
结束了和那边的谈话,楚钊看了个电影后,就往东边车站等车回家了。
四天假期回来,楚钊背着被子,推着行李箱子,上面还搁一个书包,吭哧吭哧地往宿舍去,半路遇到同学还得嬉笑他两句。
楚钊笑笑略过他们,回到宿舍他累得一点也不想收拾床,瘫倒在被子上竟然睡过去了。
“哎哎,该走了。”
幸好最后一个离寝的室友喊了他,必然他得睡到晚自习。“OKOK。”
楚钊拿着试卷和杯子和那人一起回教室。到了门口二人心中一惊,班主任已经在教室宣讲,他们俩呆在原地任凭对面的人打量和全班同学的集体注视。
“进来吧。”索性他没有刁难人。“就等你俩了。”
等这二人进来人就到齐了,“都出去吧,念到一个,进来一个选位儿。”
司宇帆呆愣愣地没和楚钊站在一起,就算楚钊没考好,也得领先他十好几个进去,楚钊不为他牺牲选择,他俩根本坐不到一起去。
一个名字接着一个名字念,楚钊在第十三个,司宇帆数着个数,直到忍不住往教室里面看,看见他坐在了别人旁边。
那剩下的任何位置都不重要了。
楚钊这个人落后了就上进,上进了就自视甚高。
这个月的第一个周五,楚钊又到修车店去看。他不起那种装修豪华的店,就挑那种机油满地,屋里器械堆得到处都是的店去看。
那家披萨店旁是一家电脉冲加工、大型线切割。招牌上写着张某机械,李某机械,要不就是某某车业,有一人在厂前的空地上在修着车的某一部件,楚钊感了兴趣,蹲在一旁仔细观看。
那人手上作业不停,眼睛也不停瞄楚钊,但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哎,不到我那儿看了,跑这个来看了?”
楚钊一惊,他看得入迷,没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徐哀文一巴掌拍他身上时,他才惊得差点摔地上。
“你干嘛?”
“送点东西。”
他正儿八经地说,楚钊倒也没紧咬着不放。徐哀文看他站起来身,随机转身向电瓶车走过去,时不时回眸示意他跟上。
楚钊看也不看他,一抬腿跨上了车后座,徐哀文像接放学的孩子一般,春风得意地向前开,风吹着他的头发乱颤,他心里也像是有一湖春水漾起来了,后座坐一个正儿八经的学生,他倒也真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人了。
自那之后,徐哀文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楚钊了,楚钊和他混熟了以后更让他觉得这孩子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让他给送个检测器去南街,骑上电瓶车一溜烟就去;让他别挨太近看人家修车,哎,他就退远了;说下周五一下课就出来,带他去吃好吃的,哎,他到点儿就跟着人群从里面涌出来,远远望着徐哀文还招手高呼。其实没人注意,现场接孩子的都在呼喊,可他莫名骄傲起来,身板都挺直了,有模有样地像个干部冲楚钊挥手,脸上笑得可谓端庄。
“去哪儿吃?”
徐哀文问。
“肯德基吧,我得去趟新华书店,离那儿近。”
听着书店,徐哀文立刻又严肃了,像一个正经的任务需要完成,他拍拍后座让楚钊坐上,慢慢在一众人群中穿梭。
“买书啊?”徐哀文问。
“嗯……不是,想吃完去看书,你陪我呗?哎,你下午要去修车吗?”
“不用,不用,”徐哀文赶紧回答,生怕说晚了楚钊要误会了似的,“晚上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书店人很多,座位都被占完了,很多学生都坐在地上,徐哀文一进来就傻呵呵地笑,“呦,这么多人呢。”
楚钊经常来,他轻车熟路地跑到某一货架处细细浏览。徐哀文不懂这些,就看见正中间摆着畅销书他拿起来一本,前后看看,“东野……俩土吾?”
楚钊找着了就喊他过来,俩人坐在货架旁边一人一本书看起来了。
楚钊瞥了一眼,惊讶道:“你也看东野圭吾?”
他不相信这人会看书。
“啊,啊,对,东野……圭、吾,挺喜欢的。”徐哀文尴尬地回应,脸上局促地笑着,手上要撕掉书上的塑封。
“哎哎,你拿本开封的吧,别撕塑封。”楚钊制止他的行为。
徐哀文拿着书又局促地哦哦起来,他站起来走到原来的台子边,看了好久也没有这本开了封的《幻夜》,又随便拿了一本《红手指》。
可他一看书就犯困,没看两页枕着书在地上蜷缩着睡着了。楚钊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拱起来的屁股,又看了眼地上睡着的他,楚钊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眼睛。
那天不知道咋了,楚钊看了一会儿也开始犯困了,他靠着书架的墙角处也眯了起来。等他迷瞪过来,竟然已经四点半了。
“哎哎,该走了。”楚钊晃了晃徐哀文,徐哀文迷离着双眼翘起头看他,才恍恍惚惚地动了动站起来。
“啊啊,看好了?哦好,走,走。”
楚钊把书放回书架,徐哀文起身就忘了他的“枕头”,楚钊拍拍他,他才迷糊地去捡书。
徐哀文将书放回到畅销书的台子上时,楚钊看他炸起来的头发不顺眼,一个巴掌给拍下去了,徐哀文哎呀一声,转过头来,稀里糊涂说了句:“你坏……”
“嗯?”楚钊皱起来眉,被他这句话惊着了。
“啊?哦,”徐哀文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赶紧指着后面的货架说,“我说那本书,那本书竟然叫《你坏》。”
楚钊回头,也做恍然大悟态,“哦,吓我一跳你。”
四点半,离六点还有一段时间,因为俩人都困了,于是徐哀文带着楚钊回了自己的“家”。
“你竟然住教堂后面?”楚钊下了车座,惊讶道。
教堂离雄英很近,一个路口而已。楚钊仔细测量着这个地方的位置,心里若有所思。
“对。”徐哀文停好车子,从窗户口拉过来电线给车子充电。
楚钊左右张望,看这个小院子,“那后面也是你家吗?你一个人住?”
“不是,是我弟的姨家,这都是她的,”徐哀文充好电拿钥匙开门,门开的那一瞬间他局促地悄悄回望了一眼院中人,还是进去了,“哎,我这乱的很,你别介意啊。”
他说着疾步走到床前快速把上面的东西往别处丢,至少让床看得妥当。
“你不是困吗?睡吧。”他扒拉扒拉床单,伸手邀请楚钊可以躺在床上。
楚钊闲庭信步,走到床前拍了拍,烟雾四起,他嫌弃地皱起来鼻子,“你这……多久没洗了?怎么这么邋遢?”
徐哀文一笑,“邋遢什么,男人不都这样吗?要这么干净干什么,有个地儿睡不就行了?”
“有其他干净的被单子吗?”楚钊左右张望,好像没看见屋里有柜子一类的东西。
徐哀文瘪瘪嘴觉得他事儿多,但还是走到角落拿出一个包袱,拉开拉链,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叠好的四方四正的被单子。
“这个应该是干净的。”
徐哀文走到楚钊面前抖开被单,举在手里。楚钊上前拉过来一角闻了闻,味道不太大,摆摆手让他铺上。
“呦,我是你的奴才?”徐哀文仰着脸不忿,见他仍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还是过去给他铺上了。
“啊!”楚钊向后瘫倒在床,砸出“噔”的一声响。
徐哀文不自觉得笑出声自嘲,“硬吧?”
“嗯?”楚钊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哦,还行,和宿舍的床板有的一拼。”
他这一说引起来徐哀文的兴趣,也打开了话题。想当年他上中学时,是在镇上的学校上的,也是住校,离家也远,住宿条件也不好。只不过乡镇的中学管不住,他们时长爬墙翻出去。
楚钊则不然,他自认为自己心里素质不行,可行为素质尚可。关于此类违规乱纪之事,他整个学习生涯都是没有发生过一次的。
可他乐意听这类事儿,他就怂恿着这人讲他曾经的光辉事迹。
楚钊听着听着就犯了困,渐渐在徐哀文绘声绘色地阐述中迷糊了,慢慢就睡着了。
没说多久,像是故事还没讲完他又被喊醒了。“嗯?”
“五点四十了,我送你去学校了。”
楚钊迷迷糊糊地再次看清楚他的脸,不由自主地坐起来,发了会愣。
“别犯癔症了,要走了。”
徐哀文站在门口等他回神,眼见他楞楞地,正要去拉他一把时,楚钊自己跳下床,走过来淡淡地说了句:屋里还是得摆张桌子。
“啊?”徐哀文看着他出去到电瓶车处。
“啊什么,走啊,六点到班,我还有多长时间?”
“哦哦。”
这路程不到五分钟,只是又掐点,还是照例冲进去,给他直接送到教学楼下。
“走了,你路上慢点儿。”楚钊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噔噔噔地,听得出来走得很急。
徐哀文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随后掏出来手机划拉划拉,又放回口袋。等他骑车出校门时,他特意跟门卫套了套近乎。这时天都黑的差不多了,徐哀文想着去吃饭,等开到二中那条街时,他猛地刹车。
“我操,他不是没吃晚饭?”